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循环（1）

    我十分谨慎地走了进去，似乎来往的人们并没有注意我，只是沉默地行进。我走到前台附近，正好看到有一位病人朝我走来，我微笑着迎了上去，想问他些东西，可还没走两步，那位行动缓慢的病人突然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开了，我站在空荡荡的前台边上，满是尴尬。

    正当我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时，突然，眼前的场景令我背脊猛地一凉。

    那些原本还在大厅内来回行走的病人竟然消失了，整个大厅一时间静得可怕。

    我深呼吸一口气，抚了抚胸口，平静下来，尝试说服自己那些病人只是走到了我的视野盲区罢了，或者说那些病人都是由我过度紧张而产生的幻觉。

    不过还好，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怪事发生。

    我找到总服务台，抬着头仔细看了下挂在墙上的医院各部门分布图，然后在五楼找到了医院负责人的办公室，我用手机拍了张照片，以免到时候不记得方位。

    好不容易找到电梯位置，我的面前一共有两台电梯，一台停在5楼，另一台停在3楼，我按下“上”的按钮，片刻，机器启动声隆隆响起。

    趁着等待时间，我拿起手机开始研究到了五楼应该怎么走最便捷，可不到半分钟时间，只听咔嚓一声，电梯门开了。

    我抬起头，刚准备走进电梯，可怪事发生了，身前，两扇电梯门竟然是同时敞开！

    “难道我记错了？”我自言自语道。因为按理来说电梯一个停在5楼一个停在3楼，不可能同一时间到达啊。

    我并没有在此事上思考太久，趁着关门之前我走进了一辆电梯，按下关门键，顺便按了五层的按钮。

    电梯似乎有些古老，围在三边的扶手都有些生锈的痕迹，里边空气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不过按键到都还完好无损，轻轻一按就行了。

    我又发现这电梯开门时还挺快，一到关门就变慢了，整个门竟是一寸寸缓慢闭拢。过了半分钟，这该死的电梯门才关上，随着一阵微震，电梯终于启动了。

    叮。

    我刚准备拿出手机查些东西，结果电梯门突然开了，而且电梯门是属于那种猛地一下缩进内侧，震耳的撞击声把我给吓了一大跳。

    “这什么破东西。”我缓了缓神，不禁骂道。

    从里面朝外边看去，貌似没有一个人在等电梯，见到这样，我不耐烦地按下了关门键，好早些到五楼去。

    电梯门又是寸寸关闭，等完全关上门时，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疑惑，话说既然没人在等电梯，这电梯又怎么会在二楼停下？

    我摇了摇头，觉得可能是有些人吃饱了没事做乱按电梯，或者说按电梯的那人已经从搭旁边的电梯先上去了，

    电梯重新启动，缓缓上升，屏幕上的楼层显示到三层的时候，砰的一声，门又再次打开了。外边同样是没有一个人，我有些恼火了，心里咒骂那个没事乱按电梯按钮的人。

    我无奈地再次按下关闭按钮，在等待门关闭的时间里，我在电梯内望到了三层的窗户，从窗户里看去，整个天色已经一片暗黄，我低头看了看表，表上显示的时间还不到四点。

    “今天天空暗的比平常要快啊。”我不禁嘀咕道。

    突然，就在门快要关闭的同时，一只苍白的手猛地伸了进来。

    原本快要关闭的电梯门在受到阻力后立马又弹了回去，门打开，一名穿着蓝白条病服的枯朽老人缓慢走了进来，我的眼睛一直盯着这位老人，因为他脸上似乎有些奇怪的黑斑，黑斑颜色深浅不一，有大有小，乍看上去老人的脸就跟发霉了一般，有些恶心。

    老人进来后，缓慢地走到了电梯角落，低下头，一声不吭。

    我回头望了他两眼，没想太多，按下了关门按钮。

    关门后，我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问道：“老伯，您是要去几楼啊？”

    因为老人一进电梯直接就去了角落，整个过程他都没往楼层按钮区这边看过，头始终是半低着，到了角落后也没再转过身来，一直正对着墙壁。

    老人沉默不语，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佝偻的背。

    “真是奇怪的老人。”

