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野望
第三十二章野望 晚饭毕，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萧冷韵帮着凌婶婶和meimei凌空明收拾着，男人们在闲聊，传递着酒囊。 “jiejie，你是来自中原么？”凌空明是凌万顷的女儿，凌空裂的嫡亲堂妹，不过十三岁，却已生就了一副温婉的模样，而眉目间却又有着不同于寻常女子的刚毅。娇而不怯，温而不柔。 萧冷韵看着她的眸子，里面一片纯净，犹如寒山封顶上的雪莲，干净到一尘不染。萧冷韵迟疑了一下，道：“家父是中原人，但我在寒山度过了少年，应该也可以是算作来自寒山吧。” 凌空明轻轻颔首，却又微微蹙眉。“寒山呢…jiejie，在这浩荒族，来自寒山可不是能随意说的。浩荒有三部二十大姓，三部即是寒山，大漠，草原三大部族。来自寒山，可是自属于寒山部的意思。寒山部八大姓三百七九小姓，可是却没有萧之一姓的。” “多谢meimei指点，不然，冷韵可要在外人面前出丑了呢。”萧冷韵点点头，施以一礼。 凌空明在心中暗暗点头，张弛有度，却还是能配上她哥哥的。她连忙回礼，道：“jiejie这是作甚，可是折煞我了。自己姐妹，又说什么两家话呢？要是我去中原，那里的风俗也是不懂的，还不得jiejie教我。我们浩荒人少礼，若是言语冲突了，还请jiejie莫怪。” 在凌空明在心中默默评价萧冷韵时，殊不知萧冷韵也在暗自点头，不愧是凌空裂的meimei，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这对未来的姑嫂在短短的几句话间认同了对方，言语间收起了刀枪棍棒，开始促膝交谈，谈起了中原与浩荒的各式红妆，精巧玩意儿… 而在另一边，男人围绕的篝火旁，交锋才刚刚开始。 凌万顷把酒囊递给身边的侄子，那少年望着熊熊篝火，温暖的光华倒映在他的眸中，让人以为他的眼底也是那样温暖与火热。 凌空裂接过叔父递来的酒囊，仰头灌了一口。周围的少年叫起来，拍手跺脚，起哄要拼酒。 “大家都静静！”凌万顷看着这群欢闹的少年，刚硬的嘴角也勾上了一抹柔和，似乎想起了他的热血年少。少年们静下来了，一起望向这位浩荒寒山部的族长。“狼崽子们，有目标的驽马可以跑过漫无目的的良驹，寒山、沙漠与草原以后都是你们的，你们想做什么，是用铁在天巅留下自己的名字，还是想成为别人马蹄下的血？” “当然是用长刀和弓箭将怒火倾泻到敌人身上！”凉子夜沉声道，“血写成的耻辱必须要用血来偿还，燃烧在心里那仇恨的火焰必须要用敌人的生命来熄灭。”他看起来就像寒山上最温暖的风，可再温暖，那也是寒山上的风，吹过冰川，骨子里还是狼神的血，满是火焰与铁。“我渴望用手里的弓箭射落长门关上熹朝的旗，带领浩荒的铁骑踏平中原。” “我渴望大漠，渴望骑着骆驼在无边的沙海里驰骋，在雄鹰的指引下带领驼队寻找到永恒的绿洲。”金耀难得认真，这大漠的子民眼底闪耀着执着，就像黄金的沙漠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而莫浩举起酒囊，向着中原的方向遥望，他仰头将烈酒灌进喉咙。他高大的身子在这人群中星空下竟显出一分寂寥，他的侧脸就像寒山脚下坚硬的褐色岩石，那石头背负寒山千年，不枯不烂。他喝干了酒，残留的酒液顺着他肌rou的缝隙流下。他拔出腰间的铁刀掷在地上，脸上的肌rou绷得紧紧的，他从牙缝里崩出一个字：“杀！” 寒凛却在望着与莫浩相反的方向，他望着寒山，天狼正在雪山顶上高悬，他没有杀气煞气，只是望着那星辰微微笑着，天狼星，守护狼族的星辰正明亮耀眼，光华欲盖月。“我愿以此身守护寒山的巍峨。”他甚至没有转头看看他的伙伴族长，只是望着那寒星，眸若寒星。 “我愿做沙漠里的一粒沙。”沙弯月望望天上那一轮弧月，闭上了眼，沙漠族人狭长的刀子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抹温柔。他想起银色的月光在沙漠上跳跃，风吹过，沙在夜色下起伏，就像是银色的海，温柔的波浪在静静地荡着，他愿意牵着骆驼，在这温柔而又冰冷的沙漠的夜晚，就这样走上一生。 冰霜泓面上却还有稚气，在一圈少年中他是最小的一个，他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都是他的长辈兄长，哪一个都摸过他的头、手把手教他握过剑、帮他牵过马。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他们就是他追随的目标；在他害怕恐惧的时候，他们就是他遮风挡雨的铁壁。他想了想，道：“我愿能与兄弟们自由地跑马，从草原的最南端直到寒山脚下。” 一只手伸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冰霜泓回头看去，是高琼宇。“小子说的好啊，肆意跑马，真的是很快意潇洒啊！”他的眼睛晶亮晶亮的，“我向往雄鹰，我渴望飞翔。我愿意飞遍五湖四海，九州八荒，看遍天下。” 凌万顷默默地听着，却不对任何一个发言的少年做出评价。待到高琼宇说完，他转头望向依旧沉默着的侄子：“穿云，你呢？” 凌空裂抬起头来，四周望望，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无声地笑了，有点无奈。“其实，对比兄弟们，我的目标真的就像是寒山上的一片雪，微不足道。我今生只想与心爱的女子放牛牧马，在寒山下，在草原西。” 凌万顷没有看他，却望着一个渺茫的方向。“大哥，你听到了么？这就是你的儿子，狼神的子孙，他的野望啊…” “孩子们！”凌万顷猛的转过头，鹰一样的眼睛一个个扫过这些或慷慨激昂或淡然潇洒或坚定固执的少年们，少年们挺起胸膛，努力正视长者的眼睛，他扫视完一圈，点点头，却又在看到自己的侄子时皱起了眉，“你们都有自己的理想，是雄鹰总要飞翔，愿你们用马蹄踏出一片天下，用铁与血成就浩荒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