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喜遇佳人

    上元节又称灯节，是全民的节日，不光有官方宴会自然还有百姓之间的热闹欢腾。而花灯是上元节的中心活动，与花灯相伴的，则是猜灯谜的活动。在夜晚的街头灯市上，如果见到哪里有人聚集在一起，而且伴随着笑声那么那里大多就是猜灯谜的地方。那么第一次到大雍京城的郝连璟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热闹的活动。郝连璟虽然是靺鞨人，但是因为慕容皇后是当年大雍和亲北胡的公主所生，而且自从大雍与北胡和亲之后很多任北胡可汗都是大雍的和亲公主所生，因此郝连璟的长相虽然比起普通的大雍人显得有所不同，但是还不是太明显，更何况他现在穿着幞头袍衫与大雍普通人无异看上去就像一个大雍的普通读书人。虽然郝连璟已经是一个战功赫赫的将军，但是此时他不过是一个虚岁二十岁的年轻人第一次到了大雍京城自然会来凑热闹，于是他就到了一个猜灯谜之处。在这里每个花灯下都写有一个谜面，如果猜中的就可以获得一些小玩意作为奖赏。礼品虽然不算好，但大过节的，大家也就是图个热闹喜庆，而且对于郝连璟来说哪个小玩意都让他感到新鲜。

    首先店家出的就是一个字谜，谜面是表里如一。郝连璟一看这个谜面太简单了，立马一个回字脱口而出，可是几乎同时另一个声音响起，说的也是回字，而且这个声音就在郝连璟的不远处。郝连璟立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看到在他不远处站着一对少女。其中那个发出几乎跟他一起出现的声音是一位梳着倭坠髻的青衣女子，另一个则是竖着百合髻的一看就是服饰她的丫鬟。郝连璟一看到这个梳着倭坠髻的青衣女子目光就被她牢牢吸引住了。就在郝连璟看着对方的时候，对方也在看着他。只不过青衣女子看他的时候，还面露着淡淡的微笑，显得很亲切很有礼数。而那个服侍她的丫鬟，则是嘟着嘴瞪着他，一副不服气被他抢先答出的骄蛮样。

    这时却听店家发话了：“是这位公子抢先一步答出来，这香囊是你的了，你收好。”虽然刚才郝连璟说的就快那么一点点，但灯谜主持者还是听出来了，便把花灯递给了郝连璟。而那个丫鬟一撅嘴，见到此景似乎不服气，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她身边面露微笑的青衣女子制止住了。而接过香囊的郝连璟，看到她们的样子笑了笑想到：又不知是哪个官宦家庭的大小姐和丫鬟出门来玩了。在大雍上元节就是一年一度的狂欢节。也是过年期间最为欢乐的时期，也是是一年中唯一撤除宵禁，允许百姓狂欢的日子。这在街头可不论贵贱，不分男女地尽情玩乐，这自然包括那些官宦家庭的女眷们，也都可以自由出门的游玩观灯的。当然，这需要家人陪伴的话，一般还是会有诸如家丁之类的人保护的。比如眼前青衣女子和丫鬟身后，便有四个家丁装扮的男子，看起来就是来保护这位青衣女子的样子。

    送了香囊，灯谜主持者便又继续出谜面，还是一些猜字的谜面。只见店家一连出了三个谜面，郝连璟和那青衣女子，双方总是几乎同时答出，而且每次还都是郝连璟快那么一点点。不过郝连璟注意到，可能是因为青衣女子从小的教养缘故，觉得这么多人的场合大声叫喊不太优雅，因此每次都是她开口小声说出来，自然不如郝连璟的声音来的清晰。

    “小姐……”受不了老是被抢先一步的丫鬟本想要说一些抱怨的话却又被她身边的青衣女子的微笑所阻止了，看上去青衣女子似乎并没有因为被抢先而生气的样子，丫鬟也不好讲些什么。看来那位青衣女子的教养是非常的好啊，加上那一身高贵淡雅的气质，身份肯定很不简单。郝连璟心中想到。看到双方并没有争吵，店家又继续出题这几次又是同样的情况，丫鬟终于忍不住了，生气地说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故意抢是怎么的，你都已经拿到这么多东西了，怎么还抢个不停。”

    郝连璟听完呵呵一笑说道：“猜灯谜，猜灯谜，本来就是要抢着去答，不是么？”

    丫鬟女子又要说些什么，但被黄衣女子拉住，在耳边嘀咕了几句。就见那丫鬟，立即眉开眼笑起来，冲着郝连璟喊道：“真要猜灯谜的话，我们出三道谜题，你能答的出来么？”

    “乐意奉陪，你们出吧。”郝连璟微微一笑，觉得这下更加好玩了。

    接下来，丫鬟一边听着黄衣女子在她耳边的指示，一边给郝连璟出题接连三个字谜郝连璟都是没有去多想就答出来了。其实郝连璟对于这些谜题，能够这么迅速的答出来，是因为他本人读的书不少，而且从小就跟一帮流亡靺鞨的失意文人在一起，这些人作为他的启蒙老师不仅教他读书识字，有时也会出这样的一些字谜让他猜着玩，这样寓教于乐而已。丫鬟虽然是有些小生气但又无法发泄的毕竟旁边的青衣女子却依然是面带微笑，丝毫也没有因为郝连璟不断的赢他们而生气，反而一直暗暗注视郝连璟。

    “还是不猜灯谜了，不如换个玩法。如果你能够赢，这些小玩意你自可拿去，如果输了，这些小玩意就都归我们，如何？”

    “好啊，出题吧。”郝连璟不在乎的说道。

    丫鬟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今天是上元夜，猜几个灯谜不算什么，真有本事的话，应时应景作首诗才好。

    “有何不行？请听好了，嗯……”郝连璟见状笑了笑，尽管有点为难，但他也不想被对方小瞧了去，作诗就作诗吧，于是思忖片刻后，对着青衣女子说道：“有灯无月不娱人，有月无灯不算春。春到人间人似玉，灯烧月下月如银。满街珠翠游村女，沸地笙歌赛社神。不展芳尊开口笑，如何消得此良辰。”（注：明朝唐寅作品在此借用）。这首诗从郝连璟口中吟出来后，丫鬟见他这么快便做好一首诗，惊讶之后便把目光转向了黄衣女子，明显是要看黄衣女子的看法。

    青衣女子听了郝连璟的诗，双眼顿时一亮，口中喃喃的重复了几遍诗句，然后冲着郝连璟嫣然一笑道：“好诗，公子果然是大有才学。”

    郝连璟终于听到了黄衣女子的说话，如黄莺出谷、翠鸟晨鸣般的声音，十分的悦耳婉转动听。而黄衣女子的嫣然一笑，则让他感受到了什么叫绣幕芙蓉一笑开。

    “不敢，倒让姑娘见笑了。”郝连璟笑着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