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糊涂春宵
这边,陈胜男在后面提着刀边追边砍,陈犬在前面握着耳坠子边跑边躲,两人越跑越越远,一路跑至城郊跑到怀河边上。陈犬跑到河边见再无处可躲,忙连声告饶:“好jiejie,好jiejie,有话好商量。” 陈胜男将他逼至水边,停下脚步说:“把耳坠还我!” “这可是师姐给我的定情信物,怎么能还呢,我还要好好收着呢。”说着便把耳坠贴身放在胸口。 陈胜男见他此举,更加羞恼,举刀便向他头上砍去。陈犬此时后无退路,只得挺身抬手抓住了陈胜男的手臂。陈胜男见右手被他钳住,左手就握拳来击,谁知陈犬眼疾手快,伸出另一只手将她的左手也钳住了。陈胜男双手被制,却哪里肯罢休,遂使出婆娘们撒泼耍混的一套本事,直把头往陈犬怀里撞,拿脚胡乱地狠狠踩他。任陈犬武功再好却哪里招架得住,急中生智,顺势便拉着陈胜男往后倒去,陈胜男中心不稳使不上力气,只得随着陈犬往前扑去,倒在陈犬身上。 陈胜男的双唇倒地时不小心扫过陈犬的脸颊,肌肤相亲,两人都有些面面相觑。 “yin贼!” 陈犬眼中的深情一扫而过,依然是一副戏虐的表情:“师姐一天中倒是给我换了不少称呼。” 陈胜男双手仍然被钳挣扎不起,怒声道:“放开我!把耳坠还我!” “耳坠不能还。师姐你不知道,师父早就把你许给我了,只是那时咱们年纪尚幼,才没有说明。其实你早就是我媳妇了,这耳坠就算是咱们定情的信物,等到咱们成亲的时候为夫再给你戴上。” “呸!谁是你媳妇!你今天还有脸提起爹爹!你认贼作父甘愿做孙瞎子义子的时候可有记得他是你师父?你杀他兄弟夺他地位的时候可有记得他是你师父?” 陈犬在她的逼问下良久无言,手上的劲儿不自觉松了。陈胜男一察觉连忙翻身从陈犬身上下来,顺势一脚把陈犬踢进河里。 陈胜男知道陈犬从小怕水,素来不习水性,料定陈犬必会狼狈求救。谁知等了又等,水面一点动静也没有。陈胜男探着头向深水处张望,奈何河宽水高一无所获。陈胜男心中突然有些担心,瞬间却又转念一想,陈犬淹死了岂不更好,自己本来就是要杀他,如今他已死,倒也省事了。如此想着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又忍不住回头张望,河水仍然是一片死寂,陈胜男一狠心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胜男回到武馆,急匆匆地去找冯子涵。此时,管桃坐在窗口看书,两个拳脚师傅正在聊天,管田顺正在内堂招待一位前来拜访陈胜男的县城富商,冯子涵在不远处自顾自看外文书。 陈胜男此时也顾不上管有没有外人,是不是有生意,只一心怕冯子涵误会,直奔冯子涵面前说:“子涵,你千万不要误会,我跟陈犬什么关系也没有,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以后也是要嫁给你的。这耳坠子被他摘走了一只,这只我也不要了。”说着就将右边的耳坠也摘了,随手扔在地上。 所有人都震惊得看着她,冯子涵也是大惊失色。 冯子涵抬眼看到管桃只是微微抬起头看了一下又低头专心看她的书去了,心里莫名的生气。本来是要同陈胜男澄清自己于她并无男女之情,此时却替陈胜男捡起耳坠,温柔地安慰她说:“胜男不用紧张,陈犬在擂台上的所作所为实非君子行径,大家都看得很清楚,怎么会误会呢。这耳坠子又没有过错,何必拿它出气,还是收起来吧。”陈胜男见冯子涵如此温柔地对她,满心甜蜜,自己虽有七窍玲珑之心也早迷失了三对半,哪有心思仔细咂磨他话中深意。 如此众人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武馆各人对陈胜男的怪异已经见怪不怪,仍然各做各人的事。来访之人见陈胜男竟说出如此不知羞的话来,这样的女子哪敢请回家里,急忙告辞走了。管田顺看着来人如逃离般急速离开的背影,只能无奈摇头。 武馆各人相安无事地度过了这一天,掌灯后大家吃了晚饭各自回房休息了,其中陈胜男在冯子涵面前各种甜蜜之举、女儿娇羞之态自不必细说。 陈胜男因自认今日掳获了冯子涵一片真心,回房后竟有些辗转难眠。恋爱中的女人总爱把世界上所有其他女人都列为自己的情敌,似乎她们中任何一个都有可能随时扑来同自己争抢男人。陈胜男越想越觉得冯子涵身边除她之外唯一的女性管桃肯定是自己最大的威胁,冯子涵用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对她一直呵护备至疼爱有加,自己认识冯子涵不过几十天,他还曾经为了维护管桃而对自己恶语相加。