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谜般高手
这晚膳堂中灯火通明，镖头镖师们虽然有伤在身，晚膳后也都留了下来，向天行这才有机会详细述说本方与金龙会结怨的经过，并道出了与金龙会战斗到底的打算，哪知众人听后个个沉默不语。 向天行微微一笑道：“大家是否觉得咱们的实力与金龙会差得太远？” 众人依旧一言不发。 一名镖师一口喝下一大碗酒，猛地起身道：“对不住了总镖头，照理来说我张大魁只是一名微不足道的镖师，没有资格当着各位的面说三道四，可我天生直性子，这会实在是忍不住了！” 向天行道：“此刻只有兄弟，不分职位高低，张兄弟尽管畅所欲言！” 张大魁抱拳道：“那就恕属下放肆了。咱们正通镖局一向都以维护武林正义为己任，以金龙会这些年来令人发指的行径，就算没有天扬贤侄之事，咱们迟早也要与它干仗的。不过金龙会早已是武林的公敌了，那些一向自封为武林泰斗的大侠和高人们现在都躲到哪里去了？凭什么武林有事了，反要咱们这些在江湖上不入流的小门户小人物在这里抛头颅洒热血，他们倒在一旁看热闹？我张大魁绝不怕死，但是说到这件事情，我心里实在别扭得紧！” 话音刚落，又有一位镖头道：“张兄言之有理，江湖的道又不是咱们正通镖局一家在走，那些名门大派和所谓的高人明哲保身，对武林同道的遭遇不闻不问，这算哪门子的侠义道？所以我想不通，咱们何苦为这些人拼命？” 他一说完就有人叹息起来，众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向天行，显然这样想的大有人在。 向天行道：“二位兄弟说得很有道理，眼下武林中确实无人敢于铁肩担道义，哪个门派都不愿做出头鸟，所以才会被金龙会逐个击破，不断坐大，以致于现在江湖上一片愁云惨雾，各门各派人人自危。正因如此，更需要有人出来振臂一呼，这样大家方能团结起来共同对抗金龙会，武林才有重光之望，而且也可以避免重蹈已经遭难的武林同道们的覆辙。” 众人面面相觑。 向天行又道：“大家还记得咱们镖局的口号吗？” 众人异口同声道：“正义通天下，侠镖震四海。” 向天行点点头，道：“既然总要有人带这个头，咱们正通镖局为何不能先站出来？我相信只要咱们作了表率，武林同道就会看到战胜邪恶势力的希望，大家就会加入进来为正义而战了！” 这一番话说得大家热血沸腾，扬州分号的局主黄重山由于伤势较重没有与会，可是其副手李正光当即起身道：“咱们扬州分号的弟兄誓死追随总镖头，与金龙会斗到底！” 扬州分号来的镖师们纷纷附和。 许怀义接着道:“咱们镇江分号也唯总镖头马首是瞻！” 镇江分号来的镖师们亦都称是。 向天行道：“大家果然都是铁骨铮铮的好汉，不愧是我的好兄弟，我替武林同道们多谢诸位的义举！” 忽然，一名趟子手疾奔而来，把一只信鸽交给向天行，他从鸽子身上取出纸条一看，脸色顿时显得无比凝重。 关重道：“大哥，什么事？” 向天行沉声道：“镇江分号今日遭到了一伙黑衣人的袭击，弟兄们伤亡过半，幸好最后成功撤离了。” 华文渊道：“这定是江南分会所为。” 话音刚落，又进来一名趟子手，也将一只信鸽交给向天行，他取出纸条一看，肃然道:“扬州分号也是一样。”许怀义道：“大哥，咱们现在怎么办？” 李正光道：“总镖头，要不属下带人回去跟他们拼了！” 向天行正自沉吟，忽见向海蝶当先走了进来，在她身后的巧儿端着一个托盘，盘中有个大的汤罐和一些汤碗。 众人正在诧异，向海蝶朗声道：“两间分号同时遇袭表明敌人已经部分中计，所以转而袭击别处了。对方这么做的目的不外有二:一来借此警告我们收手，放弃与其作对；其次是想诱使我们分出大批人手驰援两处分号，届时他们便会趁虚而入，全力进攻此地。不过对方至少还要派人再来试探我们一次，如果依旧全军覆没才会完全中计，如此一来他们就需要调兵遣将，待一切准备好了才会向我们发起总攻，而我们也能获得一段安心休养的时间了！” 向天行道：“那你觉着咱们应该如何应对？” 向海蝶道：“女儿认为既然两处分号的实力半数已在这里了，不如让两处分号也暂时歇业，把可用之人全数调来，这样既可避免两处分号的弟兄再受敌人攻击，造成不必要的损失，我们又可以集中全部的力量，与敌人放手一搏。” 向天行转面道：“大家认为如何？” 众人深觉有理，连声赞同。 向天行道：“既然各位都同意，那就这么定了。只是这样恐怕就会浪费两家分号的弟兄们多年来辛苦打拼付出的心血了！” 许怀义道：“大哥言重了，您作任何决定，咱们镇江分号都无二话。” 李正光亦道：“总镖头的决定便是咱们扬州分号的决定！” 向天行扫视一圈，不觉眼眶通红，道：“多谢弟兄们鼎力支持，我定竭尽全力死而后已，绝不会教大家失望！那么明日我便传书回复两间分号，让愿来的弟兄们尽快过来。” 接着他为众人一一倒上酒，然后举起酒碗道：“弟兄们，今日咱们就来个饮酒为盟，喝了这碗酒今后便与金龙会战斗到底了！” 