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拍卖场如战场 （中）
与人打交道，必须清楚别人要什么。而想要知道别人要什么，就必须观察出他人的内心活动，一句说白就是要有察言观色的能力。灵儿缺察言观色的能力吗？明显不。从她一开始见到应翔天，到后来拉羽芒入伙，再到后来一步一步带着小小的佣兵团左右逢源，这都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孩可以做到的。灵儿的双眼无论是物理上还是精神上都是可以看穿你的整个人，在她面前，几乎一切事物都无所遁形。 仅仅是从几个细微的面部表情变化，灵儿就可以大致判断出一个人在思考什么，再结合这个人的衣着、谈吐还有周围的环境，就可以进一步看出这个人的身份和接下来可能进行的行动。这种手段不是读心术，却胜似读心术，没有经过长期的训练是不可能掌握的。 凡是能在社会上立足，并且有一定地位的人，无外乎两种：其一是与人打交道能力很强，也就是察言观色能力很强的人；另一种就是与事打交道能力很强，也就是搞研究搞战斗之类的事情很强的人。灵儿两方面都很强，既能打也能说。她能看透一个人的身体靠的是真实之眼，看透一个人的内心考的就是长久以来的训练了。 每个人脸上的面具对灵儿来说如同无物，流转在眼底的蓝光意味着真实之眼的开启，在真实之眼的探查范围内，所有人的脸无一例外都被灵儿捕捉到脑海中。大至脸上的表情小到只是轻微的呼吸频率都被灵儿看得一清二楚，这样一来判断买家们的心理状态就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了。 灵儿举牌时真实之眼所散播的细微灵力就已经到达了其余两名竞争对手那，她随时关注着他们，用以确定他们是否还会进行下一步竞拍。 “这个女的已经咬唇很久了，而每分呼吸频率也上升了十下左右，估计是撑不下去了。但反观另一个男的，仅仅是眼皮有点轻微跳动，并没有太过激动表现。”当幽莹幻心草被拍到三千五百金币时灵儿心中暗暗分析道，在此之前她又举了一次牌，那一次将价格抬到了三千金币。 “就是现在，这一轮这个女的估计要退出了。”在先前的女性看到价格已是抬到四千金币时，嘴上叹了一口气，这样的动作很明显是要放弃了，而先前灵儿也已经判断出她是处在放弃的边缘了。“那就还剩一个。”灵儿心道。 “四千五百！”拍卖师罗绮回荡在拍卖大厅内，宣告着最新的拍卖情况。 灵儿再次感知了一下对手的情况，看到这个男人的牙齿已经开始轻微咬着彼此了，于是再次举牌加一把火，于是价格上到了五千金币。 在灵儿眼中，那个男人的眉头已经紧锁很久了，牙关也咬得越来越紧，捏着下巴的右手的力道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大。不久后男人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再一次举起了号码牌，在罗绮宣读了价格后他的左臂就像是xiele气的皮球一般瞬间垂了下来。 “差不多了。”灵儿飞速地思考着当前这个男人的心理状态，很快她便得出了决定，“可以停了。”于是接下来灵儿并没有继续竞拍，她收起了真实之眼，暂时闭目养神起来。 羽芒还在拼命拍胸口，刚才灵儿每一次举牌时他都是心跳加快，完全不知道灵儿心中在想什么。在他看来，灵儿是对这株幽莹幻心草产生了兴趣，但她先前又说得采取点手段，这更加让羽芒充满疑惑。放到外面，八千金币已经是天价了，拿着这样一笔钱几乎是什么事都能做到，不过在星落，特别是星落的季度拍卖会，这八千金币只能说是九牛一毛沧海一粟，根本不是事。原先佣兵三人来星落的计划就是为羽芒补充装备，而现在看来八千金币也就只够买一半多一点的材料。 “虽说即使我买不齐东西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只要把待会出来的空击虫拿到，我就有至少一半的战斗力，但你也没理由那么消极铺张浪费吧？”羽芒扶着灵儿的肩说。 灵儿没有回答他，只是闭着眼。要是羽芒看到灵儿现在的双眼，他一定会惊讶到说不出话。灵儿双眼现在的状态就跟那晚偷窥孙胖子和孙凯诚用笔交谈一样，眼底一片蔚蓝，这分明就是真实之眼使用过度的前兆。灵儿方才将灵力发散到了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并且必须时刻注意着刚才与她竞争的两人的最细微面部表情，这等高难度的探查对她的双眼确实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片刻过后，新的一件拍卖品便是呈到了台上。这一次是一个胀鼓鼓的小麻袋，在工作人员打开一角后众人才看到里面装着的是满满一袋坚果状物体。 “青云山尖松果，可入药可炼金，甚至可以做菜。这一袋尖松果的年限已经是有二十年之久，可谓是难得一见的精品，本身具有清心明目的作用，炼金中一般用作特殊催化剂。上一次本拍卖行出现这等尖松果已经是前年冬天的事了，所以机会难得，有意者请好好把握。起拍价两千金币，每次加价五百金币，现在开始！”罗绮立刻介绍完这袋小小的尖松果。 这一次不同刚才的幽莹幻心草，罗绮话音刚落就有人举牌了。还未等羽芒向众人解释这青云山尖松果的妙用，灵儿竟然再一次在羽芒面前举起了号码牌。这个举动愣是把羽芒把到了嘴边的话活生生咽下去。 “五千五百金币！”