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记忆中最深切的人和物（2）
屋内，小张阳和母亲来到客厅坐下，而张扬就如同一只幽灵般不停的游走，细细的打量着这座他生活了快二十年的家。 一块块泛红的红砖堆砌成了这座矮小的房子，房子内没有刷墙粉，墙面显得非常粗糙，厨房内并没有用上电磁炉抽烟机等厨房电器，只有一个被熏得乌漆麻黑的柴火灶，炉灶的旁边堆满了干树枝；两间卧室也小的可怜，里面除了各自摆上一张床之外，几乎没有多余的空间。 小房子只有这么一层，空间很窄小，厨房、卧室、客厅前后加起来可能还不足七十平米，家庭电器也只有那么两样——除了几个灯泡之外，只留下客厅正中央摆放着的那台矮小的老式彩电。 这家人生活的清贫和窘迫由此可见一斑，不过透过一尘不染的地面和经常擦拭而干净的发光发亮的几张桌子，也可以看出这个家的女主人是多么的辛勤和细心。 凸出的红砖墙面、被烟火熏得黑漆漆的炉灶、老旧的烂彩电、一张油光敞亮的饭桌、几把已经有些腐朽松动的椅子板凳… 张扬的目光一直扫视着这个家的一切，再次感受到了这个家庭的贫穷与母亲的心酸不易，他的鼻子酸酸的，感觉自己眼里正在情不自禁的分泌着那种真挚的液体——泪。 突然，张扬的视线顿住。 在电视机旁，一把摩擦得退了色的玩具仿真枪吸引住了他的视线。 “这是…” 走到电视机旁，看着这把陪伴了自己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玩具枪，张扬的泪再也抑制不住，如浪潮澎湃，汹涌而下。 这把漆黑的玩具手枪是父亲给自己买的，犹记得父亲未死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开怀大笑，自己拿着这把枪学做警察的样子瞄准了父亲，说道：“站住！我是警察，不许动！突突突！” “啊！” 父亲做了一个很夸张的表情，躺倒在草地上，笑着说道：“啊，我被打中了，小阳好厉害！” 母亲在一旁看着两父子如活宝一样卖弄幽默，露出最开心的笑容，那时候，是她一生中最美丽、最辛福的时刻。 可惜随着父亲死去，这个家庭遭逢大变，所有的美好都随风远去，它如一叶扁舟在狂风骤雨中飘摇，如果没有母亲的坚持和保驾护航，这个家难以延续下去。 张扬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不忍再去看这把玩具枪，这把枪给了自己最美好的童年回忆，带给了自己太多的辛福满足，可讽刺的是，最后却是自己毁了这把枪。 张扬将目光放在了母亲和小时候的自己身上。 “来，多吃点。” 母亲笑着用筷子不停的夹着碗里的红烧rou给小张阳，自己的碗里却丁点rou沫渣子都不可见，她的碗里似乎永远只有那单调、没什么油水的青菜叶和白米饭。 “妈！您也吃！”小张阳很懂事，并不是一味的满足自己而忽视了母亲，看到母亲的碗里没一块rou，而自己的碗里却被母亲夹满了rou块，他下意识的夹起红烧rou向着母亲的碗里放去。 “小阳乖，mama不喜欢吃rou，还是你吃吧。你正在长身体，多吃点！” 小张阳的举动让母亲心里充满了暖意，但她还是又将自己碗里的rou夹回给了小张阳，他们的日子过得到底有多拮据从这些细节就能得出结论。 “妈，你也吃一点，你不吃的话我也不吃了！” 小张阳把筷子一放，有些气鼓鼓的，而母亲看到莞尔一笑，终究没有再坚持，她笑道：“好好好，我也吃，小阳快吃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 小张阳喜笑颜开，再次动筷，而母亲也夹起一块红烧rou，开始慢慢咀嚼品尝。 张扬看着这一切，露出了笑容，这才是真正的家。 蓦然间，画面由此定格，面前的一切突然由斗转星移般迅速的切换成另一番场景，母亲消失不见，张扬的面前变化成了一个偌大的教室。 这节课应该是自习，教室里吵吵闹闹的，老师不在，孩子们不停的交头接耳说着悄悄话。 小张阳长高了不少，看上去已有十五六岁，此时，正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百无聊奈的看着窗外的蓝天发呆。 张扬略微一思索就明白了过来，面前的场景是他的高中时期。 一个戴着黑框眼睛的女老师突然面色冷冷的走了进来，本来热火朝天如菜市场的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变得鸦雀无声。 “同学们，学校是让你们学习的地方，不起让你们花着父母的血汗钱来说话的地方，下次，我希望你们能自觉一点！这种情况我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 看到学生们低头，眼神不敢正视自己，女班主任的语气慢慢变得柔和下来：“你们都是处于青春期的孩子，刚开学活跃一点没什么，这属于正常现象，我也不是在责怪你们，只希望你们别忘了上学的目的。好了，这件事我不提了，下面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两位新同学，欢迎他们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两位同学，请进！” “啪啪啪！” 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一男一女走了进来，学生们开始发出窃窃私语声。 “哇，那女的好漂亮啊！” “男的真帅！” 男生们看着讲台边的女孩笑意满满，而女孩子们则看着冷着一张脸的男孩两眼放光，总的来说，这两人彻底的吸引住了这群学生的视线。 “同学们请安静！”女班主任挥手打断了说话声，而后看向讲台边的男女笑道：“两位同学，请先做下自我介绍吧！” “周安宇，十五岁。”周安宇留着一头齐耳的长发，面孔俊朗，却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对自己的介绍也是相当的简洁。 “大家好，我叫柳欣婷，今年十四岁，是xx中学的转学生，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相比于周安宇，柳欣婷清纯靓丽的外表与和善的语气立刻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喜爱，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久久不绝。 “周安宇同学你个子较高，就暂时先坐最后一排吧，跟这位同学并坐。”班主任指了指张阳，而后看向柳欣婷说道：“柳欣婷同学你的个子也不矮，张阳同学前面正好有个空位，你就暂时坐那吧！现在是新学期，开学没多久，座位安排暂且这么定，以后有变动我会通知大家。好了，大家自习吧！” 说罢，班主任走了出去。 而柳欣婷和周安宇则是背着书包来到了张阳的左右坐下。 “哈喽美女，我叫张阳，张国荣的张，阳光的阳。” 张阳主动向柳欣婷，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总会让人忍不住亲近，至于周安宇这个冰砖脸则是被张阳选择自动忽视。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柳欣婷回眸一笑百媚生，令人如沐春风、目眩神迷。 “美女，你笑起来真好看。”张阳由衷的夸奖，俨然像是一个活脱脱的撩妹高手。 “谢谢。” 柳欣婷脸上泛起红晕，被一个陌生的男孩子这样当面直言不讳的称赞，任谁都会感觉到害羞的，她腼腆的说了声谢谢后，别过头去，开始心不在焉的翻看课本。 没了说话的人，张阳觉得有些无聊，他的目光终于放在了周安宇的身上，看着周安宇的打扮，他的心里犯起了嘀咕。 这么长的头发你以为你是啥非主流啊？还穿破牛仔裤？你以为你是迪克牛仔？从过来之后就一直板着一张脸，老子欠你钱了？好歹我也算是你的新同桌了，再怎么样你都得打声招呼吧？ “喂。”张阳忍不住开了口。 周安宇抬起头来看着他，淡淡道：“有事？” “没事就不能叫你吗？”张阳的语气有些玩味，脸上带着贱贱的笑容。 “下次叫人请带名字，我不叫‘喂’。” 说完后，周安宇垂下脑袋开始翻书，不再搭理张阳。 张阳有些语塞，看着这张臭脸就想要一拳揍上去，但他忍住了，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声怪人后，他重新看向窗外。 张扬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心里说不出什么味道。 命运的运行轨迹似乎早就已经注定好了，这里是他们相识、相遇、相知的起点，也是他的命运发生重大转折的起始篇，后面所发生的一切都难以逃脱这命运的囚笼和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