第一二九章 凄笑
“不管，今日你们怎么都要给我们漪梦楼一个说法，否则马家的招牌都不好使！” 遭到讽刺，老鸨也彻底发飙了。 仗着李家威势，在这天水城中还真不用担心马家，只要不是跑去马王府门口冲那镇门麒麟撒尿，马王府也管不到这青云巷来，况且整个天水城谁不知道，马王爷是出了名的温吞水，性格好到夸张，说难听点就是个冤大头。 至于说马家，和平年代又有几人在意那些大头兵？镇守边疆，鬼知道马家是不是图着跟那些蛮族做边贸生意，才舍不得离开边境的。 人心便是如此，看不见就是没道理。 马德渊是马家嫡系又如何了，大汉国讲律法，漪梦楼打姑娘那是天经地义，但漪梦楼小厮挨打那就不行！ 事情闹的有些大了，马德渊也皱眉，伸手将马铮拦到背后，瞪眼问那老鸨： “说吧，要多少钱？” “钱？大家伙儿说说，我漪梦楼缺钱么，缺钱么？” 不成想那泼妇竟然是一副不差钱模样，但她也的确是有底气，在天水城里，像漪梦楼这样的院子说是日进斗金也不夸张，加上背后一个城守公子当东家，谁敢说漪梦楼差钱了？ 马德渊就不懂了，今日出门是没看黄历么，怎地就如此倒霉了？ “哥，我来吧。” 马铮绕过马德渊，站到那仆妇面前，两眼一瞪，吼道： “你那只眼睛看到我们打人了？” 雷音舌绽，瞬间勃发！ 仆妇呆若木鸡，眼神发直，整个人被马铮这么一吼，顿时傻了！ 马铮口舌经脉畅通后，可发雷音。 但境界低时，雷音散而不凝，但凡是在马铮正面之人都会受到波及，随距离和个人功力高低不同而不同。 就在刚才，马铮被那仆妇念叨的烦了，本是想用雷音跟她比比谁家嗓门大，可当他将气息调运经过舌尖时，心中却突然有所明悟，当即上前冲那老鸨大吼。 果真雷音一出，却与往日不同。 真正能震慑人心神的雷音在内息约束之下形成一束冲击那老鸨头脸，周遭之人听来，马铮只是嗓门大了些，并无什么特殊之处，倒是那老鸨痴傻让人不解。 “我们可以走了吧？你要是不开口我就当你同意咯？” 马铮也没想到效果这般明显，只是不知道能持续多久，他本是打算赶紧走人，转身之际看到匍匐在地的那秦香，一不做二不休，上前将其搀扶起来，回头冲老鸨说道： “喏，人我也带走了，要多少钱回头来找我拿，你不开口我当你同意了！” 老鸨当然开不了口，她整个人的心神暂时被雷音震慑，虽说表面没有异状，但其实根本没有知觉。 “哥，快走了！” 搀扶着秦香，马铮催促马德渊，带着闹不清楚状况的马幺幺，大步流星走向青云巷的东口，今日花酒看来是喝不成了，马铮在走出巷口时，心中还有些遗憾。 马德渊心情很糟糕。 哪怕最后马铮玩的那手很玄，就连马德渊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他心情还是好不起来。 “你可听说过陇西李氏？” 路上，马德渊忍不住开口，问马铮。 “不知道。” 马铮很是干脆，秦香姑娘已经不用他搀扶了，只是还嘤嘤泣泣好不爽利，同时也让马铮有些惋惜，怎么就不多让他抱会儿？ “漪梦楼背景不简单啊，虽然我不知道你刚刚是怎么做到的，可事后那李洪肯定不会干休。” “陇西李氏，李洪？” 一开始马铮并不在意，此时突然想起，他并非就没停过陇西李氏大名，只不过并非是在这个世界而已。在另外那个世界里，陇西李氏可是赫赫有名，即便是在那个朝代风吹雨打去后千年，“陇西李氏”四个字仍旧深入人心。 “正是，当代家主李炳，正是天水城守，而他儿子李洪，则是漪梦楼东家，现在你该明白了，为何这事儿还没完。” “李洪？” 这个名字对马铮还是陌生，不过既然是陇西李氏的人，又是天水城城守，那漪梦楼来头的确不小，可马铮还是以为凭借马家地位，不会怕什么陇西李氏，要知道这个世界可是武力至上啊。 当世之中，要论财富权势，马家或许不算什么，但要说在武力值，包括马家在内的五大世家那绝对是名声在外，随便走出去一个，朝堂江湖都鼎鼎有名，更不用说在军中影响力。 不是有说枪杆子里出政权，马铮始终牢记领袖语录，认定马家地位绝非一个陇西李氏可以动摇。 他这般态度，却是让马德渊不住摇头，瞥了眼那碎步莲莲，被救了却没有一声好言语的秦香，低声道： “你看看她。” 马铮不知道秦香有什么好看的，当然秦香的确好看，可却不该在这个时候看，距离马王府还有不短的一段路程。 “秦香，你在想什么？” 一面走，马德渊一面开口问道。 “谁来替我收尸。” 在经过马铮都感觉奇怪的沉吟后，秦香终于说出一句话来，让马铮浑身汗毛直竖，眉头紧皱。 秦香就这么没有信心？她明知道马德渊身份，却还是一副等死模样，那个陇西李氏当真就如此强大？ 想到这里，马铮不由得转身看向马德渊，却只见马德渊一声长叹，突然停下脚步，对马幺幺道： “快跑，回去找我父亲！” “两位少爷保重啊！” 马幺幺一个鞠躬，也不跟马铮说话，掉头就跑，转眼就挤进街边人群当中，没了踪影。 “为何......” 马铮疑惑不解，刚刚开口说出两字，耳中就听到急促蹄声，循着他们来路疯狂敲打而来。 一时间马铮感觉有些好笑了，不过就是烟花柳巷里的破事儿，值当这般兴师动众？ 天水城虽不禁骑乘，但这般狂奔难道就不怕闹出人命来，万一要是出个交通意外，这年头可没有保险公司啊。 “怕是保不住她了。” 马德渊倒不是那种无情无义之人，哪怕秦香只是漪梦楼里一个姐儿，但认真说起来，此番却是因为他和马铮，要无端端送了性命。 “两位公子不用过滤，此番情谊秦香记下来，将来在地府，也要为两位公子祈福。” 倒是秦香出乎意料的冷静，她抬起头来，凄然决然的眼神扫过马铮，红唇翕张，却是露出张梨花带雨般的笑容。 那笑在马铮眼中，自然是比哭更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