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玄武门遗事（4）
静，又是良久的沉默。 李世民叹了一口气，终于开口道：“你我之间的恩怨，又何必牵连到承乾身上？大哥！” “啊！” 李泰一声惊呼，不可置信地看着老狗子，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一个小小的内侍竟然就是自己大伯——李建成。 只是此刻，却没有人会去理会他的惊讶。 “那承道、承德、承训、承明、承义、承业、承鸾、承奖、承裕、承度呢？”老狗子，不，李建成一声怒吼，报出了一连串人名，这是他进入两仪殿之后，第一次表现如此不可遏制的愤怒。 过了许久，李建成终于压下了心中的愤怒，接着以一种听似很平静的声音，调笑道：“二弟，当了几年的天子，倒是越来越天真了。” 承道、承德、承训、承明是李建成的儿子，而承业、承鸾、承奖、承裕、承度则是李元吉的儿子，这九人皆在武德九年，玄武门之变后被诛。 李世民沉默无语，这些都是他做的，他无可反驳。 静，又静了下来。 这回连一直对李御很是愤恨的李泰也顾不上对李御的愤恨，静静地躲在一旁，偷偷看着这一切，连大气都不敢喘。 殿内的所有人都只是看着，看着这对亲生兄弟，反目成仇的亲生兄弟。 过了许久 李世民又叹了口气，今夜，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叹了多少回气了，对众人正色道：“现已查明太子中毒一案，并非秦王李御所为，秦王无罪，魏卿可为见证。” 魏徵出列，躬身称是。 李世民点点头，又叹气道：“皇后和秦王留下，其余人都退下吧。” 李泰和魏徵皆是一愣。李泰此刻巴不得早点离开，只是一听李御能留下来，又是心生嫉妒，恨恨地偷偷瞄了李御一眼，冲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躬身行了一礼，就自顾自退了下去，却是看也不敢看李建成一眼，生怕惹来李世民的不满。 而魏徵则是怔怔地看了李世民良久，他知道只要他们这一走，李建成就很难活命，魏徵几次张口欲言，却又不知道说些甚么，或者更确切的说是不知道怎么说，或者根本就是不敢说。 无奈，魏徵对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躬身一礼后，就朝着李建成走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抢地，道：“魏徵，今生已为圣上之臣，殿下当年知遇之恩，魏徵只能来世做牛做马相报，还请殿下见谅！” 魏徵之言，掷地有声，言罢，“嗵、嗵、嗵”，魏徵对着李建成就是三个响头。 殿内诸人，无不动容。 李建成也是眼角含泪，伸手扶起魏徵，道：“魏卿乃是忠节之臣，当年，我不听你言，才至今日，却是我对不起你，与你无关，还险些连累了你全家老小的性命，说来还是我对不起魏卿你，此次之后，魏卿再不必记挂于心。” 魏徵也不知再说些甚么，擦去眼角的泪水，对李建成再是躬身一礼，又回身冲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也是躬身一礼，就退了出去。 其他护卫的玄甲军的士卒也是冲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躬身一礼，鱼贯而出。 此刻。 殿内就剩下李世民、李建成/、长孙皇后、李御四人了。 李御也不知道李世民为甚么将他和长孙皇后留了下来，难道是想从他们身上获得最后的一丝亲人的支持吗？ 两仪殿内又沉寂了良久，李世民看着李建成，眼中精光一闪，仿佛做出了什么决定，终于开口道：“大哥，你走吧。以后不要让朕再见到你。” “孤是不会走的，孤今日既然来了，就没想过再活着出去。太极宫乃是孤的家，除了太极宫，孤还能去哪里。” 李建成不再称“我”，而是称“孤”，或许是为了在李世民面前保留最后一丝尊严，告诉李世民，他李建成才是大唐名正言顺的太子，而他李世民不过就是一个乱臣贼子罢了。 