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历史小说 - 游侠之杖在线阅读 - 第二十六章 禁军统领

第二十六章 禁军统领

    “出什么事了?”泰和看到王立勇飞奔而来,不禁脱口问道。

    “雍国的人马追来了”王立勇跑到泰和面前,喘着气答道。

    对于追兵的速度,他们也曾想过,但如此之快,却是始料未及,否则他们也不敢在此逗留休息,他们彼此互相看着对方,无一不显得难以置信。

    “我们的踪迹被他们发现了没有?”秦云振问道。

    “在最前面放哨的那位兄弟被抓了。”王立勇说道。

    紧随王立勇之后,程氏兄弟和葛宁等人骑着马奔了过来,后面牵着秦云振等人坐骑。未等马儿停下,秦云振等人纷纷跑至坐骑身边跨了上去,唯独寻心实在没有这般矫健身法,待他的马儿停稳过后,才扭着大臀爬上马背,待他坐于马背之上抬眼一看,所有人都跑出自己眼前好几十米外,心中顿时有些慌乱,一急之下挥鞭鞭笞,倒将马儿给惊了,马儿发出长长嘶鸣,乱跑出去,跌宕起伏巨大,硬是将寻心震落在地,随后马儿自个甩下寻心跑向远处。

    “哎哟,摔死贫僧了,真是个没良心的畜牲,贫僧一路好言劝导你,没想到你却如此寡情,下次让贫僧见到,非得饿你个半死。”寻心一边不停诅咒着甩下他的骏马,一边用手来回摸着自己的臀部,看来这一摔真是给摔疼了。

    前面的人看到从后追上并超过他们的马儿上没有寻心,心中大感不妙,泰和立刻调转马头,折返回去,只抛下一句:“你们先走。”

    泰和快马加鞭腾闪于树丛之中,可惜受制于空间所限,再想赶也是力不从心,他心中也只能依据时间来估摸大致离寻心的距离。

    “嘿,嘿,泰施主,贫僧在这。”寻心远远看到一骑腾闪飞快的泰和,半躺在地上忍不住大声摇手喊话求救。

    “这混蛋难道想找死不成?”泰和听到寻心的喊话后,内心对其实在是有种想立刻冲上去狠狠训上一顿的念头。

    泰和骑着骏马快至寻心面前时,略微侧身,伸出右手想直接拉起寻心,让其借力搭上马背。谁知寻心根本就没有这意思,泰和的想法完全落空,骑着骏马绕了寻心一圈,不得不在其身旁停下来。

    “你到底上不上来,坐在地上等死啊。”泰和伸出右手对着寻心,脸上盖不住满满怒意。

    “我差点摔死了,哪敢飞身上马啊,你怎么也得体谅体谅下贫僧这弱不禁风的身子骨啊。”寻心费力的搭上泰和伸出的右手,咬着牙,慢悠悠且又特别谨慎的爬上马背,生怕再次被骏马给摔下来。

    “好了,可以走了。”寻心坐稳马背,双手紧紧拽着泰和双臂,低头紧贴泰和背部。

    出乎寻心意料,骏马并没有开始奔跑,就连坐在前面的泰和亦没有任何反应,寻心紧张的探出小头,看到在他们面前,已出现了数百名与铁花骑士团装备同样精良的骑兵,威武的英姿相隔不到十步,又被惊的说不出话来,只剩干巴巴张着嘴巴,轻微哆嗦的嘴唇不知是在害怕还是开始在心中默默祈祷神灵的庇佑。

    “看来是我刚才救人心切,以致于你们大批人马追至眼前还浑然不觉。”泰和自嘲道。

    一名身着银制鳞甲,披着大红披风,面相粗犷,皮肤微黄之人朝前大手一挥,十几名骑兵便迅速将泰和与王立勇围困,剩余的继续朝前追赶而去。

    “本将雍国禁卫军统领胡伟,冒犯了。”胡伟声音洪亮,底气十足的对着泰和说道。

    十余名骑兵纷纷拔出配剑,想逼泰和乖乖就擒,此时,前面追赶而去的骑兵们突然停了下来,并逐渐散了开来。只见秦云振领着其他人返了回来,骑着骏马一步步径直来到胡伟面前。

    “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追上我们的,也就胡统领你能做到了,胡统领向来训军有方,领导有术,能深得父王欣赏实乃国之大幸。”秦云振款款而谈道。

