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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大事

    二长老沉吟一声,瞬间明白了其的关键。苦口婆心劝道:“姑娘,这十三峰你还是不要留了,伤心之地,伤心之地啊……”

    元清悲泣,“两位长老,当初师兄确实是违了观规矩,却也因此心神不宁,多次找我商谈过将来要当如何。”

    秦若听了两句,已是看出山妖今日无性命之忧。两位长老显然都没有浓厚的杀意。帝清观的内幕,便是让她听,她也没心思去听。悄悄退了两步,带着天佑原路下了山。

    那些十三峰被封锁的栈道路线,果然全都敞开。

    回到他们的小屋,天佑还在咕咕哝哝:“这帝清观看起来也不是个不讲情面的地方啊。”莫说他在那收徒大典胡乱演的一出求爱戏码,单看山妖的境遇,帝清观的这些个长老也没要置人于死地,当初为什么要万妖山群妖性命陪葬?万妖山尚在下清,算是想惹这些人,也不可能惹得到。

    秦若低头沉思。

    屋只有张有,咬碎了牙,狠狠道:“胡烬,明清。这些个混蛋。”

    一个好好的半年测试,无疾而终。

    两日过后,三长老带着元清,亲自下到山间,问责明清。

    众人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理由。

    雷霆之下,元清成了这外门的掌教,明清却连去向他们都不知道。

    胡烬愣在当场,只觉这半年送出去的那些流水似的礼物都喂了狗。心有不甘。

    秦若和天佑,还有张有,却是因为这一次意外的更换掌教,重新对帝清观有了认识。

    过了春花烂漫,来了盛夏的炽恋。雨后山区,满山苍郁,天也蓝蓝。春来冬去,几乎都是眨眼之间便从各位子弟身边匆匆的溜走。一晃眼,竟已是在这帝清观的外门当了三年的子弟。元清掌教之后,律法公平,外门一片祥和,再也找不到当年那些高下之分。如今的外门,师兄弟之间和睦相处,再无人搞什么各种派系。

    天佑苦修三年。唔,这个自然是天佑自以为的苦修。坐在这山花烂漫,心胸宽阔,神通气畅。

    张有提壶烧酒,唱着小曲寻他来了。

    “天佑,今儿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明清当年分配的三人院落,早在云清成了掌教之后有了改善。张有多年如一日,苦修之后最是喜欢吃口小菜,喝口烧酒。一年几乎有三百六十天都要泡在秦若这处。

    这不,看到天佑坐在自家小院树下,稀罕的不得了。不解挠头,却是兴趣盎然。

    三年友谊,张有渐渐看出天佑根本拿捏不住那个弟妹。抬眼,恰看到百花齐开,璀璨了一山,“弟妹将你赶出来了?”天佑自打得了那独人的小院,没去过。俨然以秦若的亲亲老公自居,一年之更是三百六十五天都要赖在秦若身边。看得多了,张有几次打趣,“这哪里是小夫妻,根本是野蛮女友。”

    所以说,今日天佑道来,让他稀罕的不得了。

    那副难得的好心情,在张有三说两不说之后,逐渐冷却下去。天佑一挑眉,凶相毕露。“瞎叨叨什么。只准你去我们家,不准我来你家了?”

    “嘿嘿。不是不是。”张有忙辩解。看过去,这厮人高马大,联兴发正,别有一番浩然正气。正是三年,张有苦心修炼的结果。遥想当日那个一心离山的混混,如今的张有在外门混的风生水起,且不说和元清称兄道弟,是子弟也有无数的好友。但他却独独最稀罕天佑,患难见真情。也只有在天佑面前,最是没有架子,半点都不端着。

    “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天佑折了手旁叶子,咬在口,口齿不清说道:“想要找你求个方子。”

    嘿,这了。张有心里盘算着,几年见多了这厮浑浑噩噩,吊儿郎当,可从不知道这么个货色还有什么要求自己的。脸多了两份认真,询问道:“什么方子,说来听听。”

