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歼敌飞云岭

    半个钟头后，部队就全部到了飞云岭东边的东云岭。东云岭和飞云岭隔着一个山垅，可以看到飞云岭上鬼子的灯光了。按照原先的计划，司马镇北的二连就到飞云岭北面的屯军塬的上面去包围鬼子了，霍轰然的三连就到屯军塬靠西的飞云山东北坡去包围鬼子，樊攀天的一连则到飞云岭西南的飞云山东北坡去包围鬼子了。剩下第四连和技战连还有云开天的第七连就在飞云岭正对面的东云岭主攻鬼子了。

    这样，我军就把鬼子全部包围了。鬼子要想逃走就只有突围了。飞云岭的西面、南面和北面的飞云山高，不利于突围，鬼子要想突围就只有从东面的斜坡向山下突击然后向南向北的通道里逃走了。而在南北通道出口的望谷塬和屯军塬都有我军的把守，鬼子逃走是举步维艰了。

    但是这次战斗的目的不是把鬼子围住，而是要把鬼子消灭。樊向烈决定要在战斗打响的那一刻起，就要在各个地方多杀死鬼子。这样不仅可以减少鬼子作困兽之斗的力量，而且可以减少我军的伤亡。因此樊向烈就在这一方面做文章。樊向烈这时做的文章就是要特别发挥技战连的特长。

    这也是王方俭参谋长出的好主意。即用“两弹一雷”来消灭鬼子的有生力量。这“两弹”就是炮弹和炸弹，“一雷”就是地雷。即先在鬼子下岭的岭面上布满“绊雷”和“挂雷”，再在岭底置上“撞弹”和“拉弹”，再在东云岭上架上大炮用炮弹轰敌。有了这“两弹一雷”先对付鬼子，鬼子就要先死大半了。剩下的鬼子就好用枪弹手榴弹来对付了。

    樊向烈首先命令技战连连长龚绍基叫工兵排到对面飞云岭的山坡上去布雷。为了防止鬼子可能在山坡上的哨兵，樊向烈叫侦察排排长闵行踪先带一个班悄悄前去山坡上摸哨。闵行踪立即叫上二班长方箭鸣带全班去了。云开天也要求前往。樊向烈因他地形熟悉也就同意了。云开天就带了第二排第一班前去。避云村的青年人人人都有一口一尺多长锋利无比的云刀，最先是用来宰牲口博野兽用的，当然用来杀土匪杀强盗也是一种好武器，现在用来杀鬼子的哨兵了，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兵器了。

    云开天带着青年人跟在侦察兵的后头，到了山脚下却跑到前头去了。云开天对闵行踪说：“这面山坡有六条路，我们分成六路前行摸哨。”闵行踪轻声说：“好。”于是就分成六路前行了。每队两个侦察员和两个避云村青年。有避云村青年带路，路就顺利得很。果然，这六条路上都有鬼子的哨兵，每队有三个鬼子层层放哨到山岭。

    但是，这些哨兵难不倒最能摸岗剐哨的侦察员，更兼有惯于在山林中剐虎豹刃豺狼的避云村青年，不一会儿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鬼子的哨兵全剐干净了。战士们剐完了鬼子的哨兵就下山来。

    这时工兵排排长雷特响带着工兵排的战士们正跟在他们的后面，见他们下山过去了立即就在山坡上布地雷。所带的地雷并不是埋在地下的地雷，而全是挂在树枝上和放在草地上路面上的绊雷。这样的雷布起来也很快，十多分钟就布了二百多颗要命的轰地雷。工兵们一边布雷一边退下山坡来。

    这时爆破排就等在工兵排的后边。爆破排是来布炸弹的。战士们首先在路上放上了撞弹。撞弹是爆破排排长聂兆周发明的，人一撞到就会响，当然狗一撞上也会响，其他的东西撞上也会响。撞弹放完了他们就放拉弹。拉弹是要拉才会响。爆破排战士们把拉绳一直后退着拉到了东云岭。

    樊向烈在岭上接着战士们。见战士们都回来了才放了心。她对战士们说：“你们除要拉炸弹的以外，其余都拿枪来杀敌，要对着鬼子打，少放空枪，不要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打鬼子。”

