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那么……”珐织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却没有说下去，一旁的倾负赶忙开口说道：“织，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嗯，”珐织微微一点头，接着轻声说道，“我只是想问，是什么力量驱使着你可以寻找了十年，如果换做是我，也许几天或者个把月我都要回头了。” “恐怕一开始我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奇摩接着应道，“只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才让我有了继续找寻下去的决心。”稍微停了一下之后，又轻声说道：“在我离开部族之后的几个月，那一天我走到一条小溪的旁边，烈日当头正好看到清澈的流水，我什么也没想，扑通一声就跳了进去，那种畅快我还没来得及感受，就发觉到了诡异之处，吓得我赶忙又蹿回了岸上。” “发生什么事了？”珐织有些担心的问道。 奇摩压低了声音说道：“当我跳进水里的时候，发现水里的倒影居然有一半是黑色的。” “什……什么意思？”珐织不解的又问了一句。 “我刚才说了，我走过去的时候太阳就在我我头顶之上，”奇摩接着答道，“按理说水中倒影应该都是明亮鲜活的，可是那一刻我看到水中倒影出对岸的景色却是漆黑一片，你说奇怪不奇怪。” “哦，是这样。”珐织像是一时没缓过神，突然又大声问道，“怎么会这样？难道……难道遇到的那个人影说的都是真的？” “是啊，”奇摩轻声回应道，“我第一时间就是想到了那件事，然后我状了状胆蹑手蹑脚淌过了小溪，只走了几步，迎接我的就是一片漆黑的世界。为了确定我不是看花了眼，我还特意左右来回走了一段，向前走了一段之后又倒了回来，到处都是黑暗与冷风，若不是我眼睛好使，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当我退到溪流这边时，太阳就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头顶。”说到这里，奇摩的语气沉重了许多，看了看倾负，又看了看珐织，接着肯定的说道：“从那一刻起，我就坚信我一定可以找到你们。” “原来是真的……”珐织低声沉吟了片刻，“但那黑夜究竟有多大呢，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为什么我们看不到呢？” “很大，也很宽广，”奇摩答道，“自从走进那片黑夜，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太阳。而当我再次感受阳光的温暖时，我已经踏上了查亚平原。” “只是这样一来，你又是如何计算时日的呢？”珐织问又了起来，她似乎总有问不完的问题。 “这很简单，”奇摩随口应道，“多年的习惯会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刻，就算身处黑暗之中，也从未改变我的体质，哪怕是高山与湖泊，对我全都没有任何的影响，也许这也是那个人影需要我来的原因。” “怪不得……”珐织叹了口气低吟道，“那么你说我们查亚平原之外就是那无尽的黑暗吗？” “正是如此。”奇摩答了一句，还要说些什么又看了看大长老，这才没有开口，而倾负似乎也觉得是时候了，随即轻声说道：“这就是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奇摩刚才说的，我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察觉，只是我并没有奇摩那样惊人的毅力，可以走出这片光明，也许是因为我们都没有真正见过那样的黑暗，所以我们根本就没有想要去探寻真相。” “大长老，你有何打算？”珐织问了起来，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和我说这些似乎……似乎有些不妥，不如和二长老说说，他可是可以通神的能人。” “万万不可，”倾负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此事暂时就我们三人知道，千万不能别人知晓，尤其是二长老和三长老。本来他们都应该是我们部族的臂膀，可我却越来越看不懂他们两个了。” “嗯。”珐织随口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她清楚的知道保持秘密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再发出声音，虽然她并不知道倾负为何对其他长老怀有敌意，但是他却非常的信任大长老。 “织，你只要记住现在部族里谁都不可以相信，”倾负接着愤愤说道，“过来今晚，明天以后我说的话你也要相加思量。” “这是为什么？什么叫过了今晚？”珐织疑惑的问道。 “你别问了，”倾负答道，“总之你要记住我说的话，奇摩明日就要离开部族，恐怕很难再有机会相见，我只是希望再他之后，咱们查亚人还有一个知晓事实的人，那个人就是你。” “这……”珐织想不到大长老会说出如此沉重的话来，而且好像关乎整个部族，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大的责任，一时间竟有些呆了。要知道她可是刚刚失去了儿子，现在又要让她怀揣这么大一个包袱，当然是非常震惊与无奈，可是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心头只在一瞬间就已经明白了大长老其实比她更痛苦，因为如果可以的话，他一定会和其他两个长老商量此事。很显然，一定有什么事让大长老失去了对别人的信任，在这个时候，她只能坚强起来。 片刻后，奇摩打断了暂时的安宁，低声说道：“大长老，我这次出去，也许并不会很久，千万要保重自己，咱们查亚人可全都指望你了。”许多年过去了，他已经习惯叫自己为查亚人，部族内也全都认可了这个外来的查亚人，因为他们同宗同脉。 倾负点了点头，没有作声，珐织犹豫了一下之后轻声说道：“带上山流吧，这孩子虽说皮了点，但他一定会是你的好帮手。” “嘿，”奇摩微微一笑，“不瞒你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看山流这小子不只是会成为我的帮手，而且会比我有出息，只是不知道大长老是否同意。” “嗯，”倾负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道，“也好，带出去总比这里当傻子的好，但愿能如你们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