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豆蔻离开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婉儿为她的命运感到愤恨不平,但我们以己之力如何能撼动这不公。生活还是要继续的,虽然后来我们也常常想起那个名叫豆蔻的孩子来,但又能怎样。房东偶尔也会提起豆蔻,常常感叹人生太多事无常,因为没有人会掐指计算,每个人的命运是怎样的。 新生活总是还要开始的,不久之后,很快有一件事,将迅速占据我们生活与学业的重心,林婉儿她怀了我的孩子。现在网上流传着令人费解的段子,言指青春似乎就离不开分手、怀孕和堕胎。他妈的你告诉我,那些sao动的青春年纪里,如果没有怀孕没有堕胎,你以为青春应该都是怎么过来的? 四年后,碎城登威公司里,小曾哀求的眼神里,我看到过的恐慌,其实正是四年前我所经历过那一幕。是的,你以为是什么?我必须得承认,我也没能逃脱国产青春片里的窠臼,豆蔻离开以后不久,我和婉儿孕育了一个小生命。换句话说,直白点说,就是林婉儿怀孕了。 我觉得女人怀孕这回事,实在太神奇了。尤其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原本自己也不过是个小女孩,一不小心就生了崽做了母亲,真是越想越觉得世界太神奇了。你想象一下,两个处于青春期性冲动最强烈的年纪,胡搞瞎搞难免不会产生点副作用。 只是我却从来没想过,像这种奇异的事件,有一天会真真切切地发生在我身上,突如其来,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有一天下午我在清泉湾的小家庭里闲睡,昏昏沉沉地不知几时天地。夜晚渐近,我躺在床上思虑晚上要吃什么,林婉儿会做怎样的安排。 厨房里的工具都是现成的,开火下小灶是我们每周的固定工作。林婉儿手艺不错,每天都想着法子做些我没见过的菜肴给我享用。用吕定的话就是,你小子真是享尽了齐人之福啊。《射雕英雄传》里洪七公*黄蓉,就说过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呢,首先就要抓住他的胃。用林婉儿常说的一句话则是,“把粑粑你的肚皮喂饱了,粑粑就会全心全意地爱我一个人啦。” 天色阑珊,灯火初上柳梢头。揉揉眼睛起来上了趟厕所,还没回到屋里去,就看见林婉儿脸色焦急地走进了房东的小院子,然后急匆匆地上楼。我在二楼喊了她一声,她也没听见。我心说这丫头,不知又搞什么名堂,瞧我来吓你一跳。于是快步闪身进屋,躲在门后边。 我穿了个裤衩躲在门后面,从椅背上扯了条毛巾搭在头上,把整张脸都遮了起来藏到了门后。门是敞开的,林婉儿怀中抱了几本书,脑勺后面向上梳起的头发散乱地飘在脖子上,闪映夕阳里,像一面剪影。 她左脚刚一踏进门闪身进来,我“嘭”地一声推上门,从门后像只青蛙一样一个跳跃,蹦到她跟前来,吼叫一声“鬼来啦”,然后*地等着林婉儿抓狂的叫声。机会主义害死人,一切没有按照我的预想发展,预料跑偏了。 我以为她会大叫一声,拍着胸口说“臭粑粑吓死我啦”,然后一个左勾拳将我撂翻在床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际,跳到我的身上,对着我的胸口左右开工,做出一副要就地正法我的样子。 “臭粑粑,打死你打死你,看你还敢吓我不!哈哈”。 不过一切都没如预订计划发展,她只是稍微迟钝地提起双手,以一种恐惧的姿态缩到胸前,仅仅是喊了一声“啊!”,然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门后的恶作剧完全没发生效力,反而让我自己无所适从了。 