    “多谢殿下褒奖,只是胡伟奉尊上之命前来,恳请殿下屈尊随本将回文城一趟复命。”胡伟双手抱拳对着秦云振施礼道,声音依旧十分响亮。

    “我那名被你抓住的属下呢?”秦云振没有直接回复胡伟,意欲岔开话题。

    胡伟将手臂向后一挥,一名骑兵从后边骑马至前,但见其双肋下方横躺着一人,这人正是先前被抓的秦云振属下,此时他的双手双脚已被绑的严严实实,横躺在马背上颠簸了一段时间之后面色有些苍白,被皮带勒紧的颔部和双手明显瞧得出一道道深深的血痕印记。

    “你知道我若跟你回去,下场可能会比他更惨。”秦云振指着那名被抓的属下说道。

    “君主之命,本将不得不依旨办事,何况殿下做出的事情确实有违国法,理当受罪。”胡伟以法斥之。

    胡伟能成为雍国第一个担任禁卫军统领的非秦族子弟,除了他深受秦荣延器重之外,恪尽职守,与内外权贵毫无往来是根本原因,因此在宫中胡伟的名声一直都微乎其微,甚至很多人都没注意这个人的存在,但秦云振却十分敬重他,秦云振生性向来爱憎分明,这种性格有一半来自他父王遗传,一半来自常年在外带兵所致,这些年他身居王国继承人之位,虽无实权,却也喜欢关注那些一心为国效忠而忽视个人利益的人,胡伟便是其中一个,只是今日开始,他已成为一个身负罪责之人,为了保全性命,不得不正面面对这位为国尽忠良将。

    秦云振深深呼了口气,有些悲凉道:“反正都是一个死字,还不如在此来个痛快。”

    胡伟似乎早有准备,对秦云振的举动一一看在心上,他有条不紊的喝令全体禁卫军将士列阵包围,他虽长得粗犷,可心思缜密,从来不会轻视任何一个对手,因为他就是从战场上滚爬摸打一步步走出来的,更何况眼前的这位还是在军中负有盛名的秦云振,而秦云振的同伴们,在胡伟眼中,都不是泛泛之辈,当然,有个例外,他都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秦云振的身边会跟着一个苦行僧侣,而那个僧侣看起来是那般的懦弱胆怯,当双方摆开架势时,那僧侣竟然死命缠着泰和,被吓得不敢多喘半口气。

    秦云振与胡伟相视对望,都知要解决去留问题,只有一战,可谁也不愿率先发难,秦云振担心同伴们随自己一同葬身于此,枉送性命,尤其是卫离,泰和等人,而胡伟也不敢真的杀了秦云振,他虽深受秦荣延器重,可他也察觉得到这几年秦荣延的变化,只是他从来不曾表达过自己的想法,因为他的职责所限,他也曾考虑过,若将来有一天秦荣延真的挑起了国家之间的战火,出于忠诚,他必定会自动请缨率军征战,迟早他也会战死于沙场,作为一名军人,那时他是否能真正的坦然面对这份死亡呢?

