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5章 不洁之水（2）

    不知不觉，天色昏暗的像是有兵甲压下来。秋芷墨踏出昭阳宫的大门，终于觉得自己胸口那一抹滞涩的感觉好了少许。

    冰凉的空气吸进肺部，让原本捂在暖阁中的身体微微有些不适。可是这样冰凉的温度却最适合醒脑，让人把思路一一理清楚。

    所谓瘟疫，应该就是地表水体中的绦虫爆发。倘若喝了没有经过高温杀毒的开水，那这些绦虫就会进入人身体的各个角落，一开始只是肠胃，到最后，会是大脑。

    她以前在上解剖课的时候，曾经从一只小白鼠的大脑里取出了一条一指长的绦虫。当时她恶心的好几天没吃下去饭，就算后来渐渐缓过来了，那以后也绝不敢再去街边乱买小吃了。

    没想到，一向生火热食的古人居然也有这类采无极之水的异数。幸好此时已经是冬天，寻常人是不会直接将冰冷的水喝到嘴里。

    否则，这场瘟疫的恐慌将会蔓延的更加迅速。

    只不过疫区的百姓大多人心惶惶，有些家里死了人的，就更是无心生火做饭。冷食之下，不洁之水入口，反倒是造就了一副瘟疫传染的假象。

    事到如今，该赶紧修书到北方四州，将此事告知周文琮，也省得他焦头烂额的原地打转。

    回到单独居住的暖阁内，秋芷墨先将今日的奏章整理清楚，一一分类，夹好字条差人送到了周煜明暂时的寓所。又坐在桌边，凝神细思了半晌的应对之策。

    太后的病一日没有气色，瘟疫的说法就一日不能推翻。

    将白醋滚沸，洒在宫中的每一个角落是必不可少的工作。尽量避免直接的唾液，血液接触也是其中一环。

    而这一次的推断，所谓的生水不洁，只要让各宫将所有沾口的东西都用热水烫过，而进嘴的食物都加以高温熬煮，应该问题不大。

    连续拟了十多个条陈，秋芷墨才意识到屋中已经昏暗的不像话，若不是她的位置靠近窗口，只怕连字都写不清楚了。抬手点亮桌上的油灯，银檠一侧，基本奏章还孤零零的躺着，像是在控诉秋芷墨的冷落。

    这是后送来的几本奏章，之前匆匆离开居然把它们都忘在了这里。秋芷墨心中顿时一声哀嚎，也不知道这么晚了把折子送过去，会不会挨周煜明一顿训斥。

    第一本是她之前看过的，金陵城已经有很多户人家出现了类似瘟疫的病症，目前京畿司已经派兵严守各个城门，所有人一概只进不出，绝不能将瘟疫带出城去

    奏章的一边，一行黑色的方正行书一路向下，不是朱批却恰有种提点的气势。

    字体刚劲有力，筋骨锋锐，一看便是上好的狼毫书就，一气呵成。

    秋芷墨将奏折凑近了烛火再细细的去看，几本奏折居然都有类似的批复，只不过严守君臣上下的本分，字里行间法度甚严。这让秋芷墨不禁想起前两日周煜明所下的旨意——

    着珩王代朕监理朝政，中书门下若有不决者，暂可请之。

    周文珩，原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