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烽火连三月（2）第五章

    扬鞭慷慨莅中原，不为仇雠不为恩。

    只觉苍天方溃溃，欲凭赤手拯元元。

    三军揽辔悲赢马，万众梯山似病猿。

    我志未成人已苦，东南到处有啼痕。

    《答曾国藩诗五首》石达开

    正当李定国率领明军主力迫使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的人马龟缩到了长沙、岳州、武昌的时候。时间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永历二年的闰三月。闰月的事情在农历中到是没什么稀奇的，可是在这个润三月却发生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其中第一件便是清军提督江西军务总兵官金声桓与副将王得仁（人称王杂毛）于江西反正归明。

    金声桓初期只是一个军户，后金兵陷辽东以后，他的全家被掳，金声桓只身逃入到关内，成为了总兵黄龙的一名裨将，后来又跟随了左良玉，并升为总兵官。左良玉以清君侧为借口，试图篡权，随即左良玉便死在了进攻南京的路上。适时，正好赶上英亲王阿济格率领大军追剿李自成的余部，并已经到达了左良玉的葬身之地——九江，阿济格刚好遇到了这支要准备攻打南京的左良玉部。于是，金声桓与左良玉的儿子左梦庚便一起带领着数十万的明军投降了阿济格，而阿济格的队伍却只有数万人马。阿济格本是一介武夫，他害怕自己只带了数万兵马，根本没有能力控制数十万的降军，此时阿济格又正好有军事任务，便告诉左梦庚，他没空去管左梦庚们投降的事情，让左梦庚自己带着队伍前往北京去投降。连个投降都没找对人，没有封赏不说，还要越过长江跨过黄河的再走上一遭，重新再投降一遍。金声桓害怕军权被夺，也实在不想连投个降都要再走上几千里路，所以他灵机一动，就向阿济格请命想要替清军收复江西。阿济格觉得这是个好事儿，很痛快的就答应了，还给了金声桓一个提督江西全省军务总兵官的顶子，从此后，金声桓就举起了屠刀，掉过头来帮住清军杀自己人去了。

    他带着副将王得仁先是攻克了赣州，又几乎不让阿济格耗费一兵一卒，就为清廷平定了整个江西。金声桓和王得仁心里挺美，他们心想，既然为东家做成了这么大的一笔买卖，还没问东家要一分钱的投资，最后肯定会有东家送上门来的分红吧。可是左等不来、右等还不来，别说得到清廷给他们的分红了，屁大的铜子儿也没分到一个，却连自己的钱包都被多尔衮给拿走了。金声桓的心中开始对清廷产生了不满，他开始上书清廷，自请总揽江西军政、便宜从事、节制文武。这就是伸手在要啊，可是多尔衮并没有答应他的总揽计划，而只是把金声桓顶子上的名头改了几个字而已，从镇守江西等地总兵官，改为提督江西军务总兵官。表面看上去，是从镇守变成了提督，算是小小的升了吧。可是却把江西等地改成了江西，那个‘等地’没了。后面还注明了剿抚机宜事关重大者，要同巡抚和按察使一起商量着来，在商量完以后，还要再上交中央裁定。这就等于剥夺了他的军权，又连降了他好几级呀。不要以为多尔衮是看到金声桓在打下了江西之后就伸着脖子向朝廷要赏钱、不再作为，所以把这个江西等地限制到了江西一省。李成栋为清廷拿下了三个省呢，不也和金声桓一样，只封了个提督吗？说到底，金声桓、李成栋这种叛臣在大清王爷们的心中，只是为自家耕田的佃户而已，他们不要以为自己多替东家种了几亩地，就想向东家邀功或是指望着能当东家的上门女婿。

    一贯把权利和势力范围看得很重的金声桓，忽然间不升反降，这让他以为自己是被清庭玩儿弄了，正在气头儿上，又有一些大清的江西官员看到金声桓在朝廷吃了瘪，而一起前来找他的茬儿。晃晃悠悠的跑到提督家里要钱、要女人、要贿赂，说是看到了他金声桓在收复江西各地时强取豪夺，发了横财，要是不分给他们一半儿的话就要告发他。金声桓看到这么一群蹬鼻子上脸的东西，火气就已经能上房啦。可是这些人还是没有罢手的意思，江西巡按董学成有一天来到金声桓的副将王得仁的面前，想要王得仁家里的一个歌女陪自己睡觉。王得仁寒暄到：“诶呀，大人啊，你看这个歌女我正睡着呢，等我完事儿了回头给你送过去。”董学成竟然是暴跳如雷，跳着脚儿的喊：“管你要小老婆陪我怎么啦，这算个事儿吗？今天要是不给我，明天就抓你的大老婆来陪我睡！”咱可不是在瞎说啊，这可是有据可查的真人真事儿。只是咱就想不明白一点，这到底是谁挨欺负了，董学成想要王得仁的小老婆，人家王得仁也没说不给呀，怎么就把这个江西巡按气成了这幅德行呢？

    看到董学成临走时气鼓鼓的样子，王得仁关上门就拔出了剑，砍着家具大喊：“我王杂毛做了二十多年的贼，也还顾忌一些人伦礼节，他董学成倒是个文人，怎么比我这个做贼的还敢抢？还抢到我这个贼头儿的身上来了？”骂完仍没消气儿，就提着剑就去追董学成，还在董学成一堆大小老婆们的面前，把巡按大人剁成了一滩碎rou。出了董学成的家门儿，王得仁又去找金声桓，他对金声桓说：“老子反了，不干这个破差事了，忒憋气，你咋想的？”金声桓也正在犯愁到底是需要破财还是破相呢，一看有帮兵送上了门儿来，而且已经把天大的祸给他闯下了，顿时二人一拍即合。金声桓也咬着牙对王得仁说：“他娘的，生死看淡，不服就干！”于是这二人就开始了一场对江西驻地清廷属官们的大屠杀，清江西巡抚章于天因为向金声桓所要过贿赂所以第一个被金声桓给杀了，江西布政使迟变龙没有向他们索取贿赂，也被金声桓和王得仁一刀刀的给宰了，因为杀迟变龙没有理由嘛，所以金声桓杀了迟变龙后，还对他的尸体说了一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