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刁难
庭院里的聊天还算愉快。因为有例如贾诗柔等身份更为金贵的千金在场，王敏画等人虽想刁难凌窅娘，但却迟迟没能寻得机会。 没多久，便有侍女们过来传话宴会开始入座了。 在一干侍女们引路下，众千金们来到了前院最大的广场中央。那里早布置好了酒席，男子女眷分成两边，且按着身份尊贵程度依序排着。 凌窅娘随濮逸蝶坐到了靠前的位置上，贾柔诗等人则坐在她们前方。 “这种宴会最无聊了！窅娘，若不是今天你也来，我才不过来呢。”濮逸蝶一坐下就忍不住拉着凌窅娘抱怨道。 凌窅娘则拍怕她手背安慰道：“咱们吃咱们的，吃饱就走，烦什么。” “扑哧！”濮逸蝶捂着嘴巴笑了起来：“窅娘，你说得真对。” 小薰和紫筎站在她们两人后面伺候着，听着对话无奈地互相对视了下。 “四小姐，这种宴会可不是单吃喝那么简单的。”紫筎忍不住插嘴道。 “是呀，”小薰见识广下，好心提醒道：“一般来说，这种赏花宴会不是才艺表演便是吟诗作赋。我说小姐们，那么可要有心理准备先。” “烦。”凌窅娘拿起桌上一颗葡萄丢到了嘴巴里，淡淡抛出一个字。 濮逸蝶听着好玩，也跟着押韵道：“俗。” 两人对视着，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 这边她们两人聊得开心，对面的凌君笙看着也放心不少。可白霖看着，就十分不爽了！ 臭丫头！让你笑，看你还能笑多久！ 今日坐在主座的客人，身份最尊贵的莫过于贾柔诗的爹爹，盐运使贾敬已大人。其余的则有扬州知府赵忠孚大人等等。 “白爷果然会享受啊！这般金菊美景，放眼扬州也只有你布衣阁才看得到咯！”赵忠孚大人举杯哈哈哈笑着朝白慕举了举，又转头朝贾敬已大人道：“我在这扬州三年，白爷可从来都没请过赏菊呢！您看您一来，白爷就开了这赏菊宴！贾大人，还是您面子大啊！” “不敢当不敢当。”贾敬已虽官衔比赵忠孚大高，但扬州作为南唐一重要纽驱，金陵方面向来很看重。因此，对赵忠孚贾敬已不敢过于怠慢了。“赵大人这话可不对了，我瞧着倒应该是扬州风景如画，白爷是见我难得遇上此美景便请我来解解眼馋罢了。” “贾大人说笑了，咱南唐的风景不就尽在金陵，扬州顶多也就是小家碧玉，哪敢与金陵争辉。”赵忠孚笑着摆摆手。 贾敬已哈哈举起杯中酒，与他碰了碰杯而后又示意白慕濮候等人一起。 酒过一巡后，白慕这才拍掌示意歌舞上来。而后，大伙儿欣赏着，边又互相敬酒。 这帮人看着眼前的佳肴却不能动筷子，真是可俩！凌窅娘美美吃着夹着菜放开吃，边为濮候等人惋惜。 濮逸蝶也饿了，但她到底没好意思放开吃，只是偶尔很秀气地小口小口吃着碟里的几颗青菜。 凌窅娘才不管。好在她向来举止优雅成性，虽是放开吃，但吃相看着倒不至于失礼难看。 想也是，不然濮逸蝶准会抢过她筷子和她急了。 酒过三巡，今日的重头戏终于还是来了。 “白爷，既然是赏菊宴，是不是设个彩头让大伙儿也欢喜欢喜呢？”赵忠孚边为贾敬已添酒边笑道。 白慕连忙放下酒杯道：“既然赵大人都开口，这个彩头就必须有了。” 他状似沉思片刻，很快道：“今日在座的各位个个都是满腹经纶，不如，来个文雅的吟诗作对？” 贾敬已率先鼓掌道：“园中菊花开得这般妙，吟诗作对好！我看，就以菊花为令，无论千金公子都能参加！” 贾敬已都开口了，赵忠孚自然也称好。“至于彩头嘛？”他想了想，“不如就冠于扬州第一才子或者才女称号，可好？” 贾敬已笑了：“扬州自从出才子佳人，若能被冠上这第一称号，倒真是最好的彩头了。” 今日赏菊宴最大的人物都敲定了，这争夺彩头的吟诗作对消遣节目自然立刻通过。 于是，白慕站起来简单地宣布了下规矩。其实这规矩和时下流行的曲水流觞式吟诗作赋规矩没太大区别：命题由贾敬已来出，所有诗赋围绕菊花这一主题，所有意欲参选的千金公子都能在规定时间内交上一首。 由贾敬已、赵忠孚以及两位在座德高望重地的老先生评出前五名后，这五人上台来两两对抗，以淘汰方式选出最终的获胜者。 白慕话音一落，在座的千金公子们纷纷磨掌擦拳跃跃欲试。在南唐本就盛行诗赋，吟诗作对对他们来说再简单不过了。 