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说服
“让你来？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让我一个人进台球室，让我去救人质，让我去对付瀚……歹徒。” 段森并不知道曾队长的内心活动，他只是单纯觉得，只有自己进去，才能保瀚志一条性命。 “你开什么……” “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地在向你请求。曾队长，凭良心说，你不觉得在场所有人里面，只有我，是制服歹徒的最佳人选么？”段森问道。 “我们是警察，是特警！斗歹徒救人质是我们的职责所在，而你呢，你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而已。别以为你力气大点、速度快点，就很了不起。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时，更需要的，是临场应变的经验！”曾队长反驳，然而，他却没敢看段森的眼睛。 “可是，瀚志曾经是特种兵，你就敢保证，你们进去就一定不会有伤亡？”段森反问。 “我不敢保证，但是，我们一定比你强！我倒也想问问你，你这么逞能，自己敢保证么？你反应再快，还能快得过子弹？” “也许快不过子弹，但是，我自己一定不会受伤，这一点，我敢保证。” “你凭什么保证？”话一出口，曾队长却是一愣，这样的对话，似是有点似曾相识。 “很简单，因为我知道瀚志藏在里面什么地方，我知道进去以后怎么行动，才能最大化地避开他的射击角度。况且，我的速度你也见识过了。这些，就是我的凭仗。”段森一字一字道。 “可笑！我不是三岁小孩子，不喜欢听别人吹牛逼……” “曾队长，你同外面一直保持着无线电联络吧？”段森突然话锋一转。 “你要干什么？” 段森一笑，蹲下身子，压低了声音，以只有他和曾队长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慢慢说道：“十秒钟前，刚刚有一辆黑色的大众途观停在了酒店门口，车牌号鲁U77624。驾驶员是一位四十岁上下的女人，长发，红色风衣。”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现在可以和楼下那位肤色很白留着寸头的执勤民警确认一下，看我说得对不对。” 曾队长满脸狐疑，搞不懂段森在故弄什么玄虚，他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压低了声音，通过无线电和楼下同事取得了联系。 “楼下执勤的同志，请帮我确认一下，刚才是不是有一辆黑色途观停在了酒店门口，开车的是一个中年女人，车牌号……”曾队长看了一眼段森。 “鲁U77624。” “车牌号是鲁U77624……对，现在就确认，我需要马上反馈。” 说完之后，曾队长抬头看着段森，微微眯眼，脑中飞快运转，突然，灵光一闪。 他顿时意识到了面前这位神秘年轻人的意图，但是，这实在匪夷所思，以至于曾队长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 两人都没有说话，就那么屏气凝息静静等着。 一分钟之后，曾队长的耳麦里传来了夹杂着电流声的反馈：“报告领导，的确有一辆车牌为鲁U77624的黑色途观在两分钟前驶入，驾驶员为一四十二岁女性……请问，需要将她控制起来么？” 曾队长瞳孔骤然一缩，脑中如被雷击一般炸了一下，可是很快，他便平复了心绪。 “不需要控制，我只是随便问一下情况。”曾队长切断了无线电联络，吸了一口气，突然直视向了段森的眼睛，目光如炬，想从对方眼中观察出些什么猫腻。 然而，段森的双眼就如平静的湖面一般，除了闪着一点点微微光芒，再也没有任何波澜。 “我知道了，这是你们设计的一个圈套，那辆途观车，根本就是你们计划里的一部分，对不对？” 段森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以自己的方式，继续道：“你们警方布置的狙击手，就在对面大厦五楼从左边数第九个窗户，一共两个人。其中一个，左脸有一道七公分左右的疤痕。我没有说错吧？这个，也是我能布置的圈套？” 曾队长身躯一震，一时间无言以对。 “还有，就在我说上一句话的时候，刚刚有一辆警车也驶了进来。警车的副驾驶坐着一个六十岁上下看起来很威严的老头，看他的肩章，应该级别不小。曾队长，如果没猜错的话，或许那位老警察，应该是你的领导。” 段森话音刚落，冷不丁地，曾队长的耳麦里面，突然传来了一个如打雷一般的老人呵斥声。 “曾诚！你在搞什么鬼？为什么迟迟没有行动？你要是干不了，赶紧给我滚下来！” 曾队长正缕着思路，骤然听到那训斥，顿时被吓了一跳，一时间语无伦次：“呃……好，不……李局，您再等一等……” 虽然嘴上说着话，但是，他脑中已然一片空白。 耳麦里面，李局的音调瞬间拔得更高，但是曾队长却置若罔闻。他满脸不可思议，心中掀起风暴，原本坚不可摧的防线，被摧毁殆尽。 摧毁那道防线的，不是滨江市公安局李局长的呵斥，而是在过去的几分钟里面，段森那淡然笃定的三段话。 “我能进去了么？”段森用手指戳了戳曾队长。 曾队长回过神来，闭上了眼睛，胸腔起伏，呼吸时长时短。此时此刻，耳麦里仍然炸响着李局长暴躁如雷的质问声，可是，曾队长已经全然听不进去了。 足足过了六十秒，曾队长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段森，突然笑了，喃喃道：“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你这么神奇的人物。” 段森点了点头，没有发声。 “都是天意吧，让我不用背起那些本不应该发生的罪责……年轻人，你说得对。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曾队长深深吸了一口气，义无反顾地，摘下了挂在自己左耳的耳麦，“你进去吧，要小心一点。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一定会亲手帮你报仇。” “谢谢你，请放心。”段森会心一笑，终于放下了压在心头的石头。 他站了起来，稍稍思考了一下，然后慢慢走近了台球室的那扇木门。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特警们都愣住了，他们大眼瞪小眼，目光在段森和曾队长之间转换，如坠云雾般，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 状况就是，段森突然动了。 他猛地一推门，旋即一个纵跃，如闪电一般直窜而入。 同一时间。 “砰砰！” 枪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