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惊起波澜的海面（六） 新
像是某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封建仪式，在进入隔离间之前，白择与几名科研人员里里外外的“洗”了好几遍，甚至包括了口腔、眼睛等附有黏膜的脆弱部位。在确保了身上没有任何病菌之后，几名科研人员才将一丝不挂的白择结结实实地绑在了冰冷的手术台上。 “会不会太紧了？”细心的军医刘叔一边用手电检查白择的瞳孔情况，一边这样问到。要说不紧才怪，白择的四肢全都被拷到了高密度的合金固定架上，除此以外，他的关节与腰部都被极具韧性的牛筋捆上了好几层，量他用尽吃奶的力气也挣脱不开。 虽然手臂已经浮现了过渡充血的迹象，但白择还是神色坚定地摇了摇头。这并不是害怕进化失败后变成什么可怕的怪物，白择一直相信以自己的能力足以扛过任何病毒的侵蚀，他甚至希望这些束缚住他的东西能给力点，否则进化过的他轻轻一摆手就把这些固定用的玩意儿全挣断了，那场面岂不是非常尴尬？ “要不再绑紧一些吧。”白择这样问，刘叔只当他是紧张，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其实把白择拷在这里有利有弊，利处显而易见，而弊就弊在如果捆绑得太过结实导致血流不畅，D病毒或疫苗的循环会受到不小的阻碍。有可能大大影响了实验结果不说，这会导致本市损失一份珍贵的稳定剂和一个大好人才。 一个不怎么喜欢服从命令的大好人才。 其实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他白择再怎么凶猛，毕竟也只是一名凡人，而所有凡人的通性就是怕死，就连最伟大的科学家也不例外。那些勇于牺牲的人真的不怕死吗？绝不，他们只是为了追求更伟大的东西献上了生命罢了。 所以白择同样怕死，而唯一能让他自甘情愿的献上生命的东西，大概只有无比强大的力量吧。白择渴望力量，他苦练体能，拼杀在战事的最前线，成为一名秘警的目的相当明显，那就是秘警拥有绝对的权利，一旦一个人拥有了绝对的权利，那就说明他的力量得到了充分的肯定。 服从命令？那才不是力量的象征，所谓的责任感只是人类虚荣心作怪的反应罢了，哪怕那些拖了他后腿的人全死了他也不会觉得可惜，因为他们实在太弱。 所以自然而然的，白择崇尚绝对力量的性子让他不得不去反感秦越——那个家伙有什么好的？整天把什么责任、觉悟挂在嘴边，无非只是运气好了点罢，那些为了理想奋斗、拼搏、变强的人哪个不比他秦越优越？凭什么他就可以成为一名猎人，用“高高在上”的姿态看不起其他人。 所以白择也要成为一名异能者，他有自信做一个强大的猎人，更有自信以猎人的身份打败一无是处的秦越！为了这个目的，白择可以付出包括生命在内的一切！ 与手术室相隔一块单面玻璃的秘警署最高指挥官贾云鹤自然不会知道白择的想法，虽然行事风格鲁莽古怪，但这个躺在手术台上的精壮汉子的确是块好料。当贾云鹤看到猎人秦越的强大之处时，他便决定要将白择打造成一名足以与秦越相提并论的人才。 可单凭本市现有的科技远远不够，幸好天公作美，魔都事件与苏城瘟疫的爆发让全国对猎人的需求量大大增高，这个边陲小市也因此获得了一份极为珍贵的D病毒稳定剂和一份D病毒纯净提取液。 应该感到庆幸吗？贾云鹤自己也不知道。而这时，另一名猎人张甜也走了进来，贾云鹤对这个妮子的印象远比对秦越的要好很多，毕竟张甜性格有趣，也为很多秘警兄弟解决了不少问题，秦越却杀戮在外，每次回来都一身染血，相比之下，谁都会想跟前者打交道。所以这次的安保问题，也全权交给较弱的张甜负责。 “哇，你们没必要搞那么夸张吧。”张甜看到白择被五花大绑的样子也着实吓了一跳，那些拴住他的枷锁好像在说，这绝对会是一场失败的实验。 贾云鹤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然后问：“那个小孩子没事吧？” “情况还算好。”张甜不是个会说谎的人，低下头不说，连神色都暗了下去，“我已经不奢求他能早些醒来了，只要情况不恶化，活着就是一种希望。” “活着就是一种希望吗？”贾云鹤喃喃，“既然你到了，那就开始吧。” 张甜戳了戳下巴，皱眉问：“不再等等秦越吗？” “不用了，你在就好。”贾云鹤这样说，并没有看一旁的张甜，而是俯下身子，通过麦克风下达了那个命令，“开始吧，白择，你一定要挺过去。” 几名科研人员相视一眼，然后纷纷退下，偌大的手术室里只留下刘叔和白择二人。刘叔打开那个早已放在一旁的银色箱子，里头有两副注射器，晶蓝色的那管是稳定剂，另一管带有邪恶紫色的自然就是D病毒提取液了。 注射的流程非常简单，先是将蓝色的稳定剂注入静脉，再注入高纯度的，未经病变的D病毒。 “待会儿就不能回头了，你有什么不适的就快说。”刘叔低头看着白择。 白择呲牙一笑道：“我现在感觉就很怪，因为刘叔你以前是法医啊。” 刘叔歪歪头，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回道：“那没办法，认命吧。” 然后将针头扎进了白择的静脉血管中，随着稳定剂的注入，白择慢慢合上了眼。 终于要来了吗？白择仿佛看见了天堂。 就在白择闭上眼的那刻，观察室的大门被狠狠踢开了。贾云鹤正想大骂门外的冒失鬼，那人却先低沉地开口道：“叫人帮我查查这宗电话的来源，如果我没记错，你们这配有一台超音速战机吧，我要用，立马就要。” 还有谁敢这样和贾云鹤说话？当然是另一名猎人秦越。 秦越依旧是浑身染血的脏模样，rou屑粘得到处都是，可他本人的气息却全然变了。那是一种极为野性又极为危险的味道，这味道让张甜觉得很可怕，贾云鹤更不敢违抗秦越的“要求”。 或者说是命令。 ...... 几分钟后，一架超音速的战机便掠过了深圳的空域。 秦越望着绵绵无尽的雨夜，波涛汹涌的大海深处似乎隐藏着某种致命的怒兽。 秦越不知道X市、P市、魔都、苏城或世界各个角落的战况，他只知道有一场恶战快要在这片充满死亡气息的海域上被掀起。那艘阴冷的轮船就在视野尽头处，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秦越竟然跨越了几百乃至上千公里的路途。 他还活着吗？秦越不知道，他只是拉上冲锋衣的拉链，纵身跃下。 这将是一场宿命的对决。 狂妄的夜风撕扯着秦越的脸，他体内那灼灼guntang的血液中充满了力量，在高空飓风的做诱下，他体内的“风的意志”正在飞速膨胀，那种渴望真正战斗的力量呼之欲出，几乎要粉碎了他的身体。 秦越甚至想好了要如何去面对那双鲜红的眼睛。 “好久不见了，赤目布拉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