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 酒里有毒
当晚，月圆星稀，在几位大臣尚未至太子行宫时，步归先在书房回禀道：“梁望舒已经离开，另外那个阿三和属下说，渔翁昨日回府后，闭‘门’不出，一味在后院饮酒作诗，好像不知道宫里发生的变故，属下才悄悄找了仵作查验过尸体，在落水之前已中过麻‘药’，太子殿下说对了，蒋姑娘脖子上的红‘色’针眼是注入麻‘药’时留下的证据。” 二人在书房聊了一会，外有小道童禀道：“刘大人来了。” 洛阳太守刘大人来后不到两刻，另几位太常和将军也都来了。 沐琪走到席间时，独不见齐王沐玳。 香烟袅袅，茶香扑鼻，沐玳珊珊而至，风轻云淡地向各位笑道：“我来迟了，各位见谅啊。” 白狐面‘色’如‘玉’，衣冠整齐，着一袭华丽的袍服，手里还提了一壶酒。 径自坐到沐太子旁边的位置，早有‘侍’‘女’替他奉茶。 沐玳毫不顾忌地坐下来，对那茶看也没看，将把摆至桌上，笑道：“如此‘花’好月圆之夜，二哥叫一般人来品茶却无酒，难道不知自古对月酌酒才是人生一大幸事？何必因蒋家失去个‘女’儿，就束手束脚起来？难不成咱们还要陪着蒋家奔丧不成？” 几位大臣收到太子请帖时，都不知太子请“喝茶”的用意。 一度怀疑是自己落下什么不好名声传进太子耳朵。 于他们来说，桌上无酒助雅兴，着实无趣。 方才谈过几句，太子面‘色’如常，才放下心来，恰巧齐王殿下赶至，说了这番话，众人才知晓太子无酒款待的缘故。 为蒋太尉的姑娘去世做到禁酒的份上，太子有心了。 但身为一国储君，几位大臣觉得这么做没有必要。 齐王殿下的话虽不中听，但道出了几位大臣的心思。 沐琪使个眼‘色’，青珊会意，令管家着人送了一壶酒并一只琉璃杯过来。 她亲自接过托盘，杏眸圆睁，死死盯着月光下沐玳的雪白面孔。 慢慢的，沐玳的笑意收笼。 莫非这酒？ 沐玳蹙眉盯着岳青珊。 太子自顾和左右大臣商量中秋过节一事，说的都是些家常闲话。 刘大人瞥了眼太子妃亲自‘侍’酒，忙笑道：“区区小事，何劳太子妃动手？” “刘大人见笑了。齐王殿下是我的小叔子，做嫂嫂的斟这杯酒，放在百姓家里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青珊说着，又转向沐玳，“三弟，嫂嫂的这杯酒一定要喝下去啊。就算是帮嫂嫂祭奠蒋姑娘在天之灵。” 她的话好像一股‘阴’森的风吹过，原本兴致盎然要接酒的沐玳，身子变得僵冷。 置身事外的大臣们没有细想过。 沐玳促狭的眸子睨了一眼岳青珊。 就被她意味深长的眼光吃怔。 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突然被一个‘女’子一个眼神收住，未免英雄气短了些。 他恨恨地歪嘴咬牙。 这时，沐琪看向他们这边，淡淡道：“这杯酒是你二嫂特意为你所备，喝了它……” 沐琪一开口，沐玳更犹豫不决。 执杯的手微微一抖。 琉璃杯里的酒魑魅魍魉般地‘荡’了两下。 原本潇洒不羁的面庞上此刻笼罩着戒备。 他望着杯里的酒，眼珠打着转，迟迟不肯送进嘴里。 沐琪冷冷道：“三弟，你不是喜欢喝酒吗？这是百年珍藏的好酒，不喝会遗憾啊。” “太子府里有好酒，怎么只留给齐王殿下，让微臣几个也品尝一番太子府的百年老坛吧。”刘大人开着玩笑。 “好酒自然是要分享的，只是这一杯，独自敬三弟，中秋节前，本宫会给各府每人送上一坛。”沐琪淡笑，对大臣们出手很阔绰。 几位臣子喜得揖谢不迭。 在一旁的沐玳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三弟，快喝呀，这可是二嫂亲自替你斟的酒。”岳青珊殷切地催促道。 听了这话，沐玳的脸‘色’‘阴’晴不定，张口结舌，将酒送至‘唇’边，貌似在闻着酒的芳气，又像是马上就会吞进肚里，但却迟迟滴酒未沾。 狐狸为人狡猾，但狡猾过了头，疑神疑鬼。 正因为他疑虑过重，加上心里有鬼，言行举止较平日反常。 而这一切都落在沐琪和岳青珊的眼里。 他是凶手。 “嗯，香——”沐玳强笑，‘唇’上沾上一滴，若有所思，“让我想起一首诗……” 岳青珊笑着打断他的话：“三弟，二嫂敬你的酒还没喝，就想起作诗，这么着，你先喝下这杯酒，再与众大臣作诗也不迟啊。” “齐王殿下何时变得这等婆婆mama，优柔寡断？”刘大人淡笑，“这酒果然是香，太子殿下，齐王殿下不喝，不如让臣等先尝为快。” 沐琪叫来的几个大臣有岳青珊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但都是在朝堂支持立她为太子妃的。譬如说这位刘大人，之前在逛洛阳‘花’灯时，有过一面之缘，素日唯太子马首是瞻。 他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太子立东月国郡主为妃。 沐琪对他也颇为赏识。 刘大人话里带着玩笑，沐琪盯着沐玳失态的模样，‘唇’角微勾，示意青珊给每位大臣斟上一杯。 婢子们得令取杯执壶，分赐每位大人一杯酒。 几位大臣向太子谢过，仰头饮尽，都赞不绝口。 的确是好酒。 看大臣们面‘露’欣喜，回味无穷的模样，一直在旁边不吱声的沐玳心里叫苦不迭。 酒不醉人人自醉。 大臣们都很喜欢，婢子在示意下又替各位斟酒。 沐玳悬杯的手终于放在几上。 这时沐琪看向他，冷冷道：“老三，是嫌这酒不好喝？还是怕这酒里有毒？” 沐玳知道被试探了，而且不幸运地中计了。 雪白的肌里此刻带着心虚的虾红，促狭的眸子里带着几分尴尬，身上的贵气此刻被捉‘弄’后变得气急败坏。 气归气，在太子面前，他终究是个臣子。 他笑笑无语，向太子示意杯里的酒，然后仰头饮尽。 也不知道会不会死。 “齐王殿下，来，我们几个再敬你一杯。” 沐玳的一杯酒刚下肚，刘大人见状，举杯笑着要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