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迷雾（三）
羽芒叫来老板：“这封信没有署名，来者有说自己叫什么吗？” 老板露出怀疑的眼神打量着羽芒：“你难道不知道？” “没有，只是想确认一下，”羽芒喝了口水，“是‘灵蛇’吗？” 老板眉毛扬了扬以示惊讶，虽然他三十分钟前已经知道写信者是谁了。 “他没缺胳膊少腿吧？” 老板摇摇头，两名探员一前一后到这里，有话却不当面说这种事着实让他这个据点负责人感到奇怪。 “没有就好，能借一步说话吗？”羽芒想要用一下这里的情报网了。 两人进入后厨后，羽芒开门见山道：“有菲尼克斯的消息吗？最近他们活动好像活跃了很多。” “有一些，前几天刚更新一条。你出什么价？” “如果那是一条关于落荫城发现菲尼克斯和亡灵法师有关的引导情报，就不用说了，那就是我探出来的。”羽芒打量着四周，漫不经心地说。 “年轻人有点厉害，”老板称赞道，“那告诉你个新闻，这也不算什么秘密情报了。两天前，教廷的圣殿骑士团在离这里两小时路程的明耀山遭到袭击。当然在教廷封锁消息的情况下，咱们的人还是挖到了些许情报。” “什么价？” “已经是公开情报了，这条不收费。圣殿骑士团有一个五十人的小队貌似是护送什么人离开，据线报说，有个年轻的男性牧师被绑在马上被护送回去。在经过明耀山的时候遭到重型炼金炮袭击，据说炼金炮的威力达到七级，并且疑似有过载连射功能。”在老板的口中，当日在明耀山发生的一切被娓娓道来，就像他亲眼见过一样。 羽芒眼神一凝：“七级炼金炮？这支部队有那么重要吗？要祭出最顶级的炼金炮去袭击，估计整支部队全灭了吧？” 老板摆摆手：“这还没完呢。据观察，骑士团里有红衣主教护送。” 羽芒闻言一惊，双眉紧皱：“怎么回事？这支部队什么来头？” “这不清楚，但最终确定是，这支部队活了下来，大部分人都撤退了。但袭击者也不是毫无战果，教廷阵亡了两名红衣主教。这情报可是新鲜得不得了，不久前才刚到的。”惊人的新闻被老板平铺直叙，但依旧令人胆战心惊。 “是炼金术士所为还是携带炼金武器的人？” “都有，而且线人见到狙击手了，这其中有没有七级炼金术士就不太好说。其中一名红衣主教是个惩戒骑士，死于一发狙击子弹。” “出动那么多人去？带了炼金炮还要配狙击手？”羽芒意识到其中文章很大。 “小伙子打算追查下去吗？”老板突然问道。 羽芒抬起头，一般来说据点负责人是不会询问探员的目的的。但是羽芒还是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我找不到不追查下去的理由。” 老板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让羽芒觉得自己被看透了。 “果然如那小子所说，你肯定会追查下去的。他告诉我，如果你想追查下去，就给你这条消息。他对你了解得真是透彻无比。” 羽芒一下子就洞悉到了老板的意思，撇撇嘴：“也只有那家伙才会做出这种免费派送一大堆情报的事。说吧，他这次给我的额外派送是什么？” 老板露出一道笑容，脸上带有几分唏嘘：“你们俩是搭档吧？彼此之间了解得很深嘛。我在你们身上看到了我当年的影子。” 羽芒还在思考为什么灵蛇会刚好出现在星辉城，老板接下来的话让他竖起了耳朵：“据线人……也就是灵蛇所说，他可以确定那名狙杀红衣主教的狙击手是来自于菲尼克斯的。” 虽然有想过菲尼克斯在其中有古怪，但羽芒着实没想到菲尼克斯直接参加了这次袭击。这样一来问题就大了，菲尼克斯一向与教廷的关系不温不火，炼金界里就数菲尼克斯和教廷的关系最暧昧。与菲尼克斯完全不同的是拉瓦锡，拉瓦锡一向是掀头捣乱的，跟教廷关系从来都是势同水火。 “最近星辉还有什么新闻吗？”羽芒又问，“有组织上公布的公开情报不？”底密尔公布的公开情报并不是真正的公开，公开情报是指对所有探员公开，一般这类情报都由组织一手从探员或别处买下，然后公开给全体探员。 “三天前的晚上，城外的水坝出发生激烈战斗，貌似教廷在那里也遭到了袭击。” “教廷怎么突然间来了那么多人来星辉？最近教廷来了多少人？”羽芒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老板伸出两根手指：“三天前来了足足两个小队的圣殿骑士，那可是总共一百人！” “一百人！教廷突然抽风了扔一百人来星辉？”