    “祛疤的方子。”天佑也不含糊。越来也多的见识,让他深刻意识到这是个看脸的世界。张有这五大三粗的汉子,尚能和山下关系搞得亲密,他却因为脸这道疤,根本无人搭理。心憋屈了三年,天佑拿定主意,还是恢复自己的芙蓉面吧。

    张有嗤笑起来,胸膛震动。“哈哈哈,我当是什么事。这你来找我,可是找错人了。去找弟妹去。”明知道天佑对秦若是一厢情愿,可那声弟妹是早叫熟了的,改不了。

    才说完,见天佑摇摇头,“不好不好。”他有颗叫做自尊心的东西在那撑着。

    当初是自己说这疤无碍,怎好过了几年再去找秦若。他心里清楚的很,这事对秦若来说不过是一剂药的事,可是开不了这个口。

    张有扫他两眼,“我说你这家伙,是个葩。不想着和弟妹将事情办了,却在这些无用的地方瞎cao心,怪不得你和弟妹还没同房。”张有到底是个粗人,说话无意识暴露了这个问题。暗他逻辑,孤男寡女同吃同住,早该将最后那层窗户纸捅破,两人按在一张床完事。哪里见过天佑这般墨迹,对两人的亲事只字不提。却是苦恼自己容貌的?他自认也得说两句不是?

    “我说老张,你是不知道啊。想当年我也是个玉树临风的小伙,这不是为了拿下我媳妇,才想要将脸的疤去掉吗。”美人配英雄,秦若出落得越发端丽,他却在跑偏的路一去不复返。让他拿什么和秦若求亲。正如张有所说,他也觉得是到了时候,好好和秦若谈一次。可顶着这脸,他自己羞愧呦。

    两人说着说着,人了屋。

    张有背对着他,不知在捣鼓什么,两手忙活。听张有的声音始终带着两份嘲讽。“弟妹能是那样的人?要说嫌弃,早在我认识你们的时候嫌弃了吧。”他老张的眼光看来,秦若这弟妹倒是没得挑。三年修为进展神速,早已能和元清打了平手。外门两百子弟,也只有秦若能做到这点吧。

    桌一响。张有手放下两杯浓黑如墨的汁液。

    “哎,你不懂,你不懂。总之这脸弄不好,我没信心向她求亲啊。”

    这是什么?庸人自扰?无事生非?张有都懒得说他,兀自端起一杯自己先喝了一口,“得了吧你,往小里说你这是矫情。什么破事,犯得着商量。你那样貌,我都没觉得可怕,它能顶个什么。我看你还是回去洗洗睡吧。一觉起来,喝两杯,壮壮胆子直接去向弟妹求亲是,听哥的。准保一求一个准。”

    旁观两人一起这几年,他到觉得这两人越发有夫妻相。山规矩在那放着,他过得便是那逍遥自在的日子,也偶会生出几分困顿。哪里有天佑这样的机遇,美人相伴,又是个真心实意对他好的。真不知道这人在矫情什么。说每年的新衣,山发下那么多套,秦若也还cao着心,一套套给天佑做好存在柜子里。他都看得羡慕得要死,这般贤良淑德的姑娘家,在清还能找到几个?其实,这些日子越来越多的人向元清打听秦若,他还是知道点的。这时候天佑才知道心急,也算不是个超级傻子。

    正如前话两人所说秦若出落得越发漂亮,山两百子弟只有这么一个,怎能不惹得大家春心萌动。

    天佑魔蘑菇菇,透过屋光晕悄悄去瞧张有。三年,足够改变一个人。此刻的张有便是最好的说明,褪去那一身山下的青涩,为今显露出的方是英雄情怀。谁能想到,当初最被人不看好的那厮,也有光鲜的一天。哎,再想想自己,怎么觉得糟透了。手摸自己脸颊,似是而非的想着:真如张有所说,只要喝两杯,去向秦若开个口,这婚能成吗?

