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冲锋陷阵

    冲锋号一响，薜连长大喊一声，冲啊，抬腿就冲出去了。他的战士几乎瞬间也冲出战壕了。薜连长直冲到山脚下，也没有遭到抵抗。日本兵大都躲在汽车下和汽车墙里，号声一响，他们还没有反映过来，就被枪声压住了。等他们从汽车底下钻出来迎击，却被冲锋枪打个正着。等把冲锋枪手打死，成堆的手榴弹就飞了过来，血喷rou飞地连人带车炸了个稀里糊涂。这时两兵相接，山上也没有重机枪射击了，日本兵就从汽车墙里冲出来，端着枪对着中国兵呀呀地乱叫。薜连长检起一条冲锋枪，对着对面的敌人乱扫，一大片日本兵倒了地。子弹没有了，薜连长丢下冲锋枪，抽出驳壳枪毙敌，他左一枪一个右一枪一个又杀倒了十多个日本兵。这时，枪里的子弹没有了，薜连长一甩驳壳枪就抽出了大刀，白刃战开始了。迎面来了两个日本兵，薜连长左手一挥右手一挥结果了这两个日本兵。又有三个日本兵成排迎上来，薜连长腾空而起，大刀一扫，刀落处，三个日本兵的肚子就开了口，肠子汩汩地往外流。有一个日本兵还坚持着向薜连长剌来一剌刀，薜连长抽刀向上一削，日本兵的枪就脱了手，一只臂膀被削飞了出去。旁边两个日本兵见状立马后退，薜连长追上一步一横刀就削掉了他们的脑袋。

    战士们也都和日本兵展开了白刃战。刀枪博击，热血喷涌。不时地有日本兵倒下，不时地也有战士们倒下。薜连长只顾杀敌，忘记了其他的一切。有一个日本军曹躲在汽车轮下向薜连长开枪，子弹从薜连长的腋下飞过，薜连长冲上前，一挥刀就砍掉了那个日本兵从车轮下探出的脑袋。车上有一个日本兵向下就给了薜连长一剌刀，薜连长闪身躲过，纵身跳上汽车，一脚就把那个鬼子踢出了车，紧跟着他脚蹬车沿，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扑了下去，脚未点地刀先到地，正插在那个日本兵的胸口。旁有一个小个子战士正与一个大个子日本兵对峙，双方连捅了七八刀，那个小个子战士肩上中了日本兵一剌刀，鲜血直淋，薜连长侧身冲上前，大声喊：“闪开，我来！”飞起一脚就踢飞了那个大个子日本兵手中的长枪，横起一刀就砍断了那个日本兵的手臂，那个小个子战士上前一刀结果了那个大个子日本兵的性命。

    在一丈开外，有两个日本兵正夹着一个战士厮杀。那个战士已衫袖飘飘，伤痕累累，还在奋力迎战日本兵。前边的那个日本兵欺他已负伤，挺着剌刀硬冲过来，那个战士应当跳开躲避，但他腿脚已负伤挪动不便，只奋身向前作同归于尽，当剌刀剌进他胸口的时侯，他的大刀也插进了前敌的胸膛。后面的那个日本兵见那个战士不顾了后掩，有可乘之机，飞步上前，一剌刀插进了那个战士的后背。薜连长大喊一声来救，已是不及，剌刀已穿出那个战士的胸口。薜连长愤怒至极，他举刀过顶，凌空一跳，飞身近敌，哗啦一声，大刀喷血，那个日本兵已分为两片。薜连长一脚落地，就弹跳至前，挥刀砍了前面那个日本兵的脑袋。接着，薜连长分开双脚，踢开战士前后的两具死尸，一把抱住那个战士大喊：“罗中华，好样的，你是勇士！”中华犹有一丝生命，眼角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战斗还在继续，不容薜连长有时间来心慰殉国勇士。近处的战场静多了，远处的喊杀声不断传来。薜连长慢慢放下罗中华的遗体，提刀站起，环视四周，寻找敌人。在刘小豹中枪的坡地下，有三个日本兵和两个战士对垒。战士们已步履缓慢，显然已经负伤。薜连长来不及想，提刀起步飞跃前去增援。但倾刻间，两个战士就倒了，一个日本兵也同时被砍死了。剩下的两个日本兵见薜连长冲过来，就端着枪嚎叫着扑上来。这两个日本兵力气很大，薜连长一刀砍下去，两把剌刀同时架住，竟把薜连长的刀架在空中。薜连长骂声，****的，力气不错，心下倒告诫自己，不可小觑，战到最后的兵都是强兵。一个日本兵见把薜连长的刀架在空中，抽刀就剌薜连长的胸膛。薜连长早有防备，向后一跳，退出了两三步，鬼子的剌刀就剌了个空，只剌到薜连长的胸前。说时迟那时快，薜连长再不后退，顺势斜劈一刀，正砍中那个日本兵握枪的手，连手带枪，断为两截，掉到地上。那个日本兵哪料到对方如此恶劣，唉哇一声，弃枪就逃。