    双方势力力量悬殊,却谨慎得超乎寻常,他们都知道,这不是一场简单的追捕与被追的游戏,也不是关乎生命的生与死的抉择,这是一场明知有错却又不得不面对的无辜者之间的对决。

    终于,出于对国家的忠诚,还是胡伟率先发出了号令,喝道:“除罪人秦云振外,其他人等胆敢抵抗者,格杀勿论”

    一时间,禁卫军迎合之声骤增,气势恢宏,整齐划一的右手拔出长剑,左手将铁质盾牌护在胸前,逐步逼近,缩小包围圈。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阵马蹄狂踏之声,一条条迎风招展的雨花旗帜分外耀眼,以极其彪悍的骑术横冲直撞,冲入包围圈之中,将秦云振等人团团保护起来,三百多人的队伍将还来不及迅速做出调整的禁卫军给截成两半,随后异口同声发出震耳欲聋的宣言:“铁花骑士团誓死追随殿下。”

    铁花骑士团的加入彻底改变了刚才的局势,这让胡伟不知所措,更令秦云振感到不解。即使知道他们都是来救自己性命的,可秦云振仍然对着领头的一位年纪轻轻的清秀将领大声呵斥道:“龚育雄,你竟然敢违命擅自领着骑士团来与禁卫军冲突,白白葬送弟兄们的性命,你可知道骑士团每位成员都是雍国百里挑一选招而来的精英,你是想将铁花骑士团的英明毁于一旦吗?”

    “殿下,我等是奉公主之命前来保护殿下的,殿下临走之前下令军中之事尽皆听命于公主,所以我等不算违命。现今公主已被秦荣威派人护送回文城,我等循迹至此,已无退路,唯有追随殿下左右。”龚育雄回道。

    “我已是待罪之人,你们是雍国精英,回去之后国君会从轻发落的,千万别一时意气用事啊。”秦云振好言劝导,他绝不忍心看到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嫡系部队被自己所牵连。

    “那殿下就请听听弟兄们的心声吧。”龚育雄振臂一呼,三百余名骑士团成员个个情绪高涨,不停高呼“誓死追随殿下”

    一直在观望局势的胡伟突然纵马向前,剑指秦云振而去,毫无提防的秦云振暗叫不妙,原以为胡伟会一击必中,幸亏从后杀出高胜寒,只见高胜寒抢过身旁骑士团一名骑士背上的长矛,大喝一声,矛尖深入胡伟肋部,受伤的胡伟无力再握长剑完成行刺之举,咬牙忍痛掉头便跑,禁卫军见统领招此打击,军心涣散,纷纷撤离而去。

    龚育雄等人意欲追击击杀些人马,令他们不敢再有追赶之意,却被秦云振强行拦下。

    “殿下,为何阻拦我们追击他们,难道因为他们是禁卫军吗?”龚育雄大为不快道。

    “难道龚兄弟你还没看出来吗,刚才是胡统领故意这样做戏的,他在殿下这么近的距离突施冷剑,难道还会让我有机会用长矛刺到?”高胜寒对龚育雄解释道。

    “你是说胡统领故意放殿下离开?”龚育雄不敢相信刚才还想置他们于死地的胡伟会干出这种事出来。

    “高胜寒说的没错,胡统领是个真正的将军,他一心为国,可有些事不是他能决定的,所以我们要离开这里,唯有打败他,或者就是我们都死,他选择了让自己受伤来结束这场冲突。”秦云振对胡伟大加赞叹,心中更是对胡伟多了一份敬佩之情,他知道胡伟这样做,是对自己的一份信任,所以,他绝不会辜负这份信任,他望了望围在周围的铁花骑士团成员,他暗暗立誓,绝对要对得起这份信任,为了雍国。

    “我最后说一遍,后面的路,我们会面对死亡,面对饥饿,面对险境,甚至永远都不会再踏入雍国半步,这是一条永远孤独的道路,看不见前途的黑暗之路,你们好好考虑,我不想你们随我一同走这条路,因为这注定是条不归路。”秦云振大声对着所有人说道。

    他没有等待铁花骑士团成员们的回应,而是独自骑着马,留下一个沉重的背影从人群另外一侧缓缓离开,但高胜寒想也没想便跟了上去,随后葛宁与龚育雄也跟了上去,其他骑士团成员有的还在思考,有的三五成群陆陆续续跟在他们后面,还有些放弃了之前立场,黯然朝着来时方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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