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大婚前夕
这边凌君笙无言以对，一旁的客人们闻言连忙解围。 和濮家是老朋友的另一扬州大商家慕容玄笑着拍了拍濮候的肩膀道：“老弟，又被你抢先一步了！这么俊俏又有才的一公子给你家丫头了，我家丫头要等下一个还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啊，哈哈！” “是啊是啊！”旁人附和道。 “我看呀，也不必分谁家显得生分了，反正这小子之前在逸绣坊干得不是挺好吗，就当让他继续锻炼呗。”慕容玄趁火打铁，既不逼急凌君笙，同时给濮候一个台阶下。 “这主意不错！”众人点点头。连濮候也脸色松了松，朝凌君笙看去。 事至此，凌君笙除了点头再无他法。毕竟，不入赘是他最后的底线。 事情得到了个还算圆满的解决，大家纷纷向濮候贺喜。 濮候满面春风，边吩咐凌君笙好好照顾濮逸蝶，边笑着招呼大家往外继续赏雪景去。 只是，在别人没注意时，他朝管家投去个意味深长的示意，带着点阴狠和愤怒。 管家跟着濮候多年，早是个马屁精。他当然知道，老爷这是让他将一些不该出现的人清理掉。 例如仍昏迷在床底的吕明史。 那个通风报信的仆人早被他悄悄抓了起来，如今待客人一走，他立马派人将床底下人捆绑起来带走。 “姑爷，惊扰到您来，老奴这就把这畜生拖出去。”管家边说着边抬手退下房间其余人，连一头雾水正要看热闹的江一君也被“请”了出去。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凌君笙，和嘤了一声正慢慢清醒过来的濮逸蝶。 “小薰？”她迷迷糊糊，只觉头脑发晕四肢发软，下意识喊着丫鬟。 凌君笙表情顿了顿，缓缓转身朝床上人儿看过去。 正碰上濮逸蝶抬起的视线。 “凌.凌公子？？”濮逸蝶揉了揉眼睛，表情半惊喜半迟疑。 自己又在做梦了吧？可这次的梦，好逼真。濮逸蝶的脸微微羞红，那双眼睛却控制不住边专注边躲闪地打量着心上人。 少女害羞娇嗔的表情本就最动人。饶是凌君笙一直对濮逸蝶敬而远之，这会儿看着心底也不由咯噔一声，节奏乱了几拍。 咳。他连忙咳了声，借此掩饰自己的失态。“濮小姐，你放心，我，我会负责的。” 呀。还会说话！濮逸蝶原本粉红的脸这下彻底烧成了猴子屁股！ 原来不是梦啊，自己居然就这么盯着人家看了半天！ 濮逸蝶根本没听清楚凌君笙的话，只羞得整个人往被被子钻了进去。 等等，被子？！ 濮逸蝶疑惑地摸了摸身上“被子”，低头一看，才发现哪是什么被子，明明是件男人的衣裳！ 怎么回事？！ 濮逸蝶连忙抬头，这才注意到凌君笙身上只着中衣。而她身上的这件墨色外衣，可不正是他常穿的！ 更让她惊讶的是，外衣低下的她，似乎衣裳已褪！ 可怜濮逸蝶不知道该脸红还是发白了。发生什么事了？！ 濮逸蝶大脑短路过后，终于记起了昏迷前吕明史带她进来的情景。 难道？ 她脸色顿时煞白了! 凌君笙知道她想起了什么，站在一旁看着她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竟有丝丝不忍心了。 “濮小姐，你别多想了。这一切都是误会，反正，我会负责的。”他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些，只能再次强调道。 “负责？”濮逸蝶不解。 凌君笙皱了皱眉，急促道：“简单的说，就是我会娶你的！”说完，他一扭头就往门外走出去了。 独留濮逸蝶傻傻坐在床上，久久无法消化这句话。 再说凌君笙被濮家仆人恭恭敬敬送出了大门后，江一君早在外边候了很久。 一见凌君笙出来，他立马两眼放光凑了上去。 “快说说，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眨眼你就变成了濮家的乘龙快婿？！难道你早预谋好了？！！”一连串的问号，和江一君这一斯斯文文风度翩翩的名字比起来，不得不让人大跌眼镜。 凌君笙烦躁的挥了挥手：“一下子问那么多问题，我烦着呢！” “你敢烦！！”江一君老虎被捋须般噔地跳到凌君笙跟前，一把纸扇指到他鼻子底下：“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凌君笙败给他。他太了解江一君了，只要碰到他感兴趣或者好奇的事情，别说一天，就是一年他都能缠着你打破沙锅问到底。 那可不是一般的麻烦！ 凌君笙只得将他与濮逸蝶之间的事情大概道了出来，当然，事关濮逸蝶名节的事情他没说。 “啧啧，你小子艳福不浅啊！”江一君改将扇子拍了拍凌君笙的肩膀，赞叹不已。 唔，话说连凌君笙这小子都有美人垂青了，想他偏偏一君子美男，怎么就没个佳人抛绣球呢？ 