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染布纺杀人案（上）
包拯对衙役问道：“是何人报案？把他带来见本府。” 衙役答道：“报案人名叫张权，小的已经把他带到书房外，这就去把他带进来。” “大人，我要不要回避一下？”展昭在衙役出去后，开口问道。 包拯笑道：“这又不是什么机密之事，你何用回避，就在这里看着吧！” 片刻后，衙役领着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展昭抬眼打量，只见报案人三十五岁上下，身材比较瘦弱。他向包拯跪拜后说道：“草民张权，见过包大人。” “张权，你起来回话，”等张权起身后，包拯直视着张权双眼，问道：“本府问你，你是在什么时候，又是在哪里发现死尸的？” 张权有些紧张地答道：“草民今天上午九时一刻，在东柳巷的染布纺里，发现了李纺主，李荣的尸体。” 包拯问道：“这么说来，你与死者李荣认识啦？” 张权答道：“认识，李荣是染布纺纺主，我在那从事染布工作。” 包拯问道：“李荣平时为人如何？” 张权答道：“为人有些苛刻，还经常拖欠工钱。” 包拯问道：“有没有人平日和李荣关系比较恶劣呢？” 张权回忆了一会儿，答道：“郑源，一个半月前，郑源和李纺主在染布纺里，当着大家的面大吵了一场。” 包拯问道：“除了郑源，还有没有人和李荣有矛盾？” 张权答道：“李纺主平日为人苛刻，纺里工人多多少少，都对他有一些怨气。但能留在染布纺做工之人，都是像我一般，在外面实在找不到活计，才会留下来，纺里加上李纺主也就五人，谁也犯不着杀了他，给自己断了生活来源不是？” 包拯又问道：“既然李荣死在布纺里，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难道其他人今天不上工吗？” 张权答道：“这几个月生意不好，仓库里积压了不少布匹，所以李纺主放了两天假。草民有一件衣服落在纺里了，今天上午想去取回，却看见李纺主死在仓库间里。” 包拯问道：“你有没有动过杀人现场。” 张权答道：“草民当时刚走进仓库，便见李纺主倒在血泊里，草民被吓得半死，哪里还敢停留片刻，匆匆忙忙就离开了现场，前来府衙报案，所以现场没有动过半分。” “那就好，本府暂时没有什么要问了，你且在外面等候，本府先召集人手，你再带我们一起去杀人现场。”包拯等张权退出书房后，转头对艾虎吩咐道：“艾校尉，你去通知张龙，赵虎，让他们集结人手，一会要去勘查杀人现场，然后再去通知公孙先生，让他先来见本府。” “大人，我也想一起去看一看，不知大人能否应允？”展昭迟疑了一会，最终厚着脸皮问道。 包拯笑道：“熊飞，你有兴趣一起去破案，本府求之不得。等下本府给你一块令牌，开封府任由你出入，今后你可以随时和本府一起去办案，不必再请示了。” 不多时，一人走进书房，展昭抬眼打量，只见来人，大约二十八岁左右，头带青色方式方巾帽，身穿白色衣衫，脚穿薄底绣花布鞋，颧骨微凸，眉眼纤细，身体偏瘦，三缕轻髯微微飘洒下来，眉眼间，透露出浓郁的书卷气息。 来人看了展昭一眼，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的表情，他又看向包拯，开口说道：“大人，学生来了，不知你有什么吩咐？” “一个染布纺发生了命案，一会儿，你跟本府一起去勘察杀人现场。”说着，包拯把两人互相介绍道：“公孙先生，这位是南侠展昭，武艺高强，是一位江湖义士，曾救过本府性命。熊飞，这位是公孙策先生，他不仅博古通今，足智多谋，而且精通验尸，医术，绘画，天文，地理，是个不可多得的全能人才。” 展昭和公孙策互相打过招呼，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就见艾虎快步走进书房，向包拯禀告道：“大人，人手已经召集完毕，轿子也准备好了。” “.....” 一炷香后，一行人赶到了染布纺，一众衙役不等包拯吩咐，便各司其责四处警戒，封锁了杀人现场。包拯，展昭，公孙策，艾虎，张龙，赵虎，和一名姓黄的仵作，一起走进了仓库，见到了倒在血泊里的李荣。只见李荣四十岁左右，体形比较高大，有些微胖，身体朝上躺着，胸口有一处明显伤口，衣衫除了胸口处被划破，其它完好无损，在他旁边写有“郑源”两个血字。