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幅画一炉香
辰玄好歹见识过不少靓女了，自然不会如当初刚出来的时候那般土包子，尽管软玉温香半在怀，心中却很平静，送李子甜回到家，先小小震惊了一下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她居然拥有这么大一个房子，接着被整个布置成粉红色格调的闺房震撼了一把，床上横七竖八全是粉红色的hellokitty和泰迪熊，床头摆着还没有关机的苹果电脑，依然是粉红色。 李子甜一进入闺房，就扭扭捏捏，约莫是第一次有男人踏进家门，一下子来了力气，扑上床去把一些隐私的东西藏起来。 辰玄眼睛尖的很，本来没注意这方面，李子甜这一下此地无银三百两，登时让他看见几个内衣内裤之类的东东，再心无杂念也难免心猿意马。心中默念非礼勿视，但眼睛就是转不过弯，索性就看个痛快。 李子甜把许多让她脸红让他兴奋的东西藏在被窝里，这才转过身子，本来吓得一片雪白的脸上浮现一片红晕，惊悸犹存，勉强笑了笑，脸颊上露出两个小酒窝。 辰玄跟女孩子相处向来不急不躁，可今夜终究不同，见李子甜要去倒水，就说时间不早，要回了。 李子甜眉宇间略微有些失望，更多的是害怕。一个大学没上完就退学的女孩子，忽然间碰见了血腥的东西，恐惧在所难免，可真要辰玄留下来陪她之类的话，说什么也说不出来的。 辰玄哪里顾得着她心里的小心思，即便是对漂亮女孩子，他心中的距离感也十分清楚，他这人向来不擅长对女孩子主动出击，一向是顺其自然。 李子甜看着辰玄离开，扑在床上，翻个身，看着天花板呆呆出神，过了片刻，翻身打开电脑，开始精细的绘图工作，本来吓得遍体生凉，这一来转移注意力，专心投入，也就不去想刚才那恐怖血腥的一幕。 花了一个多小时，窗边出现了第一缕曙光。 李子甜大功告成。 那是一个类似铅笔素描的图画，画上是辰玄，还有李子甜。 辰玄搀扶着李子甜。 女孩画完，撇着嘴，似乎有些不满意画中的男子相貌平凡，擦了擦，重新画。 画出来的还是那副样子，并没有多少变化。 女孩这次没有撇嘴，叹了口气，然后嘴角勾起，浮现两个酒窝，不像酸甜的李子倒有些梨花涡的样子。 …… 辰玄可能是见多了漂亮女孩子，难免心气就高了些，人之常情在所难免，也可能是要事缠身，下楼的时候发现被他打发了的杀手们都不见踪影，地上没有丝毫蛛丝马迹，打扫的干干净净，不禁感叹萧潇的神通广大，这才多大一会儿的功夫啊？ 下楼后就把李子甜抛诸脑后了，冲到已经沸腾的楼下，分开人群爬上楼。辰玄一开门就看到萧潇静静坐在沙发上，身边站着几个高低不一的男子，年龄都不大，小的不足二十岁大的也不超过三十岁，五个人恭恭敬敬略微弯腰。 见到辰玄进来，五人扫了一眼，没有什么神情变化。 萧潇从沙发上站起，和辰玄对望一眼，两人心知肚明都不说破。 辰玄本想找墨青寒的，可既然萧潇在这里，墨青寒若死了尸体自然被移走了，若活着也不会出现在萧潇面前，心中多少有些担心却不表露出来，神情变化对这个天才魔术师来说早已驾轻就熟，丝毫不露破绽。 萧潇挥挥手，五个年轻人跟辰玄擦肩而过，看他的神色古怪不已，似乎夹杂着嘲弄讥讽可怜之类的。 辰玄模不着头脑，习惯性的保持微笑。 等几个人出去，萧潇平淡解释道；“他们五个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侦探人才，最善于捕捉蛛丝马迹，再加上我师父从中周旋，今天的事虽说惊动了居民，却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最多有些风言风语，你不用往心里去。” 