我赶紧凑过来双手按在膝盖上,弯着腰看着她,然后一把抱紧了,”怎么啦,林姑娘?“ “我怀孕了,臭粑粑,我怀孕了,怎么办怎么办?”她哭得愈发大声,双手轮拳砸在我的胸口,像一个被人遗弃的布娃娃。 六月的夏季,日光飘扬。清泉湾里的小树林不时卷起奇异的风;殡仪馆旁边的小巷里,一对对的小情侣结伴而行;合作华北路的公路上一辆挤满乘客的公交车,正打从殡仪馆站台前缓缓开出。 那个无比恍惚且怀念的黄昏,林婉儿像只无助的猫一样,向我陈述她所遭遇的不幸,她怀孕了。我的第一个念头则是“我要当爹啦”,然后穿个裤衩撅着屁股在林婉儿面前跳公鸡舞。神经过后,我在她跟前蹲下来,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她伸出双手抱住我的腰,断断续续地说,”粑粑,我三天都没来那个了。 我问,哪个了? 她急得大叫,“就是那个啊,臭东西。” 我问,你平时都什么时候来啊? 我少年时代发育迟钝,第一次听见女人每月会来这玩意,是武莹莹告诉我的。有一次上晚自习,我把笔和草稿本都准备好了,专等陈思琪现身,开始传递小纸片谈情说爱。等了半天没见陈思琪,只得向武莹莹打听。 武莹莹抿嘴一笑,低声道,“她来例假了,肚子不舒服在宿舍休息呢,一会去看看她罢。” 我疑惑不解,”嗯,来什么假?“并且大叫,“现在高考迫在眉睫,学校怎么会来假?别瞎想啦。” “你真是个大傻蛋,这都不知道。”武莹莹气得大骂我。 只有帽子捂着嘴巴站在一边幸灾乐祸地大笑。 “笑什么啊,你知道嘛?不准笑,你也不是好人。你说,你怎么会知道的?”
看林婉儿那严肃认真的样子,知道她不是在说谎。不过我也没更好的招数来安慰她,心里有东西痉挛似的胡乱撞击。 我说,只不过迟来三天,有什么大不了的,说不定是精神紧张造成的。 那时候临近暑假,大二学年最后一次期终大考即将来临,每个人都紧张地投入到复习当中去,紧张这事可能性比较大。况且当年高中,陈思琪还因为紧张爆发过高考焦虑综合征,所以林姑娘这事,不像真的,估计是事多加上舞蹈社一大堆屁事,才导致如此。 林婉儿一定是多虑了,况且一片肥沃土地,我不下种子无论如何也是发不出芽的。我当年虽说年少无知,但已不比当初和陈思琪时候的笨拙,分寸自然是有的。虽然因感官的体验度问题,我拒绝一切外力作用帮助,但每次在种子汹涌喷薄之前,我便迅速离开她的身体,让种子愉快地飞扬在天空之外。这,林婉儿是知道的。 道理和缘由一说,她转忧为喜,将头埋在我的肚子上,道,“那粑粑说是怎么回事?” 我说肯定没问题,你就是想怀,我都不会给你机会。 “为什么啊?”她被我转移了注意力,不担心怀孕的事了,倒是担心自己不怀孕的事了。 我说现在一穷二白,正是享受大好二人世界的时候,哪有精力去忙造人的事情,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嘛。 日后吕定骂我是*指挥大脑,只图一时的中枢神经瞬间的快感,完全不顾别人的安危。这话某种程度上是说对了。 “我不管我不管,反正现在都还没来,粑粑你赔我。”她不依不饶地。 我说检测的办法肯定是有的,但首先要放平和心态。又问她,你还没吃饭罢?我也没吃,做饭肯定是来不及了,我们现在去外面吃饭,然后再给你做检测。 “我不饿,没有胃口。”她有气无力地道。 她肯定是真没胃口,一心只全扑在了自己有没有怀孕这事上。“你也不准吃饭,不给出去,快给我检测。”她厉声道,扯着我的裤衩好一顿纠缠。 我心底顿时就邪恶了,说检测可以,但需要医疗工具,你不让我出去可以,那你现在躺下,把裙子撩开,粑粑来给你进行手工检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