    王方俭参谋长说：“反正鬼子被我们包围了，别地的鬼子离我们太远也增不了援，我们就慢慢地打鬼子当作练枪法吧。”云开天在中央军中当了四五年兵，也没有见过有这样的指挥官这样安排打仗的，他一时都想笑起来。但是他没有笑出声来，只看着樊营长王参谋长。王参谋长在月光中更英竣更萧洒，樊营长在夜色下更飒爽更美丽。云开天心想，没见过这样美丽的营长这样会打仗！

    樊向烈真的会打仗，这时她把炮兵排早在岭上布置好了，六门小钢炮和十二门掷筒炮一字儿摆在岭中央。山岭上非常的静，静得连小虫儿也没有出声。大家都望着岭对面，那里就要是鬼子的坟墓了。

    樊丽花和小白菜却死死地盯着对面山上的西北角，这是樊营长交待的特殊任务，那儿是骑兵连向这边发信号的地方。三闪绿电光就表示骑兵连的战士已到了那地方，总攻就可开始了。樊丽花和小白菜是武功高强之人，夜里眼睛极尖，一会儿就看到了信号，立即向樊营长作了报告。

    樊营长沿着炮兵的背后走了一圈，对炮兵说：“不要慌，不要忙，打准一些。”炮兵们没有答话，个个都点了头。其实在夜间这点头樊营长不一定看得到。樊营长平时对炮兵的训练强调的特别严抓的特别紧，现在炮兵们打炮基本可以百发百中了。樊营长最后走到炮兵排长樊射日的身边，说：“可以开炮了。”这句话哪像是营长的命令啊，倒像是营长的商量。然而樊射日听了并没有和营长商量，他喊一声：“打！”下达了开炮的命定。这时是凌晨三点钟。

    炮兵们听到排长的命令立即就开了炮。十八颗炮弹同时霎那间飞到了飞云岭。飞云岭上的鬼子正在睡大觉，炮弹就把他们的帐篷轰上了天。炮弹的火光一炸即灭，也只能看到那直飞的帐篷看不到鬼子横飞的尸体了。其实鬼子的尸体也飞上天去了。紧跟着第二个十八发炮弹又来了，这次炮兵们把炮口抬高了一寸，炮弹就在原先的炮弹前边一丈远开了花，这里的鬼子也就飞上了天。再接着第三个十八发炮弹如法炮制，鬼子又是同样飞上了天。

    如此者十二次，就有两百多发炮弹落在了飞云岭，岭上鬼子的阵地顿时就阵无完肤了。鬼子开始鬼哭狼嗥了。鬼子狼嗥着就要躲炮弹了。就有鬼子狼嗥着向山下冲来了。

    这时山上的炮声也不响了，枪声也还没有响起，战地上除了鬼子的嗥叫就是静悄悄。静悄悄的战地其实是很危险的，但是鬼子在慌乱中想不到，鬼子就一直向山下冲。鬼子的指挥官这时也糊涂了，没有去考虑这寂静中的凶险，只是考虑要从死亡中逃生。指挥官也跟着催着鬼子往山下冲了。中队长小队长夹杂在士兵中冲山下冲。

    樊烈看到一大片鬼子在往山下冲，就又命令樊射日开了几炮，山上的鬼子就向山下涌来了。这正是樊向烈要的效果，鬼子越多地往山下冲，鬼子就会越多地被消灭，战斗也可以越早地结束。鬼子还在往山下冲，并没有遇到枪声和阻挡。有些鬼子还侥幸和愚蠢地想，这次是遇到抗日武功团的炮兵了。但是他们马上就清醒自己想错了，前方的地雷一片片地响了，前方的士兵一片片地倒了。有些鬼子又聪明地想，这次还遇到武功团的雷兵了。但是他们马上又发现自己想错了，前方的炸弹轰隆轰隆地连天响。这时鬼子就不能想了，他们的脑袋也炸开了花了。

    横田一木大佐睡在靠山边帐篷里没有被炮弹炸死，只是胳膊上中了弹片负了点轻伤。他这时是轻伤也不能下火线了，他立即大喊：“隐蔽隐蔽，隐蔽隐蔽！”但是鬼子兵谁都不知道他这隐蔽的含义是什么？山岭上除了岭就是岭，到哪里去隐蔽啊？唯一可隐蔽的就是帐篷，日军的军用帐篷是用上好的帆布做的，结实得很，但是它也挡不住钢铁炮弹啊。鬼子兵并没有听横田一木的话，一个劲地往山下冲。只有一中队队长四草河本隐蔽着跑到他身边，报告说：“井上龟三中队长死了。”