    满山开出鲜艳的花朵。天佑在张有的院子里狠狠大醉了一回。

    临到夜半,秦若来寻。

    张有拉出一条细长的门缝,隔着门板望去,哎呦。只觉秦若柳眉桃腮,美的不可方物。慢慢抬眼,这美人却有一双如冰的双目。

    激灵灵打了个颤,酒意醒了不少。

    “弟妹,你来了。”大着舌头慢悠悠说道。眼光却是忍不住还在秦若身流连。

    “他呢?”

    老张因为秦若的两字,酒意彻底散了。怎么觉得自己掉进了冰窟窿。这个冷啊,赶紧拍拍脸,跟着正色道:“人还在屋里谁呢。”

    秦若那周身的冷意,仿佛只是喝醉时张有的错觉,再定睛去瞧,温婉的玉人,水灵灵的站在屋门外,和屋外满山的野花相得益彰。“弟妹,不是我念叨。你和天佑这么多年,我也看在眼,喜事什么时候办?倒是让我这老哥哥也讨一杯。”

    自说自话,张有啦开了门。如今的帝清观外门,却是三年前乌烟瘴气不能拟的。试想,连张有这种一心逃离的都有功夫坐着和秦若调侃两句,预想未来了。可见元清的掌教做的不错。

    莫名的,才说完张有觉得后脊背发凉。唔,肯定是他的错觉。

    张有也不回头,领着秦若进了里屋。

    天佑呼吸深重,一看是真的喝了不少。

    “要不我帮弟妹将天佑扛回去?”张有嘿嘿干笑,天佑睡的熟,恐怕是叫不起来的。

    “明日还有个测试,今日你二人喝成这样,明日的排名是不要了吧?”

    这便是秦若。一心一意顾念的,只有在有限的时间,多多学习。

    张有忍了忍,没忍住,还是止不住念叨:“弟妹,你真不知道我这兄弟对你的感情?这些年我可都看在眼。天佑什么人,你知我知。这兄弟人品没的说,心里又只有一个你,难道真是因为他脸那疤,弟妹你不愿意和我兄弟白头了吗?”放谁的事,张有都能不管。只有天佑和秦若,是他的生死之交。不说下去他憋的难受啊。“我这老弟,看去没心没肺,人可是好得很。今日竟然还来求我化解他脸的疤,喝的多了一直嚷嚷,怕自己配不你。我听着难受的紧。”

    他站在天佑床前,逐字逐句慢慢道来。一番话说的甚是合情合理又感情丰沛。

    因是夜半,屋并未亮灯。昏暗的光线下,张有只觉秦若抿起了唇。

    摇头苦笑。哎,恐怕他这些话,秦若听不进去。

    隔天一早,天才蒙蒙亮,山白鸟齐鸣。天佑的眼皮子沉得睁不开。

    恍惚听见那清冷的女声:“喝碗醒酒汤吧。”

    是了,真是秦若。

    天佑一骨碌从床爬起来。神清气爽,装的。

    眼睛瞪的溜圆,腰杆子撑的直直。“若若!”甜腻腻的唤了一嗓子。

    秦若将那小碗放在床边,人也坐了下来。“天佑,这些年你还看不出,我心里没你吗?”

    只一句话,便是晴天霹雳。狠狠的砸在这厮的脑袋。

    不过是一步之遥,他却觉得两人相隔千山万水。

    声音不自禁沉了下去,“若若,你说的我都知道,知道。”连着两个知道,仿佛是前路艰难。他一顿,声调扬了起来,“可这些年,你身边也只有一个我。算算日子,咱们在一起二十年了吧。你对我怎样,我心都是感激的。如今却总是觉得不满,想要名正言顺和你在一起。这事,不是我能管住的啊。”那半是告白,半是无奈的话,硬是说的秦若没脾气起来。

    是了,二十年,两人几乎对情字只字不提。但他们的相处模式,他们两人的默契,都早已是将彼此当成了亲人。

    秦若回想着这些年,不算是风风雨雨,也说得是同甘共苦。是眼前这个人,总是陪在自己身边。一念间,居然找不到强硬的措辞。

    “若若,说什么白头到老,不离不弃的,那我都不信。”他掏心挖肺,苏海和阿乌,便是他见过最圆满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