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非常总管

    众人齐齐转头看去，只见一位身姿曼妙，面孔却是奇丑无比的女子缓步而入。

    谭护法道：“你是何人？”

    白冰忙道：“诸位，这位便是咱们金枝苑的台柱子，名满江南的玉鸾姑娘！”

    众护法不禁面面相觑。

    玉鸾淡淡一笑道：“各位是否对我非常失望？”

    谭护法有些尴尬地道：“不不，玉鸾姑娘对金枝苑建树甚大，我等虽然远在千里之外，亦已久闻芳名了！”

    玉鸾道：“多些谬赞。方才我看到你们厮杀就过来瞧瞧，凑巧听到诸位说的，所以冒昧来为沈总管作证。”

    朱护法道：“姑娘那日也在场么？”

    玉鸾摇摇头，道:“当时他们是在饭庄前面发生冲突的，我在自己的露台上正好看得清清楚楚。”

    朱护法道:“不是沈璞又是谁？”

    玉鸾道:“当时沈总管与白掌柜正对着我，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可是其他的人有的背对着我无法看到，有的则是因为角度的关系看不清楚。事关重大，恕我不便妄言。”

    谭护法道:“你敢肯定没有看错，而且在那一刻丝毫没有分心吗？”

    玉鸾眼波流转，看了一眼沈璞，道：“我肯定，黄威绝非沈总管所伤。”

    她这一眼虽非风情万种，却让众人心里大呼可惜，均想：此女连眼睛都这么美，为何偏偏长了这么一张面孔。

    然而对于她的突如其来，最不解的自非沈璞莫属。沈璞心道:以她的身份应该是与我为敌的，为何反而出来为我作证替我解围呢？还有，当日她又为何苦口婆心地劝我与白冰远走高飞呢？她究竟是敌是友？

    他一边想一边抬眼向玉鸾望去，却发现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虽然两人以前也见过多次，可是此刻沈璞才第一次仔细地欣赏玉鸾的长相，只见她除了五官奇丑之外却是肤若凝脂体态玲珑，这时又是星眸微嗔气似幽兰，沈璞突然感到一阵心跳。

    沉默片刻，朱护法又道：“老夫听说姑娘乃是厉云珠的师侄，不知是否属实？”

    众护法皆是大吃一惊。

    玉鸾面色一变道：“是又如何？”

    朱护法笑道：“诸位都听见了吧，她既是厉云珠的师侄，说的话岂可轻信？”

    玉鸾沉声道：“我的师门与厉云珠的确有些渊源，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与她就是一丘之貉，请你不要混为一谈。好了，我要回去歇息了，恕不奉陪！”

    说完转身便欲离去，不料朱护法冷冷地道：“姑娘且慢。”

    玉鸾停下脚步，回头道：“阁下还有何事指教？”

    朱护法对众护法道：“诸位，本堂与天马堂已经势同水火，她说不定就是厉云珠派来刺探我方虚实的，咱们绝对不能任她离去。”

    护法们顿时议论纷纷。

    白冰道：“各位前辈，请听我一言。就算玉鸾姑娘与厉云珠有何关系，但是在下可以证明，自从玉鸾姑娘来到“金枝皇后”以后从未参与任何纷争，也未见她与天马堂中人来往过密，足见玉鸾姑娘与天马堂门下绝非一路。”

    朱护法道：“即便真是如此，一旦厉云珠下令，她能抗拒么？再说谁知道厉云珠将她派来此地的任务是什么！”

    玉鸾大声道：“我再说一次，本姑娘除了奉师父之命在金枝苑献唱之外，其它事情从未参与，亦都与我无关！”

    朱护法道：“好，此事老夫且不与你争论，那么请问姑娘为何要为沈总管出头解说呢？”

    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到了玉鸾的身上，沈璞的一双俊目亦是凝视着她。

    玉鸾道：“我刚才说了，我只是少不更事一时多嘴，没想到却为自己招来了这场是非。”

    朱护法冷笑连连，道：“真的如此简单么？”

    接着转向沈璞道：“不知沈总管对此有何看法？”

    沈璞道：“在下觉着玉鸾姑娘说的合情合理。”

