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三章 庆功晚宴（一）
晚上的王忠嗣府上张灯结彩，热闹不凡，家丁丫鬟们来来往往，不是端茶送水，就是杀猪宰羊。 “老五，今天是怎么了？府里杀了几头猪了，还有烤全羊，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一个正在切rou的家丁对旁边的人道。 一个正在切菜的家丁抬起头来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今天上朝的时候，我们老爷可露脸了，皇上封赏的全是老爷的麾下，可威风了，今天晚上老爷大宴宾客呢。” “哎，我听说许默都当上大将军了，我的乖乖，去年他来的时候还是一个校尉，今年就是将军了，真是太厉害了。”另一个家丁感叹道。 一想到许默的火箭式升迁速度，其余家丁都不由点头应是。 “好了，都别瞎议论了，客人们就要上席了，都给我麻利点儿。”二管家王敬见家丁们吵吵嚷嚷的，连忙低声喝道。 家丁们不敢怠慢，立刻闭上了嘴，速度也加快了很多，王敬点点头，接着道：“你们以为许将军这么容易就当上将军啊，我听少爷说了，许将军每战都冲在最前面，多次九死一生，差点连命都丢了，你们啊，也别羡慕了，要是也想升官发财，那就跟着老爷上战场吧。” “啊？不是吧？”听了王敬说的话，家丁们大为吃惊，都没想到许默的危险，一个和王敬比较熟的家丁咋舌道：“那还是算了，我这样的小身板，别第一个就没命了。” 王敬指着那个家丁笑骂道：“你啊，就是个劳碌命，一辈子都别想出人头地了。” 后厨很热闹，前厅更是人声鼎沸，大厅内，王忠嗣高坐于上，身后是按剑而立的王仲，下面左边坐着裴定、杨克瑾、姚志、沈青四位兵马使，后面还有一个空位，右边是文官，坐着晁衡、河东节度使府长史欧阳正明、太原尹陈德宏、河东节度使府主事韩平、谢耀坤等人，基本上都是河东节度麾下的文武官员。 厅内还摆有很多席位，都是往左右两边展开，但只有这些人在坐。 众人都在聊着天，王忠嗣看厅外天色已经暗了，侧身问道：“王仲，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王仲躬身道：“大帅，已经快戌时了。” “宗汉他们怎么还没来？你出去看看。”王忠嗣皱了皱眉头道。 王仲低声道：“大帅，王季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许都督昨天说了，他要巡城，估计来的要晚一些。” 王忠嗣哦了一声，笑道：“本帅差点忘了，宗汉如今还兼着左金吾将军的职务，那我们就再等等吧。” 裴定大声道：“必须等，他今天可是主角啊。” 厅内众人闻言哈哈大笑，只有杨克瑾、沈青笑得有些勉强。 王忠嗣府的大门外，王季手按剑柄在台阶上走来走去，一脸焦急的模样，时不时还张望一下南边的路口。 得得得的马蹄声终于响起来了，王季大喜的跑下台阶，只见路口来了一群铁甲军人，为首之人正是许默，他大声道：“诶哟我的许都督，你怎么才来啊，大帅都等了很久了。” 许默来到府门前后跳下马来，抱拳道：“不好意思，王大哥，衙署有重要公务，好不容易处理完，来迟了，恕罪恕罪。” 王季哪里会真的和他计较，拉着他的手对后面的李天英等人笑着道：“各位弟兄，走了，快些进去吧。” 众将下了马，自有人去牵马，他们跟在王季的身后进了王忠嗣府。 “属下参见大帅！”进了大厅后，许默率领麾下众将齐齐向王忠嗣单膝跪下行礼道。 王忠嗣看着济济一堂的众将，心怀大慰，走过去扶起许默笑道：“宗汉，起来，你们都起来。”众将起身后，王忠嗣接着道：“今天，我河东镇可是大出风头啊，看看李适之，一直对本帅说酸溜溜的话，本帅这心里啊，舒服极了。” 许默笑着道：“全靠大帅的运筹帷幄，才能决胜千里。” 王忠嗣笑骂道：“你这小子，现在也会拍马屁了。快入席吧！” 裴定早已等不及了，站起身拉着许默道：“宗汉，你那些酒拉来了没有？快抬进来，我老裴这就冲都快爬出来了。” 许默笑道：“裴大哥莫急，已经拉来了，两车，够你喝的了吧？” 裴定大喜，王忠嗣见状不由奇道：“什么酒？本帅府中的酒不好喝吗？” 裴定摇头道：“姐夫，不是我说，你这里的酒啊虽说不错，但和长安春比起来那可差的太远了。” 姚志大声道：“长安春是什么酒？” 裴定看众人的眼光都落在他身上，便指着许默道：“你们问宗汉吧？