仓库里并没有什么打斗痕迹，也没有发现做案凶器。 包拯吩咐公孙策和黄仵作，一起验尸；吩咐艾虎和张权，带上几名衙役，把李荣的家人，和染布纺的其他三名染工找来；吩咐张龙带上几名衙役，在染布纺里外查找可疑线索；吩咐赵虎带几名衙役，在染布纺外，寻找最后一个见到李荣的人。包拯一切安排妥当后，查验尸体去了，而展昭只能站在一旁观看。 半炷香后，公孙策和黄姓仵作检尸完毕。包拯问道：“公孙先生，现在说一说你的看法。” 公孙策和黄仵作商量了会儿，才回道：“死者的身体还未完全僵硬，死亡时间，在今天上午七时，到上午九时之间。而死者只有胸口处一处伤口，从伤口的长宽判断，应该是被匕首或长剑所刺，现场没有发现什么打斗痕迹，可以初步断定，杀人者为死者的熟人，或是个会武的高手。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做得到，在死者没有做出反抗的情况下，从正面把死者一刀杀死。而死者只是个普通百姓，应该不可能得罪会武的高手，既然如此，那么他就很有可能是被熟人杀死的。” 包拯赞同地点点头，又问道：“那你认为两个血字‘郑源’，是死者所写吗？” 公孙策答道：“死者是被当胸刺入，伤及心脏，数息之间便会死亡，他哪里来的时间写下血字。再加上两个血字虽然书写潦草，但却颇为连贯有力，这不是一个将死之人能够办到的。综上两点，这两个血字必定不是死者所写，而是死者死亡后，有人故意写下的，想要混淆我们的判断。” 包拯又赞同地点点头，他和公孙策商讨了一会看法，然后两人便在仓库里寻找起凶手是否留下蛛丝马迹。包拯查看完仓库，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线索，唤来了张龙和赵虎，问道：“你们有没有什么发现？” 张龙答道：“大人，我在一间卧房里，发现有人翻动的痕迹，里面的衣物很是凌乱。” 包拯闻言，便让张龙在前带路，一行人一起来到了卧房里查看。只见这个卧房还挺宽敞，足有三十几平方，从房间里的装饰和布置来看，整个染布纺里，也只有李荣才能住在这里了。床上被单，被褥铺垫整齐，应该没有人动过；一个木架上摆放有几件花瓶和古董，也没有被人拿走；一个衣柜柜门敞开，里面衣物凌乱，应该被人翻找过。 众人在卧房里查看完毕，包拯开口询问公孙策道：“公孙先生，你认为凶手为什么，没有拿走贵重物品，却在一堆不值钱的衣物里翻找，这是什么道理？” “这一点，学生也感到很困惑，暂时无法做出判断。”凝眉沉思片刻，公孙策答道。 这时，赵虎走了进来，向包拯禀告道：“大人，卑职找到了最后一个见到死者之人，姓名是李健，他说在今天上午九时三刻，他曾经见到死者从染布纺里走出来，向东边小巷子走去。” 包拯和公孙策闻言，感到非常诧异，李荣的死亡时间，在今天上午七时到九时之间，张权又在九时一刻，见到李荣已经死亡，那么李健为什么说在九时三刻，曾经见到过李荣，真是令人匪夷所思，难道是李健在撒谎。包拯当即吩咐赵虎把李健带来，一解心中疑惑。 “李健，你确定，你在今天上午九时三刻，曾经见到李荣从染布纺里走出吗？”仓库外，包拯对跪在对面的李健，问道。 李健有些紧张，但并不慌张，只见他开口答道：“包大人，草民能确定。草民的家就在染布纺旁边，当时草民刚在家里看过计时器，便从家里走了出来，正好看见李荣从染布纺里慌慌张张地走出来，草民还开口向他打招呼，但他不理草民，扭头就走了。” 包拯问道：“那除了你，还有没有人见到过李荣？” 李健答道：“草民的邻居李丹，当时也见到了李荣，只是他离得比较远，没有正面见到李荣而已。” 这时旁边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一人走了出来，他跪在地上，开口说道：“草民李丹，可以证明，李健说的都是真的，草民确实也看到了，李荣从染布纺里走出。” “李荣当时有没有什么地方异常？”微微点了点头，包拯问道。 “李荣当时头带皮帽，脖围围巾，低着头脚步匆匆，草民问了他几声，他也不应声。”李健回忆道。 “你们先退下吧！有事本府再传唤你们。”见两人都不像在撒谎，包拯心中费解，让两人先行退下了。 这时艾虎也把包拯吩咐要找的人，都带到了仓库外，正在等候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