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为人感知的气场
夜色渐深，那一晚他们回来得比任何一个晚上都要晚，收获也比以前的要大，大得多，灯笼鱼，去到圩镇那可是指什么换什么的海兽。 曾有一次，叔出海捕鱼遇上了小风暴，待到了半夜才敢回来，那一晚，枫滇和小女孩她娘两人在海边等到叔回来，更久以前，枫滇没来，中年男子每次夜归，小女孩她娘哄小女孩睡了之后，都会出来海边等，不等到中年男子回去，她也不会回去。 这是习惯，却似乎已成定性，然而，这一次，没有…… 相反，应该灯火错落的小渔村，今晚一片漆黑，无人掌灯，小船后方是蛮海无边的黑暗，前方仍是一片黑暗，在茫茫黑暗之中，即使星火之光也能让出航的人安心，让濒临死亡者重燃生之希望。 什么都没有，渔村一片黑暗，黑暗得让人心神不定，枫滇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渔村出事了…… 神识无法散发的他，也只能跟叔一样，踮着脚站在小船的船头用双眼向小渔村张望，他们向看出个究竟来，可是什么都没有，只有让人感到阵阵窒息的黑暗，仿佛小渔村在一天之中消失了，一如牛家村…… 几年的修行生涯告诉枫滇，这个时候最好的做法是停船，处于暗处，在没有明确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不可轻举妄动。 潜伏，然后偷偷摸上岸，探明究竟之后，才能稳cao胜券，继而重拳出击，尽可能挽回一切。 然而，枫滇却不敢跟叔明说，只是提议了两句，太过坚持，如果小渔村当真发生了什么事，阻拦叔回家无疑会让叔认为他是那些人的帮凶，尤其是，这是他的第一次出海。 第一次离开渔村就发生了这种事，再加上百般阻挠，很难让人不生疑。 不能不说枫滇把中年男子想得城府太深，如此突发状况，他生平第一次遇上，早已不所措，六神无主，只盼早日见到他的家人，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想，以他忠厚老实的脑袋也想不出。 小船接着蛮海的晚风缓缓向小渔村靠近，船上一人望眼欲穿，另一人计上心来…… 枫滇的耳目比叔要聪慧一些，随着小船的前行，他听到了小渔村村民的哀求声和呻吟声，声音很小，呼呼的海风毫无留情地把声音淹没，若非枫滇修炼之斗侯巅峰，只怕也听不出。 看来，他最害怕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小渔村还是出事了…… 如今能做的，就是希望突袭小渔村的来人实力不要太强悍，那样他还有机会，否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又一家被屠戮，只留下一些美好与痛苦共存的记忆…… 风使船行，小船很快来到了岸边，终于能看清小渔村到底怎么了，叔一下子瘫坐了下来，双手掩面，浑身颤抖，仿佛想起了一些让他很是恐惧的事情。 “船长，那艘小船回来了。”一个人挥舞着闪着寒芒的大刀高声喊道。 “捉回来，点火，狂欢！”簇拥的人群之后，一个半躺在一张躺椅上，手中拿着一个大烟斗，连连吐出三个烟圈，开口下令道。 一人抛了一根绳，套住小船的船头，几个人合力，很快就把小船扯到了岸边，枫滇一看那些人，重重舒出了一口气。 除了那个半躺在椅子上的船长，其他人不过是长得比较壮的凡夫俗子，但他仍不敢掉以轻心，这片陌生的大陆，到底存在着怎样的修行，他不知道，也有可能是连气息都不能为他所感知的，他不能用全村人的性命作赌注，代价太大了…… 叔缩成了一团，完全说不出话来，任由那伙人把他绑了，然后是枫滇，他也没有反抗，任由两个人兴奋地叫着把他五花大绑，这里不是洛晨，不确定的事情很多。 海贼，叔挡在抽噎的小女孩和偷偷抹眼泪的小女孩她娘身前，低声告诉他，他四岁那年，也遇上过海贼，几乎丧命，所以在看到他们的时候才会吓成那样。 海贼从海上来，却没学会海的包容与博怀，反倒比一般的山贼更凶残嗜血，杀人放火，虏人妻女，无恶不作，没作一案，就消失在茫茫蛮海中，也就一次又一次地逃脱了追捕。 运气好的，能作恶一辈子，都不被人追捕猎杀，运气再不好的，只要不是疯狂上岸抢掠，猖狂十年八载也再寻常不过。 这一伙海贼看上去，年纪都不大，应该是新生海贼，找上小渔村有可能只是机缘巧合，并不是冲他来的，想到这，枫滇更放心了些。 