酒是他家的，他最清楚。” 许默率领众将刚坐下，这时只好不满的白了裴定一眼，站起来道：“启禀大帅，各位大哥，这长安春是我岳父酿的酒，和现时的这些就不太一样，比较烈，待会儿大家尝一尝。” 沈青也是个酒虫，这时听了许默说长安春比较烈，连忙问道：“哦？有多烈？在下就是要喝烈酒，果酒软绵绵的，喝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 裴定舔了一下嘴唇笑道：“哈哈，老沈，现在你可有福了，喝了这长安春，管保你一辈子都戒不掉，其他酒闻都不想闻一口。” 沈青大喜，这时丫鬟们陆陆续续上酒上菜，众人都对长安春充满了期待，当十来个丫鬟捧着五斤装一坛的长安春上来的时候，大厅之上立刻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香，当兵的没有几个不好酒的，王忠嗣等人立刻被吸引住了，而镇北州诸将一脸淡定，含笑看着一众大将馋嘴的模样。 丫鬟们分别给众人倒上酒，沈青迫不及待的端起碗仰头一口喝干，结果发出一声惊呼，众人看去，只见他满脸通红，却嘴角含笑，说不出话来，倒是把王忠嗣等人给吓住了。 裴定美美地喝了一大碗，咂着嘴叹道：“舒坦，太舒坦了。”他见王忠嗣等人都只是端着碗不喝，奇道：“你们怎么不喝啊？多好的酒啊？”接着便对身边倒酒的丫鬟道：“快倒酒，给我倒满！” 这时沈青响响地打了个饱嗝，笑道：“好酒，果真好酒啊，来，再给我满上！” 王忠嗣等人这才相信，三人先浅浅喝了一口，酒液入喉如似火烧，嗓子火辣火辣的，进了肚子也像火烧一样，接着全身发热，他们喝惯了软绵绵的酒，一时难以忍受，不禁辣的满脸通红，裴定和沈青哈哈大笑。 良久，王忠嗣叹道：“好，好酒，这大冬天的喝这个酒最好，喝了全身发热，一点也不冷了，宗汉，你这酒还有多少啊？” 许默自己喝了两口，答道：“大帅想要多少都没问题，只是如今长安城内倒是不多，不知道大帅想要多少？” 王忠嗣摆了摆手，道：“如今倒不要多少，够过年的时候喝就行了，不过，回了河东，至少要给本帅送几千坛过来，有了长安春，大军在草原上过冬就容易多了。” “没问题，大帅放心，不过，这个价钱？”许默看着王忠嗣道。 “臭小子，你还想收本帅的钱？”王忠嗣笑骂道，说完裴定等人也是大笑。 许默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大帅，不是末将心疼这个钱，只是这是我岳父的买卖，他是个商人，总不能让他总是做亏本生意吧？” 沈青大声道：“许老弟，我也要两千坛，你给我送来，价格好说。” 许默笑道：“大帅，你看，沈大哥这样才像是买卖人啊。”他接着对沈青道：“好，沈大哥什么时候要，我保证按时送到你的大营。” 裴定忍不住了，连忙喊道：“宗汉，还有我，还有我老裴，我要五千坛。” 他一说完，姚志和杨克瑾也不甘落后，许默连忙伸手道：“各位大哥不要急，明天我让酒铺的人上门来服务，登记好要求，好不好？” 一场热闹的订货会这才作罢。 上了酒以后，自然要上歌舞，不过王忠嗣府上来的却不是美人歌舞，而是战舞。 只听见大厅两侧鼓声隆隆响起，让人心神一震，接着从厅外哒哒哒快步走进三列武士，他们戴着面具，穿着皮甲，左手持盾，右手持弯刀，一共三十一人，随着鼓声时而前进，时而后退，动作整齐划一，弯刀发出寒光，让人心底震撼。 许默也不禁被这个战舞所迷醉，他们人虽然不多，但却有股浓烈的杀气，让人似乎置身于沙场之上，渐渐血液沸腾，有一种想要起身搏杀的冲动。 看了看其他人，似乎也没什么两样，都沉醉在鼓声之中。 “铿”，后面一排中，不知道是哪一个突然拔出了腰间的刀，众人大惊，正好此时鼓声停了，战舞也结束了。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刘虎已经站了起来，手中拿着自己的佩刀，正一脸茫然地四处张望。 “刘虎，你干什么呢？”许默低声斥道。 刘虎身体一震，连忙受到入鞘，满脸通红的坐下。 许默站起来向王忠嗣躬身道：“对不起，大帅，末将管教无方，请大帅恕罪。” 王忠嗣摆摆手道：“无妨，无妨，这正说明这支舞跳得好啊。” 裴定赞叹道：“跳得不错，光弼跳的舞有长进，让我老裴都有种想厮杀的冲动了。” “李光弼？”许默心中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