    横田一木立即咆哮说：“乔三角二呢，乔三角二呢，叫乔三角二打炮，向敌人打炮！”乔三角二是炮兵队队长。四草河本说：“乔三角二的帐篷也炸飞了，炮兵那儿全被炸翻了。”横田一木气急败坏了，没有了炮兵，他就是抗日武功团枪口上的靶了。横田一木不想死，他还有光荣的围剿武功团的任务呢，他不能死，他必须生。如何生呢？

    横田一木首先想到的就是突围。其实他现在想到的也不应当叫突围，他还不知道他已被包围了呢，充其量准确地说应当是逃跑。此时一发炮弹落到横田一木的身边，四草河本跳起来把他扑倒了。

    炮弹响过以后，横田一木爬起来说：“这山不能呆了，赶快组织突围，全面突围，全体突围！”四草河本立即大声喊：“各中队注意，各中队注意，全面突围，全体突围！”四草河本的话鬼子们一时听不懂，他们不知道向哪里突围，所以还在彷徨。四草河本见部下没听懂，怒了，干脆就换了一个名词，大骂道：“蠢猪，就是逃跑，逃跑，向山下逃跑！”这下他的士兵听懂了，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向山下滚来。横田一木和四草河本也夹在其中。皇协军在后边他们就不管了，这是逃跑，他们不能让皇协军走头阵了。

    但是走到山坡下横田一木才知道自己错了。错了什么呢？错了没让皇协军来挡子弹了。东云岭上的子弹这时如雨一样地落下来。鬼子死了好一片。有些鬼子就卧下不走了，有些鬼子就后退了。还在山上的鬼子见山下遭到枪击了，就改向山南山北两边的山坡上冲去了。

    但是那里也没有活路。霍轰然的三连早守在飞云岭的北面高坡上，见鬼子来了就枪弹如火。樊攀天的一连早守在飞云山的南面的高坡上，见鬼子来了就子弹如飞。鬼子一个也没有从那儿通过，只留下满坡的尸体。这时从飞云岭西北的山顶上也响起枪声来，那是樊祖根的骑兵连从飞云山的山顶上攻下来了。他们居高临下，可是杀敌的好战场。

    横田一木听着这三面的枪声，加上前面的阻击，真是四面楚歌。他也不知道四面楚歌的意思，只知道自己的日本兵要完了。他这时还知道快快逃走才是唯一的出路。横田一木重重地对四草河本说：“此地也不能呆了，快快组织士兵向山下逃命！”他这时惧不择词，也用到逃命的耻辱词语了。

    四草河本也深知此时的灾难，立即就大喊召集他的中队了。当时第三中队队长安严吉星正好冲上来，横田一木立即命令他带着他的中队向北冲。安严吉星说：“那你呢？”横田一木重重说：“我和四草河本向南冲。”安严吉星刚才听到北方的枪声很激烈，又知北方的林子深难以冲出去，就说：“东川正匈将军的援军在南面，我们为什么要朝北冲呢？”他已想到了横田一木是要牺牲自己拖走抗日武功团的兵力。

    横田一木发怒说：“八嗄，执行命令，不然死啦死啦的！”安严吉星无法，只得引兵朝北冲去。果然，东云岭上的密集枪声就移向北边了。

    横田一木抓住这个机会，立即招呼四草河本引兵向南冲。鬼子这是逃命，冲得比鬼还迅速。一会儿就冲出一大队鬼子了。岭上的樊向烈回过神来时，鬼子已冲出射程之外了。这时冲下山来的也只是皇协军了。战士们对着皇协军打了一阵。皇协军也要逃命，奋不顾身地逃出了好一些。樊向烈在山上说：“让你们逃吧，逃得了双五指逃不了两拳头。”她在屯军塬、望谷塬埋伏有两个连，她相信这点逃兵是逃不出屯军塬和望谷塬的。

    不久的事实就完全证明如斯。安严吉星带着残兵败将一到屯军塬就被埋伏在那里的二连消灭了。二连连长司马镇北才打了八梭子，鬼子就死干净了。一排一班长司马好汉说：“他娘的鬼子真不经打，我还从没有打一次过瘾的。”排长司马镇南说：“鬼子有你打的，东川正匈这次送来了一万多鬼子呢。”司马好汉说：“那我得真要请示团长了，让我好好打一次过瘾的。”