    朱护法阴阴一笑，道：“各位，其实来此之前在下就一直在想，这次两堂之争为何来得这么突然，而且冲突升级得如此之快，众位难道不觉得当中大有蹊跷吗？”

    一位姓蒋的护法道：“这有啥奇怪的，还不是天马堂越来越得寸进尺，所以就想借机完全吞掉“金枝皇后”号这只会下金蛋的母鸡了！”

    朱护法道：“表面看来确是如此，不过大伙想必都知道，当初堂主派沈璞前来主持“金枝皇后”号就是看中他处事老练周全，可是此次沈总管的处理却使万流天马二堂这么多年来首次发生正面冲突，这既不像沈总管一贯沉稳的作风，更不符合本堂对天马堂隐忍的长期策略，难道大伙不觉得很可疑吗？”

    谭护法道：“老朱，你有什么发现就直接了当地说吧，无需再绕弯子了。”

    这时所有人都屏住气息看着朱护法，玉鸾已经知道他必定要对沈璞不利，急忙转头看了沈璞一眼，却见他垂首闭目，似在思考极为重要之事。

    朱护法道：“那我就直言了。大伙都知道天马堂的实力在本堂之上，他们亦一直都想吞掉本堂，这些年来多亏咱们闵堂主始终忍辱负重，从未让其找到发难的借口，这样对方才动咱们不得。不过这次之事明显是对方的阴谋，简单地说就是他们策反了沈璞，命他以本堂所派总管的名义谋划了这一连串的好戏，这便使得天马堂能够名正言顺地向咱们兴师问罪，借机一劳永逸地消灭本堂，在会中进一步坐大。而且只有这样厉云珠才好向会主交待，亦可避免落人口实。”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白冰猛地大叫道：“不可能，我每日都与总管在一起，他绝不可能与天马堂有关系！”

    朱护法道：“白老弟，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看似不错，其实正是最危险的人物。”

    白冰道：“不，此事绝不可能，我绝对不信总管会做这样的事情！”

    玉鸾长吁了一口气，道：“阁下如此论断旁人，不知有何凭据？”

    谭护法道：“不错老朱，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方才所说虽然似有几分道理，但也只是你的猜测罢了，不知有没有什么证据可以支持你的推断呢？”

    朱护法笑道：“玉鸾姑娘果然伶牙俐齿，不过你大概忘了，其实你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而且最有力的证据。”

    众护法一脸迷惘。

    朱护法道：“大家想想，她既是厉云珠的师侄，为何却要帮一个万流堂的人作证？再说天马堂中人前来报仇，若非别有内情，她又怎能独善其身坐山观虎斗呢？还有老白我问你，听说是你与沈璞联手打死梁坤的对吗？”

    白冰道：“正是，梁坤的死是我亲眼所见的。”

    朱护法道：“那他的尸首呢？”

    白冰道：“丢到秦淮河里喂鱼了。”

    朱护法道：“那就是说梁坤究竟是死是活如今根本无法证实了？白老弟，难道你忘了武林中起码有不下十种内功可以闭住呼吸暂停心跳吗？好一个瞒天过海之计啊！”

    白冰吼道：“这绝不可能！”

    朱护法转向众护法道：“如此多的疑点，诸位难道还不相信这是一个经过精心谋划的阴谋吗？”

    玉鸾忍不住大喝道：“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朱护法大笑几声，道：“姑娘终于沉不住气，自己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玉鸾的丑脸由于愤怒剧烈扭曲起来，看起来更加可怖。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你这般信口雌黄，究竟想怎么样？”

    朱护法森然地道：“我要先把你俩收押，等到与厉云珠面对面时，我倒要问问她到底意欲何为。”

    玉鸾冷笑道：“将我俩收押？好大的口气，你尽管出手试试。”

    她的语气固然激忿不已，声音依旧无比悦耳。护法们虽说都已年过半百，仍是听得精神一振，心道：此女与人争吵声音都如此动听，毋怪能够颠倒众生了。

    就在二人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际，玉鸾耳边传来了一个极为柔和，却又令她感到难以抗拒的声音道：“此刻情况未明，并非出手的良机，还请姑娘暂忍一时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