越想这些陈胜男越睡不着,只觉得时不我待,最好马上跟冯子涵拜堂成亲了才放心。 越想心越烦,实在难以成眠,陈胜男便翻身下了床,开了门鬼使神差地向冯子涵的房间潜行。 刚猫腰行到冯子涵窗前,却隐隐听到已经熄灯的房间里有说话的声音。陈胜男是习武之人,耳力极好,奈何对方声音极低,只模模糊糊听到几个字“……将计就计……身份……小心……”。陈胜男欲听得真切,微微向窗口挪了下身子,但此时声音却突然嘎然而止了。陈胜男凝视屏息,但之后除了冯子涵偶尔咳嗽两声外再无其他声音。 陈胜男听了一会儿觉得无趣,就悄悄站起身伸手推了推窗户,窗户微启并未上锁,陈胜男不禁暗喜,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无异常,手上一使劲将窗户打开,纵身跳进了屋里。 冯子涵被窗口的动静惊醒,猛然从床上坐起身。 “谁?” 陈胜男连忙摆手示意冯子涵不要大声呼叫,想到黑暗里他可能看不到,忙压低声音说:“子涵,是我。” “胜男?你为什么这么晚了翻窗进我房间?” “子涵,我想着如今我们情投意合,也不用什么媒妁之言了,不如我们今天就成亲洞房,明日就昭告亲友吧。” “什么?!” 柜子方向咚地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到了柜子。 “是谁?”陈胜男警惕地问,身子慢慢往柜子方向挪去。 “是老鼠,最近老鼠特别多。”冯子涵忙说。 “我刚在窗口听到房里有人说话。”
“是我,是我说梦话,我睡觉老说梦话。” “真的?” “当然是真的。胜男,我们不要讨论这个问题了,要不我们接着聊聊刚才成亲洞房的事?” “好啊好啊,你同意了?”陈胜男说着又转身往冯子涵床边走去。 冯子涵连忙摆着手说:“不是不是不是,胜男,今天这么晚了要不你先回去,明天我再跟你解释。好吗?” “就今天解释好了,夜还长着呢,有什么话说不完?”陈胜男说着已经走到床边坐下。 冯子涵慌忙往床里挪了挪,一着急又连连咳嗽起来,陈胜男也往床上挪了挪,伸出手替他拍背。 冯子涵身子立即又往里面躲了躲,说:“胜男,我今天实在是不舒服,想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行吗?” “好吧。子涵,那你好好休息。”陈胜男不情愿地起身,“那我明天晚上再来。” “咳咳咳,我要睡了,我们明天再说吧。对了,胜男,出去的时候从门口走,别再跳窗户了。” 陈胜男意兴阑珊地回了自己房间,躺下没一会儿迷迷糊糊地刚要睡着,突然听到窗户被人轻叩了几下,警觉坐起,看到一个身影从窗口嗖一下跑掉了。陈胜男想也没想提刀便追。 来人身段轻盈任陈胜男怎么卖力狂追总是跑在她面前几十步的地方。 一路追到城郊,那人突然加快速度,穿过几棵大树一会儿就没影了。陈胜男四下张望,发现又来到了怀河边上,前方不远正是上午自己把陈犬踢进水里的地方。 陈胜男突然觉得脊背微凉,自己虽然不怕什么鬼神,但是毕竟从未杀过人,想到今日自己虽不是有意害陈犬,但陈犬却因自己而死,不禁有些心虚。 突然感觉有身影从身后掠过,转过身只看到树影随风晃动却没见一个人影,陈胜男微有些心惊。 陈胜男稳住心神,暗笑自己从小习武今日却因一个陈犬疑神疑鬼如此怯懦。于是提气朗声说:“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还不快出来,躲躲藏藏龟孙子一个。”说完凝神观察,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动静没有。 陈胜男转身欲走,此时却有东西突然掉落脚边,定睛一看正是自己被陈犬摘走的那只耳坠。陈胜男弯腰欲捡,耳坠却自行飞了起来,直跳入不远处的树上去了。陈胜男抬头一看,树杈上坐着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根鱼竿,上面挂着黑色的丝线,自己的耳坠被他捏在手上,正对着自己嬉皮笑脸,不是陈犬又是谁?!陈胜男突然感觉舒了一口气。 “这女人啊就是贱,随便勾引下就跟人家跑了,随便钓下就上钩了,给几句好话就要跟人家睡觉了。” 陈胜男听他今日出言便不善,正要回骂,又想到他今日死里逃生,难免火气大点,便懒得和他计较。 陈犬见她不理,继续挑拨道:“怎么?被我说中了?师姐就是这样的女人?春宵苦短寂寞难耐,师姐晚上想男人想得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