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沈璞大婚
向天行道:“大人您言重了，在下实不敢当。” 他精于世故，听乔大海说得这么严重，便想到他也许不愿在众人面前谈论，又道：“不如咱们到后面详谈吧？” 此话正合乔大海的心意，于是二人直奔向天行的书房而去。过了许久，二人才并肩而出，乔大海向向天行告辞后径直离去。 吴莫忧撅起嘴道：“这厮也太目中无人了，咱们这么多人聚集在此，他却连眼角都没瞟一下！” 关重道：“不错，我看到他那副嘴脸，肚子里的火就直往上窜！” 众人齐声附和，向海蝶却微微一笑道：“爹，他究竟所为何事？” 这一问，众人顿时鸦雀无声，目光都转到了向天行的身上。 向天行道：“大家且坐，容我细细道来。” 众人坐下后，向天行道：“差不多一个月前的晚上，本地一位卸任多年的翰林侍读在自家的书房里无故失踪，其妻报官后，应天府尹许大人极为重视，命令捕快倾巣而出，没想到查访十天一无所获。” 听到城里出了如此大事，众人顿时来了劲头。 关重道：“一个大活人不翼而飞，自然是被人掳去了。” 向天行道：“只是那位刘大人一生与世无争，从未与人结怨，当年为仕时亦是一位颇为有名的清官，并无万贯家财，贼人为何要掳他呢？” 关重道：“这倒是很奇怪。” 向天行道：“乔大海急了，便让万方镖局，四海镖局，丐帮南京分舵以及大梁派助其查案，可是这么多人又查了十天仍旧毫无头绪，所以这回找上咱们了。” 万方，四海是南京城里实力最雄厚的两大镖局，而丐帮的南京分舵以及大梁派则是本地最大的两个江湖门派，这四家合在一起正是江湖上公认的南京四大武林门户。 华文渊道：“在职的翰林侍读也不过是正六品的官衔，况且这位刘大人早已退休，照说远算不上什么大案啊，官居正三品的应天府尹许正德为何如此紧张呢？” 向天行道：“你说的没错，刘大人本身的分量的确不算很重，但他另外还有一个非同寻常的身份，那就是当今七王爷最宠爱的刘妃之父，亦即是七王爷的岳父。所以他一失踪，许大人便坐不住了，十天后七王爷听说案情进展不顺，就请皇上下了旨，限应天府一个月内破案，救回人来。许大人担心无法破案，于是拨了五百两银子让乔大海约请高手从旁相助，而且早早言明钱若不够还可再拨。” 华文渊道：“原来是许大人下了死命令，难怪乔大海肯如此低三下四地来求咱们帮忙了！” 关重一拍大腿道：“这就对了，刘家虽然没钱，不过七王爷有的是钱，所以贼人掳走刘大人勒索钱财。” 华文渊道：“三弟，南京城里富户多如牛毛，贼人若是只为求财，怎会明知刘家与七王爷的关系，还要舍易就难地去掳这个抓住了会让自己掉脑袋的刘大人呢？” 关重挠挠头道：“也是。” 向夫人道：“乔大海定是听说了咱们对抗金龙会之事，觉得咱们今非昔比了才会找上来的。” 向天行道：“他还说只要咱们同意相助，不仅府衙的捕快，连四大门户中人也任由咱们差遣。” 向夫人笑道：“他可真看得起咱们！” 向天行道：“不过他要咱们明日就给回复。” 关重道：“什么？这老小子求咱们救命还如此嚣张，简直岂有此理！再说如果破了案功劳肯定都归他领，但要是破不了案说不定连咱们也脱不了干系，要我说咱们绝不能赶这趟混水！” 林老堡主道：“不行，官字两个口，眼下他正愁抓不到贼人，咱们如果一口回绝，说不定他一怒之下索性反诬咱们犯案，拿咱们去顶罪交差，到时悔之晚矣！” 唐万里道：“前辈说得对极，官场中人为保乌纱尚有何事做不出来，咱们必须警惕对方破不了案便拿人顶包，我看四大门户多半也是想到了这层，才不得不忍气吞声出手助他的。” 华文渊道：“可是以咱们目前的实力，单单照应这里和“金枝皇后”号已经略嫌不足了，若再分出精兵强将助他破案，万一江南分会趁机对这两处发起全面攻击，后果亦是不堪设想。而且限期一个月，如今连半个月都不到了，这么短的时间咱们何来把握破案，万一不成更有可能惹祸上身！” 众人都沉默了。 叶天扬道：“各位叔伯前辈说的都有道理，不过天扬认为，既然左右为难不如迎难而上，因为这正是我们联合各方同道共襄义举的一个好机会。如果我们能把案子破了，便可展现自己的实力，使四大门户对我们有更多的了解和信心，今后就有可能与我们联手共抗金龙会了。