    但另一个日本兵却没有逃，他反而奋力向前一步一个突剌，剌向薜连长的腰身。薜连长来不及躲闪，只能顺刀右档，那剌刀从薜连长的手腕和腰身穿过。好险，若是薜连长抽身回避，只怕会慢百分之一秒，剌刀早已进了胸膛。那个日本兵见占了上风，抽刀再剌。但薜连长已有了百分之二秒的时间，他后退两步，腿稍一蹬，跳出了剌刀的圈子。薜连长喊：“好剌刀，再来！”那个日本兵见薜连长如此敏捷，也惊得迟疑了。他没有立即再来，他要想想对付薜连长的策略。但薜连长没有让他多想，说声，你不来，我可要来了，横刀就砍了过去。但薜连长这一刀是虚刀，他并没有上前，离鬼子还有两三步呢，刀只在空中划半圆。但那个日本兵却乱了，他不知道薜连长将攻向何方，是左是右还是中，他倾刻间慌神了，他不能确定是左剌右剌还是突剌，连脚步也乱了，只随着薜连长的刀锋左右移动。这正是薜连长要的破绽。薜连长的刀锋在那个日本兵的周围向右转了半圈，突然折向左转了一个六十度，再突然向右转了一个刀长。那个日见本兵见薜连长的刀只平着自己的喉咙，在空中横移慢如娲牛，但折转处却快似闪电，刀刃雪亮冒着白光，刀尖沾血透着寒气，他知道自己今日遇上中国强手了，不战自慌了，他的脚步也开始乱了。薜连长见那个日本兵平端着枪只站着箭步对着自己，并没有剌向自己，只是随着自己的刀锋移动脚步，刀锋向右则右移脚步，刀锋向左则左移脚步，左左右右之间，满面透着杀气，他告诫自己不要急功近利，战到最后的兵都是强兵，战到最后的将都是强将，一点疏忽都可能导致命丧敌手，也就没有贸然进攻，只是把刀舞得更快。

    那个日本兵见薜连长只舞着刀，并没有进攻，不知道薜连长要使什么诡计，倒更有点慌神，他的脚步突然间要向左移动，又突然间要向右移动，他不知道下一步是左是右，他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把刀尖上，以便刀尖飞来时作最后一搏。但他只注意了刀尖的位置，却没有注意刀尖的距离，薜连长在左右舞刀之间，已无声无息地移近了与那个日本兵的距离。只见薜连长的刀越来越快，那个日本兵的眼神也越来越快，两个人的脚步也越来越快，在坡地上转着一丈直径的弧圈。突然唰的一声响过，那个日本兵的肚皮就被划开了一道口子，薜连长在挥刀转动之间，突然滑身向前一瞬间，刀尖就飞过那个日本兵的肚皮。那个日本兵的眼神始终在盯着薜连长的刀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肚皮，不知不觉之间，他的肠子流出来了，他自己还不知道，后来他慢慢地支撑不住了，倒下了，两眼还死死地盯着薜连长的刀尖，直到他死了，他可能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侯肚子就破了是怎么挨的刀。

