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想当年
虽然并没有发生什么惨案，不过，此时此刻的余封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没错，他也听过徐慎的大名，而且，是听自己的师祖马白毛亲口说得。 当时，是在马白毛八十大寿的寿宴上，因为多喝了几杯，在小辈们的询问之下，老爷子带着一点微醺的醉意，点评起了国内玄学圈子里面凤毛麟角的几个顶尖人物。 有趣的是，一向极为高傲的老爷子，居然只把自己排在了并列第四的位置，除了他自己之外，另外一位，是陇南的邵四海。 排第三的，是港岛的赖布衣。 至于第一第二，老爷子同样没有做出区分，而是以相术和风水分别列之。 相术第一，他给了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庞瞎子。 至于风水第一，则是落在了徐慎的身上。 老爷子的原话是这样的：“那个徐慎，乃是道门宿土一脉亲传，别看其名气只局限在华东一带，皆是因为他为人比较低调，而且性子偏执。若要说起风水上面的造诣，可谓深不可测，比起其他人，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马家一干小辈当然不服气了，纷纷开口表示，是老爷子谦虚。 然而，老爷子却是露出一脸苦笑，指了指自己那如雪般的华发、眉毛和胡须，讲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故事。 马白毛之所以被人叫做“白毛”，是因为他三十岁的时候，遇到了一场祸事，以至于头发、眉毛和胡须在短短几天之内，突然变白。 那场祸事起源于他帮港岛的一个富商看祖坟的阴宅风水。 那富商祖籍鄂省，原本是国民党的一名旅长，解放后没有逃到台湾，而是去了香港，弃官经商。原本也算是商运亨通，可是也不知怎么地，一过了四十八岁本面年，运气急转直下，于是就想到了可能祖坟风水方面的问题。 那个年代，港台和大陆之间的交流还远没有现如今这么方便，那富商也是辗转了好几层关系，才求到了马白毛身上。 当时正值大陆反封建反迷信的高峰，马白毛自然不敢大张旗鼓，所以孤身一个人去了鄂省，找到那富商的祖坟。一看之下，他当时就发现了问题，然后又辗转与那富商取得联系，几经折腾之后，敲定了方案，最后，偷偷摸摸地带人开始给那祖坟改造风水格局。 事成之后，那富商很快就转了运，马白毛因此获得了很大一笔美金，因为那时候美金在国内根本用不上，所以他就委托别人把钱存到了港岛的银行。 一个月后，就在收到银行存款票据的当天，马白毛突然病倒了，上吐下泻，卧床不起，找了无数的大夫都无济于事。 眼看着马白毛身子骨越来越差，马家上下乱成了一锅粥，马白毛自己也纳闷：为什么好端端的身子，说不行就不行了？ 左思右想，他才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看那祖坟有问题。 可具体是什么问题，却又根本毫无头绪。 马白毛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了家人。 没过几天，马白毛当时还健在的老爹，也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徐慎的大名，然后千辛万苦地把对方从鲁省请到了湘西。 那是马白毛与徐慎唯一的一次见面。 见面的时候，马白毛差五天三十岁整，头发、眉毛、胡须已经开始变得花白。而徐慎，则是一副小道士模样的打扮，看起来顶多也就十六七岁。 就是那么一个十六七岁看起来稚气未脱的小道士，一见面就老气横秋地指出，床上躺着的那个汉子，寿数最多还剩五天。 一番交谈之后，当天下午，徐慎便去了鄂省。 五天之后，马白毛没有死，不过，他身上所有的毛，都变成了雪白的颜色。 据当时跟着一起去鄂省的马白毛的父亲描述，徐慎看到那富商的祖坟之后，并没有立即改动其风水，而是挖开坟墓，拖出了其中一口棺材。 开棺之后，徐慎把棺材里面那已经只剩白骨的尸骸取了出来，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将那烧出来的骨灰放在一个陶罐里，埋在了玄武案山的山底。至于那口棺材里面，则放入了一个纸扎小人。 随后，徐慎才开始改动那祖坟附近的风水。 至于是怎么改动的，马白毛没有给小辈门讲，只是竖起大拇指，意味深长地说了八个字：“高深莫测，巧夺天工！” 这整件事的最后，还有一个小小的插曲。 做完一切之后，徐慎向马白毛的父亲叮嘱了几句话：“之前你们从那香港富商处得到的酬劳，一分钱都不能动。只要一动，你儿子当天便死。至于那钱应该怎么处理，如果将来有可能的话，我会来取。即便我此生不取，你们不可擅自来找我。” 说完之后，徐慎当天便回了鲁省。 马家老太爷原封不动地把那几句话转达给了马白毛。 马白毛一生谨记，即便就是人生最困苦最缺钱的时候，也没敢打那笔钱的主意。 他等了五十多年，一直都没有能够见到徐慎第二面。 寿宴之后，马家上上下下，每一个人都知道了徐慎的鼎鼎大名。或许是受了老爷子的影响，在马家所有的子嗣徒弟们的心里，徐慎俨然已经成了近乎于神明一般的存在。 遗憾的是，因为徐慎当初叮嘱的那几句话，马家没人敢去寻访他的下落，于是只能在心中憧憬着，默默仰望着…… 余封，就是其中之一。 可想而知，余封在听到那“蛟xue杀师”是出自于徐慎之口以后，心里有多么地震撼，与此同时，他又是多么地后怕。 那可是徐慎啊！ 救过师祖一命的徐慎啊！ 徐慎说过的话，那还能有假？ 余封恨不得狠狠打自己几个耳光，暗骂自己也太有眼无珠了，居然连徐慎的亲传弟子都没认出来。 当然，如果能认出来，他余封可简直比徐慎还要牛掰。 再次看向段森的时候，余封脸上的表情变了，再也没有丁点之前的嚣张和轻视，而是变得恭敬而礼貌。 “哎呀，原来您是徐慎徐老先生的高徒！我……我就说，刚才远远一看见您，就发现您卓尔不群，极为不凡。您救我一命，如同再造，我……我给您鞠躬！”一边说着，余封毫不犹豫，当即便给段森鞠了三个躬。 段森登时傻了，心道：什么情况？这货态度转变得，怎么比翻书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