众人个个一饮而尽。 向海蝶道：“小蝶方才熬了些汤，它能大大加快伤口愈合的速度，对各位叔伯的伤势恢复颇有裨益，希望大家赏脸多喝一些！” 巧儿道：“这是小姐根据《本草纲目》苦心研制出来的，以多种珍贵药材熬制而成，大家快来领取吧。” 众人听说这么好，争先恐后地上前领汤。 巧儿又道：“另外自明日起，小姐每日都会为大家准备此汤，婢子预祝各位早日康复！” 向天行夫妇见女儿这么能干，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向海蝶走过来，轻声道：“爹，娘，天扬哥预感到敌人今晚又会有行动，你们要密切留意外面的动静。” 刚说完，向天行一摆手，竖起耳朵倾听一阵，猛地喝道：“大伙快取兵器，不论来者何物，都不可任其近身！” 众人并未发现异状，正在纳闷，忽见一大片黑色之物疾飞而入，眨眼到了眼前。众人大吃一惊，急忙取出兵器击打来物，不料此物极为机敏，兵器未至它已散开，当人换招又扑过来。众人这才看清，这些竟然都是长逾一寸的异种巨蚁。向天行气贯双掌连连拍出，蚂蚁登时大片坠地，被掌力震碎的蚁尸流出一股黑色液体，发出阵阵恶臭。 向天行道：“此蚁剧毒无比，切不可让它咬中！” 这些毒蚁发现了向天行不好惹，纷纷避开他去袭击别人，还故意与对方混战在一处，使向天行担心误伤同伴，不敢发掌相助。众人远未伤愈，原是勉强出手，全力施为之下伤口崩裂血透衣裳，心情也愈发焦躁起来。谁知这些毒蚁极为嗜血，嗅到血腥味愈发兴奋，发起了更加凶猛的攻势，而且专往对方的伤处扑去。向海蝶见势不妙，忙与巧儿耳语几句，巧儿便向后面奔去。不一会，巧儿与叶天扬一同来到，两人手中都抱着几张浸过水的床单。众人早已见过叶天扬，但是均不明白他俩为何抱着床单。这时叶天扬将床单全交给巧儿，自己双手各取一张，展开后运劲一挥，一起向蚁群罩去。两张床单浸透了水，份量本已很重，再加上叶天扬雄浑的内劲，犹如大山一般当头压下，立时杀死了无数毒蚁。 向天行精神一振，立道：“天扬，快给我两张。” 叶天扬道了声“好”，从巧儿手里取过床单，默运内力同时平抛出去，两张床单在空中平稳得就像他用手托着递过去的一样，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向天行接到后如法炮制，果然也是立竿见影，父子二人联手三下五除二便将厅中的毒蚁消灭得干干净净了。 向夫人道：“天扬，多亏你想到这个方法，这次你可是居功至伟，一鸣惊人啊！” 叶天扬道：“不，这是小蝶想到的，孩儿不敢居功！” 忽然，一阵凄厉的啸声由远及近传来，众人一听便知此人功力极为精湛，均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只见一个女童般高矮的老妪飞纵而至。 老妪的目光从满地蚁尸上掠过，一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声色俱厉地道：“是谁杀了我的宝贝儿？” 向天行上前两步道：“在下是敝局总镖头，此间之事自由在下一力承担，阁下有何指教，只管与我说话便是！” 老妪森然道：“听你这么说，就是你们都有份了。那你想独自扛下可不成，我要你们全部给我的宝贝儿陪葬！” 众人听她把如此可怖的长腿毒蚁唤作“宝贝儿”，都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向天行正要说话，老妪长袖一抖，手中已是多了一根五彩斑斓的布索。她果然说打就打，一扬腕彩索便挟着凌厉的风声刺向了向天行的胸前，向天行见她将布索当作长剑来使，知其功力已经到了束湿成棍之境，他想看看彩索的招数，侧身避过并不接招。彩索如影随形而来，这次化出了数道索影，索头如铁分袭向天行胸前的多处大xue，显然是将上乘剑法的刺xue功夫化到了索法中，向天行心里也赞了个“好”，但也看准了对方真正的攻击目标是丹田xue，待其彩索放尽后一个含胸收腹，恰使索头差了三寸，硬是够不着自己。不料老妪手腕轻轻一抖，索头倏地弹起，迅疾无比地刺向他的眼睛。这个变化大出向天行的意料之外，情急之下不假思索地使出铁板桥的功夫，一个大弯腰斜插柳终于避开了索头。谁知老妪大笑起来，众人正感莫名其妙，只见索中忽然射出一蓬毒针，向天行正在全身后仰之际，两人又是近在咫尺，向天行不仅封架不及，亦已避无可避，登时全身中针，直挺挺地倒下去纹丝不动了。众人大惊失色，叶天扬与向夫人立刻跃上前去救向天行，然而老妪岂容他俩近身，一扬手又发出毒针分取两人，叶天扬与向夫人只得先行避过。 老妪冷笑数声，对着满地蚁尸，阴声道：“宝贝儿，你们好好看着，姥姥今夜要大开杀戒，为你们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