应该说，早在来这宴会之前，她们中不少人就已暗暗准备了好几首最好的诗句，等着这种场合派上用场。 濮逸蝶看了看凌窅娘：“窅娘，我不想凑着热闹了，你呢？” 凌窅娘正拿着筷子跟桌前的桃花酥奋斗中，闻言头也没抬：“吃力不讨好，不去。” 濮逸蝶想着也好。但有人可不这么想了。 “濮爷，听闻上次你家的凌四小姐一曲惊人，想必也是诗琴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老夫不能有幸目睹，今日的赏菊宴可要让老夫开开眼界啊！” “白爷说的，可是濮爷家佳婿带进来的凌四小姐？”赵忠孚身在扬州，自然没错过这则当时劲爆一时的新闻。 “正是。”白慕摆明着就是要拖凌窅娘进这一趟混水。也难怪他这么做，早经多方打听，这个凌四小姐虽然爹爹凌城识字，但她自幼cao劳生计，根本没时间随先生读过书。 而且上次那首歌曲他也找来其中的词细细看过，果然像是目不识丁的人胡乱掰出来的情情爱爱！ 丝毫不押韵，而且毫无美感可言！ 由此，他认定了这个凌四小姐也不过是空有着几分小聪明，若论诗词歌赋，她定不会！ 拖她进来，无非是想让她出丑！她出丑，则意味着是濮候出丑！！ 白慕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 濮候明知道，但显然赵忠孚已被勾起了兴趣。“是吗？我倒也想看看这位四小姐能再次写出的什么样的诗作呢。” 贾敬已表面没说什么，但心底小有不悦。作为盐运使，他非常不喜那些过于沉溺在情情爱爱里的小家子作风。凌窅娘的“伟绩”他多少听闻些，当时就想着一个女孩子性情豪放没有错，但把这种豪放放在公然追男人这事上，便是大大的不妥了！ 白慕看清贾敬已的不喜，心底更是高兴。他早摸准了贾敬已的喜好，若凌窅娘真能再次作出个“惊人”之作，贾敬已定不喜！ 到时候，她照样吃不了兜着走！ 事至此，濮候也找不出理由推辞了。他只好朝身后付管家道：“去请四小姐也写上一首参加，对了，让蝶儿也参加玩玩。”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他是想让濮逸蝶也参加，看到时候能不能帮凌窅娘也写上一首。 白慕却冷笑了。他早有一手准备，若真有濮逸蝶帮忙，他定会让这个凌窅娘进入决赛。 到时候，淘汰赛的舞台上，她出的丑更大！ 付管家将消息传过来时，凌窅娘差点没被口中的桃花酥当场呛得背过气去。 “窅娘窅娘你没事吧？！”濮逸蝶手忙脚乱递上茶水，才险险就会凌窅娘一条小命。 “至于吗至于吗！！”凌窅娘恋恋不舍看着桌子上还没吃完的美食，唔，那个梨花酥还没来得及试试呢，太过分了！！ “窅娘，你不要紧吧？”濮逸蝶看着凌窅娘郁闷的样子，悄悄安慰道：“没关系啦，我再多写一首到时候给你拿去抄就可以了。” 谁担心这个了. 凌窅娘满额头黑线：这是让她抄袭吗？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担心自己完成不了“作业”而要抄袭。 “命题，噢，我是说诗作有什么要求吗？”凌窅娘摇摇头，问道。 “菊花为主，具体的由两位大人来定，以抽签为主。”付管家肩负重任，自然很细致地为她们讲解着。 规矩真多。凌窅娘皱了皱鼻子，抬眼望向主座位置。正撞见白慕得意而阴险地jian笑。 至于吗？凌窅娘顿感无语。到底她哪里看起来像个目不识丁的蠢人了？！不就首菊花的诗吗？她随便从红楼梦里抽出一首来都足够震撼死他们，偏偏有人非要自寻死路。 “四小姐，若，若真一时无从下手了，切记找大小姐帮忙！”付管家不宜久留，匆匆再三叮嘱着后离去。 凌窅娘皱着鼻子凑到濮逸蝶身旁：“嫂子，我看起来真那么笨吗？” 濮逸蝶没想到凌窅娘这么一问，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算了。凌窅娘耷拉着脑袋，依依不舍告别桌上的美食，决定化食欲为斗志。哼，白慕，你既然想要我出丑，那么，我当然不会让你得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