至于困难是可以克服的。” 这一番话高瞻远瞩，众人个个称是。 次日中午，乔大海再次独自前来，向天行一答应，他就拉着向天行介绍案情，但是向天行要求亲赴刘家重新勘察现场，他道：“现场咱们早已勘察多次，并未发现有价值的线索。而且如今距离案发时那么久了，当初纵有什么线索亦早就不复存在，现在留给咱们的时间越来越少，再做这等无用之功岂非白白浪费宝贵的光阴吗？” 向天行道：“恕我直言，要是这么容易发现线索，您也不会来找我了。在下相信，只要刘大人确是被人所掳，现场定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如果大人连这都不同意，我等纵有惊世之才，恐亦无能相助。” 乔大海虽然不悦，也只得答应了，但是心里却道：假如查不到线索，看你怎么说。 刘家位于南京城郊，是一座极为古朴的小宅，一看就是那种传了多代的老房子。它的门楼与普通百姓的宅子无异，门楼上的斗拱和雕花亦无特别之处。向天行等进门后发现院子不大，而且一个人也没有，一条青灰的砖石小径直指厅堂，厅门是四扇暗红色的扇门，中间两扇开着，同样也未见人，旁边的几间屋子则是门窗紧闭。院子一旁花草成茵，院角栽着几株古树，树上间或发出的几声鸟鸣更加给人一派荒疏寥落之感。这样的宅子在南京随处可见，大家均未想到身为七王爷的岳父，又曾是正六品京官的刘大人的家宅竟然如此寒酸，心里暗暗称奇。这时，一位年约五旬身穿普通麻布衣服的妇人从厅中缓步行了出来。 乔大海立刻过去，一抱拳道：“刘夫人，卑职有礼了。” 不用说，此人正是失踪的刘大人之妻，七王爷的爱妃之母。 谁知刘夫人对其不理不睬，乔大海只得又道：“夫人，今日卑职请来了几位高人重新勘察现场。” 刘夫人这才冷哼一声，道：“乔大人，你已经带人来过这么多次，可是至今还像没头苍蝇一般乱找线索，老实说老身对你们应天府早就失望透顶了，只怕你们再看多少次也没有用。” 乔大海无比尴尬，却又无计可施，目光不自觉地看向了向天行等人。 向海蝶微微一笑，上前道：“夫人莫要生气，我保证下不为例，请夫人再相信我们一次好吗？” 刘夫人上下打量她一番，似是对其印象颇佳，这才勉强同意了。当下领着大家来到了一间小小的书房中，道：“老爷当晚就是在此看书，可我一早起来却发现他失踪了。” 说话间已是哽咽起来。 诸人环顾四周，只见室中除了普通木制的书桌和椅子，就只有旁边的一个摆满书的同样普通的书架，此外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墙上挂着的一幅对联。上联是：两袖清风存正气，下联是:一间陋室透书香。大家发现此联正是这间简陋至极的书房最真实的写照。 向天行道：“夫人，这幅对联是刘大人的墨宝吧？” 刘夫人颔首道：“老爷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读书练字，吟诗做对。” 诸人心道：这书法遒劲有力大气磅礴，刘大人不愧曾任翰林院的侍读。 向海蝶道：“夫人，刘大人出事以后此处可曾被人动过？” 刘夫人毫不犹豫地道：“没有，从发现老爷失踪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没有动过这里任何一样东西。” 向海蝶道：“下人们也未动过么？” 刘夫人摇摇头道：“老爷甘于清贫，生活十分简朴，从来不肯雇请下人。自从女儿出嫁后，一直都是我们夫妻二人相依为命。” 诸人皆是一怔，心里更是感触良多，不禁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刘大人肃然起敬。 向海蝶略略翻看了一下书架上的书，道：“夫人，这些书都是刘大人自己读的吗？” 刘夫人道：“不错，这些书都是他的心爱之物。” 向海蝶点点头，不再言语。诸人查遍了书房的每个角落，又把全府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离开之际已是黄昏时分，这时大家突然发现吴莫忧竟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