    闲着无事，我抬头望向电梯门上方的楼层数，可刚看过去，我就发现一个十分诡异的事。

    话说，这上面怎么没有显示五楼和四楼两个楼层？

    我挠了挠头，感觉有些疑惑，因为电子屏从左到右显示的分别是7F、6F、3F、2F、1F、B1，压根就没有4、5两个楼层，但我又低下头往右手旁看了看，两排楼层按钮却是有4层跟5层，而且我成功地按下了5层的按钮，它也一直亮着红光。

    “什么破电梯，这设计得真是有够烂。”我不禁小声低骂了两句。

    突然，我裤带里传来一阵震动，摸过去，才发现是我的手机在震，可刚掏出手机，屏幕上竟然显示电量不足，我昨天明明一直把手机插在充电器上充电啊，怎么会电量不足？难道是充电器坏了？就在我纳闷地时间里，整个屏幕一黑，手机自动关机了。

    “怎么回事？”我不解地收起手机，靠在电梯墙上满脑子疑惑。

    叮。

    电梯铃声响起，门再次狠狠弹开，角落里的老人低着头缓慢走了出去，老人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一顿一顿的，每走一步他都要点一下脑袋，然后再迈开腿继续走，如此反复，大概等电梯门快要关闭了他才出去。

    因为走的实在太过奇怪，所以我一直盯着他看，走到电梯外，老人背对着我原地停下了，脖子十分僵硬地往我这边转着。我有些疑惑地望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而就在门快要关上的一刹那，他猛地回过头，眼睛死死地瞪着我。

    这突如其来的一回头着实把我吓出身冷汗，不仅是老人动作太过诡异，他的一张脸也是十分吓人，一对近乎见不到黑瞳的眼珠子朝外暴凸，脸皮褶皱且朝下松塌，眉毛只剩半截，嘴唇更是干枯的裂开出血。

    电梯门随即关上，我扶了扶胸口，表示再也不想看到那位诡异的老人，就在我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十分凄惨的哭嚎声。

    哭嚎声一直没停，我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忙用力按下关门按钮，我真希望这电梯能快些启动，早点离开这层。

    好在没过多久，电梯就开始缓缓上升。

    下一层应该就是五楼了吧，我估算着到达时间，提前站到电梯门口，手指放在开门的按钮上。

    叮。

    电梯门打开，我一只脚已经跨了出去，可眼前楼层墙壁上挂着的楼层号码却让我一时愣在原地。

    6F？

    这是6层？

    我赶忙撤回电梯抬头看电子屏幕上显示的楼层数，果然也是6F，我感到有些困惑，因为在一旁的电梯按钮上，我明明按下去的是5F，而且刚才5F的按钮灯也是亮着红光，现在则黑了，一般来说这该是电梯已到达所按楼层的反映，难道这层的号码写错了？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的时候，电梯门竟然正常关闭了，根本不像刚才那般缓慢。

    电梯一直停在原地没动，我伸过手，准备再按一下5层的按钮，如果是这一楼的楼层号码牌标错了的话，电梯门应该就会马上开启，如果这里不是5层的话，电梯会重新带我去5层。

    按下按钮，门并没有如我想象的那般打开，电梯反倒是动了起来，不过是往下走。

    啪。

    就在电梯缓慢下降的时候，突然，整个电梯都黑了下来，并且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停电了！？

    这是我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想法。

    果然，电梯上所有的按钮全部都失灵了。呼，真是倒霉。黑暗中，我倚靠在电梯的角落里，十分郁闷，但也没办法，只能等医院来电了，不过好在医院里都有自带电源，电应该很快就会来的。

    我心中大概估算了下电梯上升的时间，如果猜得没错，我应该是卡在5层跟6层之间。

    “今天真是背啊…”我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而就在我靠在角落里闭目养神等待来电的时候，电梯外，猛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电梯门被砸得颤颤作响，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给吓得一抖，连忙往后面退了几步。

    难道我的感觉有错？这不是在五楼半？

    我拍了拍脸颊，深呼吸一口气，缓慢走近电梯门口，砸门声持续不断，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撞在我的心脏上，我试探性地朝门外喊了句：“有人在外面是吗？这电梯坏了，可以帮我去叫人来……”

    话还没说完，敲门声已经戛然而止，突然，电梯猛地亮了起来，指示灯再次发光，所有装置也缓缓启动。

    咦，来电了？

    我大呼了一口气，伸手甩掉额头上的汗珠。随着电梯缓缓下降，我抬起头，再次望着电梯门顶的楼层指示灯，此时，它告知我已经来到了“7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