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记忆中最深切的人和物（3）
春去冬来，年复一年，时光荏苒，谱写了一曲又一曲让人难以忘怀、铭记一生的青春之歌。 高中第一年第一学期。 “柳欣婷，这题怎么做？”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下一句是：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哦，知道了，谢谢。” 第一年零七个月。 “柳欣婷，下课了，吃饭去，走！” “嗯！” 第二年零两个月，高二第一开学期。 “欣婷，今晚学校有烟火晚会，咱们快点，晚了就占不到位置了！” “张阳，你跑慢点，等等我！” 第二年零十一个月，深夜，学校外小树林中。 星月璀璨，柔和的皎洁月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一对紧紧拥抱、恨不得融为一体的青年男女笼罩。 今夜，是他们的定情之夜，也是这段青涩恋情的起始篇。 但这对男女丝毫没有察觉到，在他们的背后不远处，一对熠熠生辉的眸子正在注视着这一切。 周安宇紧咬牙关，腮帮子因大力而高高的鼓起，他目光死死的盯住拥抱在一起难舍难分的张阳和柳欣婷，攥紧了右手一张被柳欣婷退回来的皱皱巴巴的白纸，内心在激动的咆哮着：为什么？为什么我写情书给你你就不接受？而张阳却恰恰相反？我有什么地方不如他？论相貌我甩他八条街，论学习他望尘莫及，论家室虽然我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比张阳家强了不止一星半点，为什么我比他优秀这么多，柳欣婷你到头来还是选择了他？！ 周安宇不明白，怎么想都想不透这其中的缘由，直到多年后，在和柳欣婷敞开心扉的长谈了一次后，他才彻底的明白了柳欣婷选择张阳的原因。 今夜的月很明亮，也很凉爽，但周安宇却觉得心很冷，或许应该说是心灰意冷才更加合适，他目光复杂的再看了看这对男女，终究是头也不回的离去。 他的背影渐渐融入黑暗，而一页情书也如浮萍般随风飘荡、由风远去。 … 第一年第一学期。 “周安宇，纪律委员了不起啊？你特么又在老师面前打我小报告有意思吗？” 周安宇抬头，看着张阳愤怒的脸淡淡道：“哦，挺有意思的。” 张阳：“你…” 第二年零三个月。 “周大哥，老师来了麻烦叫我一下可好？” “哦。” 上课睡觉被抓，张阳挨了老师一顿训斥后，怒气冲冲的跑到周安宇面前兴师问罪：“你丫的，你大爷的！不帮我盯梢就不帮吧，这我没意见，你丫的干嘛还答应？你答应也就算了，班主任跑到我面前了你都不吭声，你特么几个意思？” 周安宇：“哦。” “哦你妹！”张阳被这小子无所谓的语气噎得半死，差点背过气去。 第二年零十个月，高二第二学期末。 “大哥！周大爷！求求您大发慈悲，发扬你助人为乐的精神帮我给柳欣婷写一封情书吧！” 周安宇看了柳欣婷一眼，眼里划过莫名的色彩，而后看着张阳冷冰冰道：“哥污吻——滚！” “不写就不写嘛，丫的还这么大脾气？我找别人去，这年头才华横溢的人多了去了，我还就不信了，一封情书能难倒英雄汉！” 周安宇语不惊人死不休：“你不算英雄，最多算狗熊。” “去你娘的！” 张阳恼怒的别过头去，而周安宇则小心翼翼的翻开课本，目光柔和的看着夹杂在书页里的写给柳欣婷一张情书。 高中第三年零二个月，高三第一学期开学后不久。 “喂，板砖脸，今天晚上全校举行歌唱比赛，不仅欣婷报名了，我也打算上去一展歌喉，到时候记得捧场啊！”张阳笑容满面，得意洋洋。 周安宇一翻白银，没好气的哼道：“你要丢人现眼我不介意当一回吃瓜群众！” “去你的！”张阳依旧眉开眼笑，随着两年多的接触下来，他跟周安宇的关系拉近了许多，对方这种噎死人不偿命的语气他早已经习以为常。 … xx学校今晚举行了三年一次的歌唱比赛，一到下课时间，cao场上就围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人声嘈杂，沸沸扬扬，学生们坐在自备的椅子上交头接耳，谈天说地、显得不亦乐乎。 随着一位位参赛者的登台，喇叭里不时的传出一首首或激昂、或欢快、或悲伤、或优美沁人心脾、或嘶哑不堪入耳的歌曲，台下鼓掌声连绵起伏，呐喊加油助威声生生不绝，总的来说，现场的气氛很融洽。 随着台上又一位参赛者的表演结束，台下掌声停息，手拿话筒、充当临时主持人的某班女老师款款上台，举起话筒报幕：“谢谢高二74班的某某为我们带来一首优美的《你怎么舍得我难过》，下面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高三79班的柳欣婷同学！” “啪啪啪！” 掌声雷动，如浪潮一般经久不衰，张阳卖力的拍击着双掌，脸上浮现期待已久的笑容。 其他人也格外卖力的鼓掌，那个时候校花这个词并不算太流行，知道的人不多，但柳欣婷的样貌在全校都公认能排进前三，这种漂亮的女生无论走到哪，人气往往都会很高。 