说着，李建成从袖口中慢慢取出一个小瓷瓶，对李世民道：“二弟，如今父皇、母后、三弟、四弟、小妹，都已经去了，在这世上我们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 若不是以前无言去见承道、承德、承训、承明、承义兄弟几人，孤也早就去了，如今孤也算是为他们报过仇了，虽然没有成功，怪只能怪他们有一个没用的父亲，怪只怪他们生在了这个帝王之家。 呵呵，二弟，你就独自一人留下来做这孤家寡人吧！ 孤去也！” 说着，李建成拔开小瓷瓶的红塞，仰头就将小瓷瓶里的毒药喝了下去。 “承道、承德、承训、承明、承义，为父来找你们了；父皇……母后……儿……儿臣来了……” 李建成仿佛自言自语一般，不停地说着甚么，说着说着却是面容扭曲，痛苦难耐，倒在地上，但即使他如何痛苦，他的脸上却总有一丝笑意挂在他嘴边，仿佛已经心满意足一般。 李御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实际上刚刚李建成服毒的时候，李御是有能力将他救下来的，只是李御不想，或者说他想成全李建成，李建成这般活着实在是太累，太可怜。 他活着就只是为了能报一次仇，从而能有颜面去地下见他那几个因他而被诛杀的可怜孩子，能在见他们的时候告诉他们一声“为父为你们报过仇了”，然后一家人就能快快乐乐地在另一个世界美好生活了，那里没有权力斗争，有的只是亲情的温暖。 李御走过去，伸手一探李建成的脖间的动脉，已然没了动静，转身对李世民道：“父皇，伯父已经去了。” 李世民无声一叹，点点头，没有再说甚么。 …… 依旧是两仪殿 李建成的尸体已经被人抬了下去，长孙皇后也已经回自己的宫去了。 此刻两仪殿内就剩下了李御和李世民两人。 两人沉默良久，今夜发生的事情对两人的冲击都不小，两人都需要好好平复下心情。 “御儿，你变了。” 过了许久，李世民开口，打破了沉默。 李御一愣，变了，自己变了吗？ 是啊，变了！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完全无视李世民权威的那个毛头小子，不知不觉间，自己对李世民已然恭敬了许多，对那太子宝座也产生了觊觎之心。 “呵……呵呵……”李御怪笑几声，道：“是啊！能不变吗？” 就像李建成临死前说的怪只怪身在帝王之家，身在这个环境中，每个人在自主和不自主间都会为那至高权力而改变。 在这个帝王之家无情可言，有的只有生来就存在的政治斗争，兄弟不必说，有时连父母都不能轻信。 李世民一愣，也是沉默良久，显然默认李御的说法，又是许久，终于道：“自你出生，朕就有愧于你，这回更是…… 罢了……朕也知道，这不是言语所能补偿的。朕只想说你是朕的儿子，只要不是谋反忤逆，都有朕为你做主。” 李御点点头，却是没有多说甚么，但他似乎已经感受到了李世民身为一个父亲的心意。 终于完成这几章，这几章实在是太难写了，话题有些沉重，好像不是很适合网络小说，枫雪驾驭的可能也不是很好，但还是完成了，枫雪竭尽努力的完成了。 昨天枫雪说过，今天会来解释为什么要塑造的这种暗流汹涌的平静氛围。可能有些大大们心里已经明白了，但枫雪还是解释一下，在枫雪想来，李渊被逼对位，儿子被诛杀，这些对李承乾来说既是无比的愤恨，也是无边的绝望。 当人在这种思想包袱下，毫不受人关心的独自生活十年，枫雪想来剩下更多的将是绝望而不是愤恨，所以枫雪才会这么写。 当然也许会有大大认为该是愤恨更多些，那枫雪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还有后面估计李御和李世民的关系将要改善写，李御放下了和李世民之间的心理包袱，人也应该会开朗一些，所以后面的章节可能和前面有些不同。 实际上在枫雪的设想中李御和李世民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快改善，编辑也建议要迟些改善，只是枫雪发现如果李世民和李御的关系不改善后面有些情节就不能开展了，而且枫雪就自己而言也不是很喜欢这种压抑的气氛，所以就在这里改善了。 最后枫雪厚颜求推荐和收藏，今晚如果枫雪赶的出来，将还有一章，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