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烽火连三月（1）第五章

    大明永历二年三月，明军高级将领在全州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会议期间，锦衣卫指挥使邓凯正在做着近期战场局势的总结性发言。“孔有德与耿仲明被我军主力一路向北追击，并接连丢失了全州和永州，圣上带领何腾蛟和郝永忠在攻克了全州后便留在这里修整。李定国脱离了友军，独自带兵前往湖广，在攻克了永州后，继续带领着本部人马向衡州进逼。李锦、刘体纯以及王进才部在看到明军接连取得了胜利，也开始大胆的在湖广西部的宝庆及武冈等地攻城略地，并逐渐夺回了上述地区，夔东的陈友龙部明军的身影，甚至已经开始在武昌以西出现。虽然明军的这些支队伍除了李锦拥有超过万人的兵力以外，其他诸军的人数都只有数千人，但是因为我军这些部队的分路出击给清军在防御上造成的混乱，以至于湖广的很多远离大城市驻守的清军已是陷于到孤立无援，被动挨打的境地，从三月初开始，清军便逐步的开始失去对湖广的控制力。直至三月中旬，李锦与李定国在衡州会师之后，清军在湖广的控制范围只剩下武昌、汉口、汉阳三镇以及岳州和长沙。”

    明军的马进忠、堵胤锡、秦翼明、秦拱明、郝永忠、高必正等诸多重要将领都参加了这次全州的军事会议。在邓凯做了战场态势陈述后，朱四也发表了自己的一些看法：“围攻永州得手后，李锦与李定国在衡州会师了，三王已经将所有主力收缩了回去。李锦最初还有些怯战，并没有执行朕让他狙击孔有德的命令，可如今他和李定国合兵到了一处，准备同清军的三王进行一场主力会战。朕将诸位将军召唤至此，也就是将后方的明军大本营向前移动到了桂林、全州一带，你们的这些部队随朕前移后，可以作为前方与清军主力会战时的总预备队，并在战斗的最关键时刻投入战场。接下来的大战，必将是牺牲很大的，而我军一旦获得胜利，就可以拥有抗击清廷的雄厚本钱。如果可以稳固住这西南一隅，日后朕也就可以不再颠沛流离的过着类似于流民般的生活了。”话说到这里，朱四的心中充满了期望，而诸位将领的眼神也释放着灼热的光芒。是啊，这是一场期盼已久的胜利，虽然没能打到预期的全部战略意图，但是也足够鼓舞大明的百姓和明军将士们的心了。只是百姓和将士们没能预料到，这一场胜利——根本不具备太大战果的胜利却引发了一次全国性的大浪潮。

    朱四也没能料到会有什么大浪潮，他还在继续叙说着自己对未来战场的一些看法：“放眼整个江南，除了已经称臣的云贵孙可望、厦门郑成功。明军的直属力量便已经拥有近二十万大军了，这让朕认识到了，我大明的人心真的没有散，纵使曾经这是一个三饷沉疴，百姓疾苦的国家，可毕竟这是大明百姓们自己的国家。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啊。好像朕只是在懒懒的睡过了一觉之后，醒来睁眼向窗外望去，便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清明了许多，干净了许多。百姓们耕种在自己的土地上，军人们在为保卫自己的土地努力的训练、拼命的战斗着。就连窗外鸟儿们的歌声，都显得格外欢快，白云在天空上游走，春风拂面，绿叶新裁。湘江的这一头，是美丽的桂林山水，山水之中是美丽的山花。美丽的山花飘荡在天空的香味，会飘到湘江的另一头，那里就是战场。这一头的湘江有锦城丝管日纷纷，半入江风半入云。让朕的心中充满了期望，让朕的身体充满了力量，更让朕充满了幸福，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湘江在静静的流淌，只是不知另一头的湘江，春花秋月何能时了？往事又知多少？雕栏玉砌应犹在，故国却已化作君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除了一个大字不识的候性和高必正外，正当其他所有人都或是在欣赏、或者是在陶醉、甚至已经有人准备记录下朱四这如诗如画的浪漫诗句集锦的时候，却听到身后出现了非常不和谐的声音。