羽芒眼睛睁得很大，“慢着，你刚才说过，明耀山那队圣殿骑士只有一个小队，并且在护送一个年轻的男性牧师？” 老板点点头：“这个牧师肯定不简单，否则不至于要一个小队的圣殿骑士去护送，而且这里面还包含了两名红衣主教。” 羽芒沉默了，他突然想到了在圣都萨库理德时听到的情报，有关雷舒明的情报：雷舒明有可能是现任的，也是历史上最年轻的教皇近侍。由于这个情报不是羽芒独家享有，所以他不能擅自公开。他突然生起的一种直觉告诉自己，那个被护送的牧师很有可能就是雷舒明。 “值得放两个红衣主教去护送的人肯定特别重要。不过菲尼克斯未必就知道那人的真实身份，他们也许只是随机找到了一个目标。”羽芒不知道自己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如果灵蛇回来，你去告诉他，叫他留心菲尼克斯的同时关注一下亡灵法师的事。我总觉得菲尼克斯跟别的什么势力有勾结，这次他们又袭击了教廷，没准水坝那边也是菲尼克斯弄出来的。这次星辉水灾后又出了兽潮，就跟我在落荫城时遇到的情况差不多，而那一次就是菲尼克斯整出来的。” 菲尼克斯这段时间里惹了不少事，种种迹象上看这些事端都是有组织有预谋的，羽芒怀疑菲尼克斯要对教廷动手了。 想到一个炼金研究所要对教廷动手，两个字自然而然就浮现出来：圣战！ 菲尼克斯要跟教廷开战？他们凭什么？这事拉瓦锡方面有表态吗？这些问题开始萦绕在羽芒心里。 “中央最近有参战的动静吗？” 老板摇摇头：“两年前那一战自己都把自己打残了，这才多久，哪来的资本去到处征战？能维持情报网都难能可贵了。” 羽芒沉吟片刻后说：“那我先走了，如果灵蛇回来你就告诉他，如果他没回来你就将这则消息发布出去，用渊蛟的名号，他会知道要做什么的了。” “我还欠你一条情报呢，估计至少两级的价值。灵蛇和渊蛟是搭档，这个消息我以前从来没听到过。”老板搓了搓手。 羽芒摆摆手：“我怀疑你以前都没听过我俩的名号，而且，我跟他不是搭档，我们只是认识而已。话说现在组织里连这种破事都能当二级情报卖了？当然，如果你真的想付账，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传声器的电池？” 老板嘻嘻一笑：“毕竟‘灵蛇’和‘渊蛟’这种那么少见的代号突然一同出现，难免会让人留意。你说你们不是搭档，谁信哪？他对你了如指掌，而你又对他如此信任，你们要真不是搭档，那也是搭档的命。有机会就赶紧去申请跟他组队成为搭档吧。至于电池，我这里还有几块，给你一块又何妨？” 羽芒只是低头无奈地笑了笑，接过老板递来的电池后走出后厨，没有再说什么。 他弄懂了当初的一部分真相，如同他两年里的猜想，最不愿意接受的正是现实。灵蛇亲口承认自己弑师，这也洗清了羽芒他自己的清白，可惜现在‘羽芒’二字还是挂在追杀令上。真正确认自己是清白之后，羽芒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现在他需要弄懂的事还有不少，其中包括导师当初所做的一切，还有自己搭档弑师的真相。 “为什么你会做出这种事……”羽芒拉上灰色兜帽，重返灰蒙蒙的雨幕，“我如果依旧信任着你，就不会相信你做出这种事。这背后肯定隐藏了什么，我肯定要找机会查出来。” 羽芒可以继续跟随灵儿二人闯荡了，即使底密尔追杀他，他也可以凭借‘渊蛟’的名号行走四方。他会追查到最后的真相，寻求至真的路永远不会脱离羽芒的脚底。 “话说灵儿，我们怎么联系羽芒？貌似教会要抓的是他。”应翔天坐在阴暗的地牢里，手脚分别被一副银色的锁扣起来。锁上面篆刻着复杂的纹路，每当应翔天想要运转灵力时，锁都会发出银色的亮光，随之他便会感到一阵胸闷，运转灵力也因而失败。 “怎么联系？联系不了呗。现在咱们不知在地底哪个地方，还被扣上封灵锁，我们还能干嘛？不仅如此，他们还没收了我们除衣服外的所有随身物品，这样连空间储物器都丢了。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当阶下囚吧。”灵儿没好气地数落着应翔天。 应翔天往灵儿那里挪了挪：“那怎么办？” “只能等了。既然你都知道教会的目标是羽芒，那只要他们许久抓不住他，我们自然就会被释放。”灵儿伸了个懒腰，嘴中还要碎碎念封灵锁如何如何不人道，让她手脚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