辰玄对一些在特定地区翻云覆雨的大人物早已司空见惯，只是淡淡“嗯”了一声，问道：“你怎么知道今天会有人对我下手？” 萧潇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露也。” 辰玄嘀咕道：“狗屁天机。”不过联想到她的神通广大，自然而然当做了理所当然，也不再刨根问底，问了另一个问题：“这次出手的是什么人？能在金陵闹出这么大动静的，应该没几个人吧？” 萧潇摇头道：“这个确实不知，对一些专业杀手来说，就算是铜墙铁壁也能混进去，更何况偌大一座城市，要想瞒过我们的耳目也并不困难。不过根据他们留下的蛛丝马迹，倒能稍微推测一下，准不准不敢说，只有六成把握。” 辰玄声调上扬的“哦”了一声，道：“是谁？” 萧潇站起来就没有再坐下，显然准备走了，语调略微有些快速道：“不是谁，而是他们，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在不夜城就忍耐了很久的韩国小天王一系的人，这个艾力达山魔术家族历史悠久，底蕴深厚，大约在韩国的地位等若上官家族和齐氏集团加起来，他们这次出手本来是有十足把握的，不过别说他们就算是我也想不到你居然有帮手。” 辰玄心中一跳，笑道：“什么帮手？” 萧潇深深看了辰玄一眼，深有意味的笑了笑，举步往外走去，轻声道：“我能杀狙击手，难道还看不到那一袭白衣？” 辰玄哈哈一笑，道：“我倒是想不到你居然还是个高手。” 萧潇略微顿了顿足，拉开门，临走的时候低声道：“不要想着报复，你现在的身份特殊而重要，犯不着涉险。再说了，以你目前的能耐，连上官家族的冰山一角都动不了，更别说跨国而来的艾家，鞭长莫及不单是对他们而言，你也一样。” 辰玄默不作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可不是他辰玄的行事风格。 萧潇摇了摇头，似乎叹了口气，关上门。 辰玄坐在沙发上，看着一片狼藉就跟还没装修好一样的房间，笑容狰狞道：“齐家，上官家，来自韩国的艾家，日本的坂井家，嘿，还有谁没有冒头的？早晚我要把你们一锅端！” 墨青寒无声无息走到还算完整的桌前，伸手轻轻点在蛛网般裂开的玻璃上，哗啦一声，桌子彻底粉碎，语调平平道：“你晚了很多。” 辰玄抬起头，看着已经不算白衣在身的墨青寒，他身上的衣服沾满了灰土，还有带着烧痕的洞孔，立时就能感受到经历了什么凶险的情况。辰玄心里多少有些内疚，张开嘴，还没说话，一口血喷了出来。 白瞎的黑枪是钢铁铸就，虽说有三截，可拧在一起的硬度可想而知，这么坚硬的黑枪被他甩弯得多大的力道？弹出来的力道又得多大？ 辰玄硬生生挨了一下，能撑着全靠一股不服输的气顶着，人就是这么奇怪，在凶险面前往往能迸发出极大的潜力，有些人能忽然间力大无穷，有些人能勇往直前不怕死不怕痛，有些人明明科学角度来说已经死了，可就是吊着一口气，睁着一双眼。 这世上，科学不能解释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啊，可真不能解释么？精通魔术的辰玄可知道他的魔术虽说已经玄幻到了堪称魔法的地步，但却都有理可循。 科学，不就是道理么？能说出门道的东西，就是科学。 他肚子上的一道乌紫背后，在解剖学来说，内肌rou和肠子都裂口了，是内出血，本来一直被他憋着，这时候松懈下来，血液上涌，把墨青寒本就脏兮兮的白衣染上了一抹艳红。 