    司马镇北立即说：“别请示团长了，请示我就行了，赶快下去打点战场，看看有没有活的，有就让你过过瘾。”政委司南同听出这是要包括鬼子的伤兵在内了，立即说：“别违犯政策呦，投降的俘虏不能杀。”战士司马一刀骂说：“牛日的俘虏不能杀，我还要看着他养着他，贼麻烦！”

    司南同严厉说：“再麻烦也不能杀俘虏啊。”司马一刀说：“这是谁的规定？”司南同说：“这是国际法。”司马一刀说：“这就不关我的事了，我们是中国，杀鬼子不犯法。”司南同也没有话说了，我们是中国，杀来侵犯中国的鬼子犯什么法呢！司马一刀也没有再细问，飞也似的和班长下塬去清点战场了，不过他见到几个活着的鬼子还是用大刀砍了。

    横田一木随着四草河本的队伍很快地逃到了望谷塬。他见逃出了飞云岭估计逃出危险地了心就稍安。不想这时望谷塬的三面都响起枪声来了，还有手榴弹的声音夹杂其间。鬼子在这顷刻间的枪声和手榴弹的声音中纷纷倒下，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子弹和手榴弹是从哪个方向来的呢。

    横田一木立即又被打懵了。亏得四草河本没有懵，他叫在场的鬼子全力反抗，自己则趁着夜色把横田一木拖到一边，带着三十多个鬼子向望天谷逃跑了。第七营第六连连长文甲湘也看到有鬼子向望天谷逃去了，不过他没有去追，他只是专注于射杀从飞云岭冲出来的鬼子。

    后来鬼子没有了，冲出来的全是皇协军了。连政委武秀江不忍心杀死他们，就大喊：“皇协军士兵们，鬼子都被我们消灭了，你们投降的免死！”战士们见政委这样喊，也跟着喊。一霎时喊声倒胜过枪声了。皇协军士兵在这喊声中心惊胆颤，他们的脚下全是鬼子的尸体，保不准他们马上就要和鬼子的尸体混合了。有些胆大点的皇协军士兵就回答：“别开枪，别开枪了，我们投降，我们投降！”再没有不投降的了，于是就全部投了降。战士们就叫他们把枪丢下双手抱头跑到一边去，然后下去捡了他们的枪。

    横田一木和四草河本听着那投降的声音就跑得更快了。很快就跑进了望天谷。不过等待他们的也是死亡。文甲湘早就派了第三排第一班在谷口不远的地方埋好了地雷，在谷口架有一挺轻机枪。一班长孟猛子作战非常的猛，手榴弹投得一百米远，飞刀掷得六十米遥，十斤重的炸药包都扔得三十米开外。他派了四个战士在谷口守着，自己则带着八个战士在谷顶的山上游玩。当他看到鬼子进入谷里后，就在山上随着鬼子同行。当鬼子踩响第一颗地雷后，他的手榴弹也从山上投向鬼子群里开了花。

    鬼子哪受得了这许多的手榴弹的从天而降，当场就死去了一大半。横田一木是如何死的也不知道。四草河本知道必死无疑了，他不想死，就举着手枪大喊着：“我投降我投降！”一边走向谷口。战士王小五看他举着手枪，也没有答应他的投降，用机枪把他和他后边举着步枪的日本兵全都扫死了。

    孟猛子跑下山来批评王小五：“你傻啊，投降的鬼子不能杀！”王小五说：“我见鬼子举着枪是假投降，就开枪了。”孟猛子就表扬他，说：“那你很聪明，拿枪的鬼子都要杀，该表场！”王小五说：“表扬就不敢奢望了，能多打几枪就感谢爹娘了。”王小五从这次战斗打响时就紧握手中枪，等了一个时辰了还没有放一枪手早痒了，这时终于见到鬼子来了当然要放几枪了。