    薜连长见这个日本兵倒下了，就去寻找那个断臂的日本兵。但那个断臂的日本兵已经不见了，不知是死了还是躲了。此刻，战场变得异常的寂静，地上到处是躺倒的尸体，有些还在流着血，有些还在抽搐或蠕动。薜连长顾不了这些，他只关心还有没有站着的敌人。他快速收刀立胸，大步环顾四面巡视八方搜寻，发现在车墙的近头有四个中国兵和三个日本兵对峙。他们双方各站成一横排，一方挺着上了剌刀的步枪，一方攥着系有红穗的大刀。夕阳就要西下，赤红赤红的，照着中国兵刀下的红穗，分外地显眼耀目。不时地有刀枪交锋，但倾间就又分开，谁也不敢以血rou之躯奋然冒进，谁都在寻找机会一举置对方于死地。薜连长一眼看出那三个日本兵非等闲之辈，正想上前帮忙，忽见前方飞出一高头长腿大黑马，如飞一样地朝着自己的方向飞来。马上坐着一个高大的日本兵，说是坐着，那只是个坐势，其实是站着的，双脚蹬在马蹬里，两腿夹着马肚身子站着向前斜倾，手里舞着一把长长的指挥刀高举过头。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此次进犯云山的日军指挥官野岗真一。薜连长感到对手来了，就没有上前去帮那四个中国战士，只选个地形横刀立身于垛子口，死盯着野岗真一准备迎战。野岗真一的马快如闪电，也只一闪电的功夫，那马就到了那四个中国兵的身后。薜连长叫声“不好”，站在第一和第三的中国兵就被砍倒了。野岗真一在快速奔跑的马上连砍两刀，就有两个相距只一身的中国兵不幸毙命，其刀之快令薜连长也为之一惊。但惊归惊，薜连长不能不作迎战的准备，他两腿一蹲大刀一横，立马就摆出了横刀断马的架势。但野岗真一的马向前驰了几丈没有前来，转个孤形又跑了回去。那是野岗真一勒了缰绳，他要回转去杀另外********兵。但那********兵已经倒了，阵地上只有两个日本兵，另一个日本兵和中国兵同归于尽了。野岗真一用刀一指垛子口，哇啦一句日本屁话，那意思估计是叫那两个日本兵向垛子口逃走，奋马就向薜连长冲来。

    薜连长正等着野岗真一呢！

    薜连长已经想好，首先要砍倒野岗真一的马。砍倒了野岗真一的马，野岗真一就不可能逃走。如果野岗真一骑马逃走，那就一定会逃得掉，他薜连长的两腿再快，也快不过那奔腾的四条腿。砍倒了野岗真一的马，野岗真一就只好到地面和薜连长对打，这样双方才对等。如果野岗真一在马上，薜连长在马下，野岗真一就占有很大的优势，薜连长的刀短够不着野岗真一，而野岗真一的刀长就可以有机会轻松地置薜连长于死地。野岗真一也正是仗着自己的马优势，并没有把薜连长放在心上。当然，没有马，他也可能不把薜连长放在心上，他在中国十多年大小战斗上百次，单打独斗，还从没有输过，凭他这把武士长刀，砍死的中国人何止上百，区区一个不到六尺的南方中国兵，他要杀他是举手之功。何况，野岗真一确实有马，他的马号称“黑熊”，虎背熊腰，人高象大，加之训练有素，久经沙场，已经练就了一套置敌于败的马功了。更兼此马听得懂野岗真一的言行，人马合一，无往而不胜！野岗真一仗着自信和这匹马，明知垛子口有薜连长挡道，但他避都不避，奋然驱马向薜连长冲来。那黑熊马也不含糊，奋起双蹄，一跃丈八，径直向薜连长冲来，眼见就冲上了山坡。

    薜连长大叫一声：“来得好！”横起一刀就砍向黑熊马的前腿。眼见黑熊马的前腿就要被砍断了。但黑熊马果然好武艺，就在薜连长的刀到处，突然奋碲仰头腾空如立，万分之一秒间躲过了薜连长雷霆万钧之快刀，侧身点地飞弛而去。薜连长恨这一刀没有成功，转身对着马尾巴又是一刀，但那马已经跑远了，只削下马稍的几寸黑毛。薜连长大喊：“休跑，休跑！”那马已经跑到垛子口的出口了。薜连长向前直追，但他哪里追得上。眼见越追越远，那马已经跑出了垛子口，气得薜连长扯起喉咙大骂：“胆小鬼，野岗真一，只会逃跑，胆小鬼，孬种，孬种！”薜连长的声音粗得像铜锣，回声在山谷中回荡。

    野岗真一已经跑出了垛子口，他只要往前跑，就可以逃出去了。但是野岗真一听到山谷中的回声，勃然大怒，一勒马就转回来了，并大叫着：“支那猪，支那猪，谁是胆小鬼，谁是胆小鬼，你有种，你有种骂，我要杀了你，杀了你！”野岗真一高举着武士刀，快如闪电地向薜连长杀过来。薜连长万没料到野岗真一会杀回来，他险些放松警惕了，准备把刀插到地上来观观战场了，现见野岗真一杀回来，真是又惊又喜。惊的是野岗真一又杀回来了，他怎么不逃走又杀回来呢？喜的也是野岗真一又杀回来了，这下野岗真一是逃不掉了！薜连长知道野岗真一是又狠又凶，武艺又高强，又成拼命三郎，万万要全力以拼。他还是采取先前定好的策略，要先砍了野岗真一的马。薜连长立于一个高坡等着黑熊马的到来。