江一君苦恼不已。 凌君笙却微微苦笑。他一直都全身心扑在凌家振兴上，哪有心思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而且，懂事以来，他每认识一个女孩，都会不由自主将她们与四meimei比较。 结果，他会发现四meimei更可爱些。他甚至理所当然的以为，只有四meimei找到了她能够托付终身的人之后，他才会考虑婚娶。 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他完全没准备好和预想到的轨道上。 濮候办事一向利索果断，濮家的办事效率更是神速。 逸绣坊千金下嫁寒门学子的消息才刚传遍扬州，濮家的大婚司仪们便踩烂了凌家破旧的门槛。 陈氏的狂喜自不用描述，连容氏也面带丝丝欣慰。 在凌城众多的孩子中，容氏最喜欢的是这个大夫人所出的二公子。这是因为他一直很照顾和疼爱窅娘。 濮家小姐她也见过，性子很温和的一个女子。凌君笙算是有福气了。 破旧幽暗的主屋里，濮家准备喜宴的司仪们井然有序地交代着种种细节，一旁则堆放着一大箱的嫁妆。 “这里是小姐极小一部分的嫁妆。”管家示意打开箱子，珠宝的光芒登时照得屋子亮堂堂。 满满一箱子，数不清的珠宝首饰古玩字画名贵丝绸等等整齐堆积着，饶是凌窅娘自认算见过世面，也不得不被震撼到了。 还是极少一部分？！ 逸绣坊千金的嫁妆，果真是富可敌国啊。 “老爷说了，姑爷毕竟也是要过去逸绣坊帮忙的，其余的嫁妆，就由他暂时保管着了。”管家依照濮候的意思传达着。 凌君笙却皱眉。濮候这是在提醒他，濮逸蝶他不能负，逸绣坊他同样不能离开。 清点完嫁妆之后，便是良辰吉日的商定，已经宾客等等细节。 今天的陈氏穿着衣柜里最好的衣服，仪容举止端庄而得体地和濮家来人商讨着她最疼爱的儿子的婚事。 “凌夫人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尽管提。我们老爷说了，他会给小姐和姑爷一场整扬州最大的喜宴！”管家的语气里有着nongnong的骄傲之情。 陈氏闻言笑得几乎合不拢嘴，连连道了几遍：“不必了不必了，一切就按濮老爷的意思来办。” 大致谈妥之后，日子定在四月初七。离现在只有短短的三四个月了。 大户人家嫁娶本就是件麻烦事，光是新房布置宾客邀请等便会花上一两个月功夫。何况放眼整个南唐，濮家生意上来往的皇族亲贵豪门商户数不胜数，濮家唯一千金大婚，排场之大不逊于一国公主。 这几个月里，凌家的人也没闲过，跟着筹备婚礼。 虽然濮家财大气粗早有专人打理，可濮候为了照顾爱女心情以及濮家的颜面，倒没打压着凌家。相反，在公众场合，他给足了凌君笙这个女婿面子。 加之看着消沉已久的陈氏容氏难得精神振奋，面貌焕然一新，整个凌家洋溢在一片喜庆当中，凌君笙到底没那么排斥这桩乌龙的婚事了。 三四个月说长也不长，转眼便是凌濮两家娶嫁的大好日子。 这一天，经过修葺的凌家笼罩在一片通红通红的喜庆当中。崭新的房子里挂满贴满了红灯笼红窗花，主屋一旁刚建成的亮堂堂新居早已备好一切新婚必需品。 这一切开支，当然是濮逸蝶的嫁妆起了不少的功劳。 今日的酒席，并没有设在凌家，而是扬州最大的酒楼风语楼。因为凌家的宅院，实在太小了。 迎亲的队伍早早就准备好了。连凌窅娘也一大早被容氏拉了起来，美其名曰是要好好为二哥哥准备，实际容氏却有着小心思的。 眼看着女儿就要十四岁了，在南唐，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也该谈婚论嫁。可她的女儿，却处处比别人家女儿成熟有主见。说实话，她作为娘亲，却常常猜不透这个女儿的心思。 所以，她想趁着这难得的机会，将女儿好好打扮一番。濮家的亲朋好友个个非富即贵，其中总不乏年少才俊吧？她也不奢求太好，至少能让女儿下半生衣食无忧她就满足了。 这边容氏满腹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坐在梳妆镜前连连打哈欠的凌窅娘头一点一点，恨不能滚回被窝里再睡香喷喷去。 可正为她梳头的容氏手抓发尾，一双美丽的狭长眼睛是不是偷偷打量着她。凌窅娘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容氏的那些小心思。可，娘亲也太积极了吧？！凌窅娘半睁半眯的眼睛朝门外扫了眼，唔，启明星还高高挂在树梢。 估计，连新郎官二哥哥都还在呼呼大睡吧，凭什么她这个小角色就要牺牲睡眠这么早爬起来？ 这根本就是虐待未成年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