    “万岁爷，吃饺子啦！”这是张福禄的声音，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盘盘的饺子，以及朱四非常想念的舒窈和穆清的倩影。“原本这些饺子都是朕自己的吃食，却招来了你们一大群嘴馋的客人，你们也都知道，朕这个皇帝不喜欢一个人吃独食儿，既然有亲近的大臣们到来，必是要都来尝尝的哦。呵呵呵，大家不要客气，饺子嘛，就这么多，大家就凑合着分些吃着吧，只管尝个新鲜，可不管饱儿哦。”看到朱四这个平日里挺大方的一个人，忽然间变得有些护食了，不但是这些客人，就连舒窈和穆清两人都对朱四投去了鄙夷的眼神。可朱四对这种鄙夷却毫不在意：“哼，管他呢，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这么多天了，可算有了家的味道，客人们一人分两个饺子尝尝就完啦，干嘛非要抢我的？”想到这里，看到邓凯已经端起一整个盘子正在胡吃海塞呢，朱四立刻高声制止道：“邓凯，赶紧吃完，不许贪嘴，两个饺子下肚后，朕还要给你分些活计呢。”听朱四这么说，差点儿没把为了多吃些饺子而不顾冷热的邓凯给噎死：“咳咳咳，万岁爷就赐给臣两个饺子尝一尝，却还不是白尝？”邓凯已经预感到了这两个饺子没那么好吃，可皇上既然发了话说要给自己命令，那也不能说不啊。“万岁爷有什么差事，就请吩咐吧，臣等着呢。”“好啊，邓卿深知朕心啊，那就去一趟长沙吧。”朱四刚说完这句话，眼前的这些正在吃饺子的大臣们，一个个碗都掉了一地啊，我勒个去，吃了皇上的两个饺子，就得替皇上跑八百里的腿儿？一个饺子四百里，还带这么使唤人的吗？看着大臣们那惊惧的眼神，朱四赶忙又把话拉回来一些：“嗨嗨嗨！都干嘛呢，你们也跟着害怕什么呀，又没说这长沙你们也要去。我说邓凯，你小子怎么还打上嗝了呢？朕的一句话就把你吓成了这个样子？你可以让你的手下，那个叫严通天的去啊，这个人可是块好材料啊，朕很看好。”

    邓凯可算是松了口气，不过刚才这一惊吓，已经让他打起了嗝，‘哏喽哏喽’一声接一声的邓凯还不忘了把事情问清楚：“万岁爷是想让严通天去长沙打探军情吗？长沙城可是清军的防御重点啊。”“打探什么军情，朕就是想给这严通天一个机会，让他监军3000校练营去长沙增援李定国，到了那里，把3000校练营交给李定国将军，他就可以回来了。”“可李定国在衡州，不在长沙啊！”“哦，你看这事儿闹得，朕光顾着自己的饺子了，把李定国如今在哪到是给忘了，那就去趟衡州吧，可要近上一半的路哦，还是让你小子赚了。”把邓凯给气的呀，心想：“我哪儿赚了？不就吃你两个饺子吗，你至于这么玩儿人吗？”朱四又继续补充到：“如果到了衡州看不到李定国，他严通天就要继续把队伍带去长沙。”这回邓凯算是彻底服了。锦衣卫的百户级别都是等同于普通卫所中的千户的，甚至还高于普通部队中的千户，让严通天这个锦衣卫百户带着三个千户去支援李定国，在级别上也算合适。

    郝永忠也刚吃了饺子，他怕朱四也有什么坏点子再找上他，便赶紧溜出来派朱四的马屁：“万岁爷，我军一日就拿下了全州，还全歼了耿仲明留在全州的2000精兵。那驻守在永州的守军就更算不得什么，他们甚至都不是三王的辽东精锐，李定国没费什么力气也将永州给拿下啦。如今清廷在江南的防御已是四面漏风啦！看样子，我大明收复整个长江以南的日子已经不远啦。”只是没有让郝永忠预料到的是，他的那句清廷在江南的防御已是四面漏风那句话虽然有些夸张，却是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