    那马说到就到。连同马上的人，像头发怒的大象，席卷黄沙排山倒海而来。这次那马得了上次的教训，并没有直对着薜连长而来，而是从薜连长的侧身而来，这样好让野岗真一的刀砍杀薜连长。果不然，黑熊马一跃上山坡，野岗真一的刀就到，薜连长斜刀相迎。两刀就拼，哐当一声，火花四溅。一刀过后，黑熊马跃过去，再折回来，两人又是以刀相拼，又是哐当一声，火花四溅。黑熊马又跃过，又折回来，又是两刀相拼火花四溅。短短两分钟，如此者两十回合。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十回合以后，两人难分高下。

    二虎相争，来不得半点分心。薜连长只全神贯注对付野岗真一，却不料有两个日本兵悄悄地摸到了他的后背。这两个日本兵就是先前被野岗真一救了的那两个日本兵，端着剌刀偷偷地潜在薜连长的后面。野岗真一先前也没有看到这两个日本兵，后来他在马上看到了，嘴角露出了一丝狡诘的笑容。就是这一丝狡诘的笑容救了薜连长。薜连长看到野岗真一看到他的身后就露出了笑容，也就起了疑心，估计身后有什么秘密。他凝神一听，身后有点蟋蟀声，他就作好了进攻和防备。哐当一声，就在他和野岗真一双刀相拼的一刹那，薜连长抽刀就扫向身后，哐哐两声，两把剌刀飞出了好远。真是太险了，薜连长还以为是一个日本暗兵呢，却不料来了两个日本兵。薜连长这一刀用力太猛，不但削飞了两条步枪，自己的身体也随着步枪的方向多移了小半圈。也就是这个小半圈，让薜连长牺牲了一条胳膊。

    那两个日本兵弃枪以后，跳上来就把薜连长合臂抱住。薜连长没料到日本兵的这一着，振臂奋力挣扎，但那两个日本兵臂力过人，死也不松手。这时野岗真一驰马又过来了，刀就向薜连长脖子上砍下来。如果受了这一刀，薜连长应该就没命了。薜连长见刀下来，左腿用力一蹬，重心向右移了二寸，左胳臂就落地了。抱住他的日本兵的胳膊也落地了，还有一个断了一个手掌。野岗真一的刀真狠，的心真狠，连他的同僚也没有放过。

    野岗真一这一刀砍了薜连长的胳膊，但也解了薜连长受制之围。薜连长抬起一条腿就踢向一个鬼子的裤档，一骨碌就把他踢下坡沟去了。另一个鬼子转身后走，薜连长飞起另一脚把他踢倒匍伏在地，继而一脚又踩断了他的喉咙。野岗真一看得呀呀地叫，折过来就砍薜连长。薜连长这时已没了武器，又断了一条臂，鲜血直流，只好躲避，一斜身也钻到坡下去了。

    野岗真一见薜连长滚下了坡，心想这下他死定了，就策马下坡来杀薜连长。他的马腿快，一冲下坡还走了几丈许。野岗真一勒转马头，缓缓地走向薜连长，这时他用不着着急了，薜连长已手无寸铁还失了一条胳膊，此时还倒栽葱躺在土坡下没有站起来。野岗真一两眼喷火地望着薜连长，他要看看这个断了一条胳膊还杀了他两个手下的中国人，是个什么样的英雄？就是这个英雄，刚在还在他的腿上划开了一道口子，险些要了他的命，现在这个英雄已经变成了狗熊，他要好好看看他。就是这个狗熊，在几分钟以前，还大骂他野岗真一是胆小鬼孬种，我野岗真一是鬼小鬼吗，是孬种吗，现在倒要看看谁是胆小鬼谁是孬种了。野岗真一用刀指着薜连长，大喊：“狗熊，孬种，站起来！”

    薜连长已经没有力气了，但他听到野岗真一的喊叫，压着一口气左手一点地呼地就站起来了，抬腿就踢野岗真一的马头。野岗真一原想到薜连长是站不起来了，没想到薜连长站得这么快，还这么敏捷来踢他的马头，一时也惊讶得慌神了，慌神之间他来不及多想，条件反映，举刀就砍薜连长的头。

    薜连长的命休也！

    但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大喝响入云天：“住手！看镖！”这喊声之在，山也摇地也动。随着这喊声，一梅飞镖飞速袭来，正中在野岗真一握刀的手背上。野岗真啊呀一声，长刀几乎掉落，回头看时，一飙马向他冲来，马上立着个中国兵，手舞赤刀面溅赤血形同阎罗一般。

    这阎罗是柳营长！柳营长救了薜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