    这几枪就把鬼子全部消灭了。这时东方已经发亮，天就要亮了。

    樊向烈已早到望谷塬来了。她是来看看这里的鬼子是不是被消灭光？飞云岭上的鬼子是没有戏唱了，她命通讯员告知各连到天亮才清点战场，就到望谷塬来了。

    为什么要到天亮才清点战场？是因为樊向烈怕战士们遭到鬼子伤兵的暗枪。樊向烈估计在鬼子的死尸中还会残留一些伤兵，如果黑夜去清点会遭到他们的暗算，那是胜利后的牺牲就太不值得了。为了保护战士们免遭这无谓的伤害，她就命令各连到天亮后才清理战场。反正时间有的是了。她在一个钟头前就给王团长发了电报，报告说这里的鬼子快要消灭了，请示下一步有没有急忙的战斗。王团长回电说，还没有，清理完战场后到千林山待命。樊向烈接到王团长的电报后就不着急了，她想到天亮也就一个多钟头了，到天亮再叫各连清理战场也来得及了。所以就叫各连原地不动到天亮才清点战场，她就到望谷塬来了。

    文甲湘见营长来了就向营长报告战况。樊向烈说：“你们打的非常好，好极了，鬼子的死尸我都看到了。”文甲湘说：“还有几十个鬼子逃到望天谷去了。”樊向烈听了倒有一点惊，问：“怎么样了？”

    “全送上西天了！”一个声音从后面回答。樊向烈回头一看，是孟猛子来了。孟猛子说：“报告营长，报告连长，报告排长，望天谷的鬼子全部消灭了！”樊向烈喜欢这个孟猛子，打仗勇猛武功高强说话直道为人豪爽。

    樊向烈问：“没有一个逃跑的吗？”她这句话本不该怀疑的，但她还是问了，她怕有一个鬼子逃出去了泄漏消息。孟猛子说：“没有，绝对没有，连鬼子的魂都没有飞过望天谷！”樊向烈说：“好，该表扬，这才是完成了王团长交给的任务，把鬼子全部消灭了，放走一个都是不光彩的了。”孟猛子这才知道鬼子被全部消灭了，他这迅速地来到望谷塬还希望杀岭里来的鬼子呢。

    这时岭里的通讯排排长钱畅通来报告，岭里的战场清点完了，鬼子全都被消灭了，没有一个活的。原来战士们在天一微亮就急不可待地清理战场去了，凡是活着的鬼子都一律消灭了。皇协军有三十多个躲在鬼子的尸体中活了下来，当了俘虏。樊向烈听了后说了一声好，又叫钱畅通迅速传令各连立即打扫战场，凡鬼子就地埋了，凡武器一律带走，凡财物就送到避云村让云开天交给老百姓，一个时辰后务必赶往千林山。

    钱畅通就迅速传令去了。文甲湘也遵令叫全连打扫战场。武秀江来请示樊营长那些皇协军俘虏怎么办？樊向烈想了半分钟，说：“登记个名字，给他们说一句话，今后再当汉jian就是一个字，死，然后放了。”武秀江就去执行了。

    一个时辰后，飞云岭的战场就打扫完了，各连队都到望谷塬来了。东方的太阳也温暖地照到塬上，草尖上的露珠滴滴晶亮。各连队都获得了大丰收，缴获的枪枝弹药足够补充消耗的还多了一倍，炮兵的炮弹也得到了足够的补充，工兵也得到了背不动的手雷，爆破兵也得到了鬼子的威力巨大的炸药包。避云村青年连的旧枪也全部换成鬼子的新枪了。

    樊向烈对云开天说：“你们连就先回村里去吧，等大岭山反围剿打完了我再来避云村接你们去南冠山，我们的马匹还在你那里要你们照顾呢。”云开天说：“营长，可不可以不服从命令，我们连这次就参加大岭山反围剿的战斗？”樊向烈听说是这样的不服从命令，心中一时就感动热了，这是多么伟大的新青年多么伟大的新战士啊！樊向烈也没有勇气拒绝云开天的请求，她说：“那好吧，你们把给避云村老百姓的东西送给老百姓后，就到千林山来吧。”

    避云村的青年战士听了一时就欢呼起来。文甲湘的连队也跟着欢呼。第四营的战士们全都欢呼起来。一时间，望谷塬上的欢呼声如雷动，把露珠都震落到肥沃的土地上，把太阳都震动得放出八九点钟的异彩来。

    战士们后来到底是为什么而欢呼也说不清了，大概是为胜利的取得吧，是为早晨的降临吧，是为太阳的升起吧，是为自己的存在吧！欢呼过后，避云村青年连就去了避云村，第七营第六连去了黑龙山，第四营的各连队去了千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