海贼燃起了两堆篝火，烤鱼烤鸡烤羊，喝着从村民家搜刮来的酒，大叫着痛快，相比之下，那些村民就不好受了。 鱼就算了，作为渔民，他们不缺，可是，那些鸡是留着下蛋的，养了多少年都不舍得吃，那两只羊是留着剪毛，到冬天做棉袄的，养了五六年了，视若珍宝，未曾有过宰杀来吃的念头。 村民们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唯一的希望是保住性命，保住妻儿，其他的都可以换回来。 几个被打得头破血流的村民，倒在地上，低声呻吟，仍把哭成泪人的妻儿护在身后，心中祈祷，那群天杀的海贼吃完就滚进滚蛋。 rou过三顿，酒过三巡，吃饱喝足喊够之后，已近三更，船长喝得满脸通红，身体摇晃，从倒成一排的村民的一头走到另一头，最后回到枫滇面前，指了指小女孩她娘，邪笑了两声，紧接着，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壮汉就要上来抢人。 他们一人一脚把枫滇踢开，伸手向小女孩她娘抓去，叔狂叫了两声，挣扎着站起，一头撞向那两人，那两人向两旁躲开，叔扑倒在地，大叫变成了哀求，企图求得船长的饶恕，却只得到船长肆无忌惮的笑声。 那两海贼一人抓向小女孩，一人抓向小女孩她娘，小女孩止住哭声，张口狠狠咬住那个人的手臂，那人吃痛，一把甩开，两人破口大骂，正待再去抢。 “大哥哥是怪物，会吃人，等一下把你们全都吃了！”小女孩说了一句，然后继续哭了起来。 “够了。”枫滇站了起来，神情平静，淡淡地说了一句。 小女孩和枫滇的话几乎是同时传出，喧嚣的海岸一下子平静了下来，船长扭过头，不可置信地吐出两个字，“够了？” 这个瘦得连海风都能吹倒的小不死居然敢跟坐拥数十人的船长说够了，他才真的是够了，够时间被扔下海了！ “这里谁说了算？是我佐斯船长！这里谁是老大？是我佐斯船长！这里谁是这几十人的头领？还是我佐斯船长！你一个臭小子说什么够了！我偏说不够！还远远不够！” 佐斯说完，那几十个人一起起哄，声势好大，叔的脸色明显变得惨白，再也说不出话来，他知道，今日被夺妻，已成定局。 “那死小鬼说的大哥哥就是你吧？再给你一次机会，够了没有？”佐斯举起烟斗，对着枫滇指指点点，从来没人敢忤逆他的意思，他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够了。”枫滇神情丝毫不变，仿佛已经忘了怎么去改变。 此话一出，还没等佐斯说话，那伙海贼俱都哇然，叫嚣着要把他扔进蛮海喂鱼。佐斯气得脸上横rou直作抖，手中的烟斗不断指着他，偏偏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彻底被这个不知死活的小鬼气疯了！ “你们两个，把他给本船长捉住，你们去把船开来，留两个人守住这里，其他人跟我一起，把这个……这个……”佐斯一时想不到怎么形容枫滇，怒火差不多把他脑子烧坏了。 “傻帽？”后面一个海贼怯生生地说了一个形容词。 佐斯如获大赦，马上接上话头，“把这个傻帽绑上船，不亲眼看到他被鱼吃掉，本船长做什么都不爽！” 枫滇被一群疯狂叫嚣的人架着向海边走去，他回头看了叔一眼，点了点头。 “大哥哥……”小女孩挣脱她娘，跑着过来，却被叔拦下，留下的那两个海贼走过来，踢了两脚叔，让他们安静点。 海贼的船很大，倘若用来捕鱼，指不定能捕到大型的海兽，枫滇站在甲板上，海风把他的头发衣服拂起，如同仙人。 他们驶离海岸很远了，那群海贼还在不断地叫喊，佐斯站在最前，离他最近，没有那么愤怒了的他，开口都是最污秽的话语。 枫滇只听到呼呼的海风，其他什么都没听到。 “把他扔下去！”佐斯深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烟圈，用烟斗指了指枫滇，两个叫嚣得最凶的海贼一马当先，冲了上来。 枫滇一转身，强大的气场瞬间展开，逆天的气场盖过了海贼的嚣张，盖过了蛮海的磅礴，天地间，仅剩下枫滇的逆天气场。 上前的两人停住了脚步，动作僵住了，佐斯叼在口中的烟斗自然垂下，他身后那群凶残的海贼张大了口，再无半点声响传出…… 画轴之术没有展现，此刻动的也只有枫滇一人，右手轻轻一捏，麻绳断成两截，他慢慢地解开麻绳扔进海里，看向眼前那群海贼…… …… …… “白枫？ 白枫你就来了？来得好快…… 给加某好生等着，加某要取回属于加某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