墨青寒身体冷，性子更冷，可好歹对辰玄的安危还是很在意的。这个用魔术占据上风之后不落井下石，身为辰氏后人不收回他的魔术，反倒还为他治病的家伙，无形中用这种古代来说就是以德报怨的东西，莫名赢得了墨青寒已经不多的热心。 辰玄捂着肚子，咳嗽不已，鲜血顺着嘴角流到胸口，喘气得厉害。可每次喘气都是撕心裂肺的疼痛，满头大汗淋漓。 墨青寒二话不说，伸手撕开辰玄的衣服，见腹肌隆起的肚子上一道表皮崩裂出细纹的乌紫伤痕，眉头大皱，声音虽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可却带着关心和惊讶的语气，急道：“你遇到了白瞎？” 辰玄咬牙点点头，颤声问道：“你真认识他？” 墨青寒怔怔不语。 辰玄也不再问，实在没那精气神了。 墨青寒约莫是意识到自己失态，甩了甩头，把满脑子的古怪想法抛开，道：“要去医院么？” 辰玄强笑道：“内伤去医院有什么用？无非是开刀或者内服消炎药，这点伤势哪里用得着在肚皮上割一刀？我房间的包里有一个黄纸包裹，你帮我拿过来，谢谢。” 墨青寒奇怪的看了辰玄一眼，他自己可是在白瞎手下吃过几次亏，虽说没有去医院，可那是因为组织里有各种各样应付各种各样伤势的药物，尤其是这种高手过招的内伤，更是灵丹妙药不计其数。可眼下自己身上可没有带这玩意儿，一来自从和白瞎分道扬镳以后，除了彼此实在没有什么人能让他们受严重内伤，二来这趟出来本来只是打算接一单生意，也就几天的事，自然没有赶赴国外暗杀牛叉哄哄的人物那样准备齐全。 看着墨青寒的背影进入房间中，一向别人怎么对他他就怎么对人的辰玄，总算在心里对墨青寒的戒心少了些，觉得这冰冷的家伙能当做一个朋友了。 墨青寒拿药的时候，多多少少给辰玄包里的东西震撼了一下，不是说藏着什么神兵利器大秘密，而是对于精通冰魔术的墨青寒来说并不陌生的魔术材料，不多，也很常见，可结合在一起，以墨青寒的眼光轻易看出至少有包裹水火冰三种魔术在内的东西。 这家伙莫非是传言中将要重新整合魔术的世界级天才魔术师？ 黄纸是那种烧香拜佛用的，很薄，轻飘飘的。 辰玄小心翼翼拆开横七竖八看似凌乱其实井然有序的足足十几层纸，里面是一个小巧的香炉和一包跟饼干一样的药片。 摸样很像古代香薰球的紫砂香炉和一片片颜色不一的药片药球，一拿出来，屋中就似乎有一股诡异气氛。 辰玄放了一片红色药片，掰了指甲盖大小的一块，点燃，投入香炉。 淡淡的紫烟从香炉四周的小孔中弥漫出来，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却有更浓的血腥味。 辰玄俯身，长出一口气，然后嘴巴用力一吸，紫气入口，跟清代流行抽大麻一样，浑身舒泰的叹了口气，笑道：“华夏人的身体，还是华夏的药来的有用啊。” 经常满世界跑的墨青寒不以为然，却也没有反驳，没意义。 辰玄自顾自道：“西医贵在一个‘快’字，中医贵在一个‘稳’字，各有利弊，谁更厉害真不好说，我倒是觉得如果能撑着，最好还是稳当些来得好。不过话说回来，现在来说，中西医也算是合二为一了，大势所趋嘛。就跟我学的魔术一样，要是我曾爷爷固步自封于华夏传统魔术，哪里能创出解药来？” 墨青寒见他说话流利了许多，对那紫烟的神奇效果佩服不已，听了辰玄的话，多少了解为什么一直没落的辰家在辰玄出世的时候，引来世界各处的魔术家族疯狂，这其实是酝酿了几代的崛起征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