鼓掌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长，足足持续了十几二十多秒才渐渐平息，待到台下安静下来，柳欣婷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大口大口的深吸了几口气后，拿起话筒说道：“大家好，我叫柳欣婷，来自高三79班，我即将要演唱的歌曲是一首粤语歌，名叫《月半小夜曲》，希望大家能喜欢，谢谢！” “粤语歌？《月半小夜曲》是谁唱的啊？” “不知道。” 台下交头接耳起来，零几年的时候，粤语歌还不算特别流行，听的人不算太多，因此知道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 就在台下议论纷纷的时候，妙曼动人的歌声突然从喇叭里传出，台下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仍然倚在失眠夜望天边星宿 仍然听见小提琴如泣似诉再挑逗 为何只剩一弯月留在我的天空 这晚以后音讯隔绝 人如天上的明月是不可拥有 情如曲过只遗留无可挽救再分别 为何只是失望填密我的空虚 这晚夜没有吻别 仍在说永久想不到是借口 从未意会要分手 但我的心每分每刻仍然被她占有 她似这月儿仍然是不开口 提琴独奏独奏着明月半倚深秋 我的牵挂我的渴望直至以后… 歌声激昂，时高时低，高时如黄河奔腾激动人心，低时似微风拂柳，让人心境祥和。 词曲优美，动人心魄，柳欣婷深情款款的演绎着这首歌的哀怨和不舍，众人的心神随着一个个音符的跳跃而绷紧神经，待到一曲完毕，柳欣婷走下台去，众人还沉浸在歌声中不可自拔。 “谢谢79班的柳欣婷为我们带来这么一首优美的歌曲，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啊！请大家将掌声献给来自高三79班的柳欣婷同学，谢谢她为我们带来这场视听盛宴！大家鼓掌！” 主持人的声音将所有人拉回了现实，学生们拼命的鼓掌，现场的气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从现场激烈的反应来看，不出意外，这次歌唱比赛的头筹十有八九会被柳欣婷所摘取。 待到掌声停下，主持人再次介绍下一位表演者：“下面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也来自高三79班的张阳同学，作为柳欣婷的同班同学，他会为我们带来怎么激动人心的演出呢？请让我们拭目以待！” “啪啪啪！” 相比于柳欣婷，轮到张阳出场时，掌声明显小了许多，但张阳豪不在意，他笑着朝向着自己这边走过来的柳欣婷竖起了大拇指，而后跨上靠在椅子旁的一把老吉他，自信满满的走上了舞台。 “先生们、女士们、老师们、特别是美女们，我爱你们！” 张阳的这番开场白令得台下众人哄堂大笑，就连一旁的女主持人都忍俊不禁掩嘴轻笑，张阳依旧笑容满脸，他朝着立在面前的话筒说道：“我是来自…得了，我不说了，反正有柳大美女在前你们也知道我来自哪个班级，说多了还浪费口水。” 台下乐不可支，坐下下方、平时不苟言笑的校长和主任也被张阳的说话方式给逗乐了。 张阳接着说道：“我要表演的歌曲是我自己创作的，名叫《青春之歌》，这首歌我想了很久才创作出来的，希望你们能喜欢。” 张阳话音刚落，下方的人群又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 “自己创作的？我去，咱们学校原来还隐藏了一个大才子！” “别听他吹，这人我认识，是79班的张阳，平时上课不是睡觉就是聊天，他会创作歌曲歌词，说出来鬼都不信。”有人不屑的撇撇嘴。 “别管这些，听下去就是，反正他说话的方式挺逗的，我喜欢，哈哈！” 张阳没有在意外界的议论声，他小心翼翼的拉开包裹着吉他的拉链将吉他取了出来，当他抚摸上吉他的那一刻，表情蓦然间变得无比认真。 台下的说话声随着他的动作而渐渐消散，这时候，所有人都生出了一种莫名的错觉，仿佛站在台上的不再是之前那个说话幽默的逗比，而是一个即将一抒压抑情绪的歌唱大师！ “咚！” 吉他上晶莹的丝弦被拨弄发出声响，随后张阳的手指如闪电般在弦上不停的跳跃，一个个优美的音符谱写成一首动听的旋律，随着话筒扩散至学校的每一个角落。 张阳压低了嗓子，开始了深情脉脉的演唱： 青春如歌谁曾记得 那年的回忆 永远流淌在我的心河 她的美丽如同伤疤让我铭记 她的笑语填充了我的回忆 她的所有所有所有一切 让我悲伤、雀跃、欢喜 如果她要随风而远去 我愿化作一片云 陪伴在她左右聆听她的喜怒哀愁～ 青春如歌谁曾记得 她的欢声笑语流淌在我的心河 青春如歌非你不可 你的笑脸能否让我继续～想着… cao场上、角落里、月光下，所有人如痴如醉，呆呆的看着台上的男生深情的演唱，悠扬的歌声如花，美得让人沉醉，让人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