经过一番角逐，罗绮看了看灵儿这一边，继续宣布最新竞价。 羽芒已经瘫坐在椅子里不知所措了，应翔天更加是早就麻木了，他这一辈子从来没见过如此多钱，先前好几次竞价对他来说简直跟玩蹦极一样，但到后来他却是对这些数字没有感觉了。孙胖子和孙凯诚互相对视一眼，孙胖子在儿子眼中看到的是略微疑惑的意思，但孙胖子本人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灵儿此时眼底蓝光再现，真实之眼散发的灵力迅速扩散到了当前的几个竞争者那里，再一次的，灵儿将所有竞争者的小动作全都看了个遍，每次决定是否举牌前都仔细地思考判断接下来这几人会有什么举动。在每一次判断结束后，灵儿都会根据情况决定是否要继续举牌。 根据每个人的动作细节判断心理活动，从而判断出他下一步会不会继续加价，这样一来灵儿就可以知道自己能否把这件拍卖品拍下来……或者说，能否在这个人退出前退出。 灵儿举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竞拍，而是为了接下来的打算，为了能帮羽芒尽可能多的拍到想要的东西。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次两次倒不会让人注意，但渐渐多起来后就会让人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你看，那个一百八十二号买家，已经接连四件拍卖品都举牌了。但这四件里前两件还好，都跟炼金和制药有关，但第三件是一把七阶的武器，她也插了一手，到最后另一个买家才艰难竞争获胜，而到了现在这件，她在这个四级悬浮炮上也加了三次价，但就在刚才到达六千金币这一轮竞价时，她竟然想都不想就收手了。她拍的东西都很奇怪，根本联系不起来。”已经有别的买家在窃窃私语，讨论着这个在连续四件拍卖品里都竞争到最后一刻的一百八十二号买家，这一百八十二号自然就是灵儿。 “没准那女的是要捣乱，存心让真正想要买到的人花更大价钱。依我看啊，这是拍卖场的托啊！”有人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不会吧？要是她不小心玩脱了，把东西拍下来了怎么办？拍卖场可就会损失一大笔钱啊。” 先前的人摆摆手说：“那倒是其次，你看那女的在这四件商品里起码生生拔高了接近一万金币的价格，就这样算即使她失手那么一两次，拍卖场依旧是赚得盆满钵满啊。” “没想到啊，赵家还真是阴险，看来下次得小心这女的才行。” 注意到灵儿的自然都是名气不怎么样的小势力，大势力才没有兴趣去关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他们的目标是后面出现的好东西。 这时，随着四级悬浮炮拍卖成功，工作人员将新的拍卖品推了上来。这次上面静静躺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盒子，里面赫然躺着五条通体白色，中间伴有蓝绿相间，一根手指长短，两根手指粗细的虫子。罗绮依旧笑脸盈盈，婉声介绍道：“这是五条生长长达三年的空击虫，空击虫极其稀少，并且每一条空击虫都自幼吸收风元素成长，体内蕴含着丰富的风元素灵力，并且经过其自身转化，这些灵力都可以以特殊的方式释放出来，在某些炼金武器中有应用。起拍价五百金币，每次加价五百金币，现在开始！” 看到空击虫时羽芒也是两眼一亮，他等待许久的东西总算是出场了。还未等灵儿说话，羽芒就拉了拉灵儿的袖子，用兴奋的眼神看着灵儿。 灵儿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人率先竞拍。其实虽说空击虫在罗绮口中被吹得美轮美奂，但实际上罗绮自己也清楚，这玩意虽然看起来很稀有，但实际用途并不广。虽然有炼金武器需要用到空击虫，但那些武器都是特别偏门的，有多少人会造还是一个问题。 “……你以为拉瓦锡的风压炮是烂大街的？风压炮这玩意可不好制造，否则空击虫的价格早就水涨船高了。”羽芒自豪地说，“不过还是有人会囤积空击虫，然后转手给拉瓦锡，所以还是小心点为妙，免得有人把它截了下来。” 灵儿想了想，等了一下，发现还是没有人竞价时，她举起了手中的号码牌。 罗绮见状十分意外，她本来就以为这空击虫是要流拍了，但现在看来还是拍出去了。“五百金币！” 在座不少人都看向灵儿，一些先前跟灵儿试过激烈竞争的买家更加是仔细思考着灵儿这个举动的意味。 “这东西难道内有玄机？或者……”有人想，“或者她只是想引诱我们去跟拍，以此防止这件东西流拍？” “肯定是这样，空击虫这东西是稀有，但没用啊！就算是炼金界能用得上空击虫的武器有多少？”旁边的人这样说。 这样的想法在留意过灵儿的人里弥漫着，这样的结果只有一个。 “五百金币第三次，成交！”罗绮有点小高兴的声音传来。 羽芒实在不敢相信，这原本在他预想中要去到两三千金币的空击虫，现在仅仅花了五百金币就被灵儿搞到了。这完全没有人参与竞争的情形实在是让羽芒感到相当意外，他突然间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得有点少。 孙胖子瞥了一眼孙凯诚，却是见到儿子跟自己交换了一次眼神。两人已经大概猜到了现在这情况的来由了，灵儿的能力也开始被两人关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