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无法过湖

    王霸虽然觉得新四军不同于**，但看眼前这个眼镜，明显是想拉他们入伙啊，遂阴阳怪气地说：“长官，你说得都有道理，也别弄那么高的帽子给我们戴，我们吃了饭领了大洋走人，你走你的阳关大道，我过我的独木小桥，王某人可不吃这一套。【】”陈明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王霸，对我们首长你敢这样说话？！”眼镜摆摆手：“陈大烟袋，你这个同志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坏，不允许别人发表不同意见不行。新四军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不要强迫别人，这样不好。”王霸站起身伸出手：“大烟袋，你说了的，我们帮你劫了日本人的船，你给我们盘缠。”陈明没想到王霸这家伙还真来现的，刚撂下碗就要钱，狠狠瞪他一眼，碍着首长的面也没好发作：“一会儿就给你们发钱，你这样的刺头，想留我也不想要你！”王霸一笑：“那正好，我拿钱滚蛋。”眼镜走到船长跟前靠墙坐下：“谢谢船长先生当即立断沉船，也替我感谢卢先生做出的牺牲。陈大烟袋会跟着你去汉口，将会把补偿的钱款亲自交给卢先生的。”船长尴尬地笑笑：“其实，为抗战事业，卢先生已经做出很多牺牲了，只是局势不容乐观啊。”眼镜面色凝重地点头：“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们才要拧成一根绳，实现全民抗战。日本才数十万人，却能在中国横行霸道杀人放火，说明什么？”船长看了看眼镜：“什么？”“人心不齐，一盘散沙！各打各的小算盘，各打各的小九九，甚至还有无良商家屯积居奇，大发国难财，帮着日本人打劫国人，这样的人跟汉jian有什么两样？！日本人全面占领后，这些人恐怕就成了日本人砧板上的鱼rou了。”船长难堪地讷讷道：“有些，有的……可能也是有原因的吧。”乔子琴帮詹姆斯包扎完了，两人一道出来吃饭。王霸仔细看了看詹姆斯：“真是老外，为什么要装病人，原来是怕我们看见，你又不是小媳妇，怕我们干什么？！”那帮土匪嘻嘻哈哈地笑。詹姆斯用别扭的中国话打趣，说：“不是，小媳妇，我是，洋女婿。”满屋子的人被逗得哈哈大笑。“鬼女人才嫁给你哩。”王霸说完，盯着詹姆斯端碗手腕，那里亮闪闪的，是金表，心里盘算能值几个现大洋。陆五吃完饭，伸着舌头将碗里舔了一圈子，才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放下碗：“乔医生，我也受伤了。”王霸不怀好意地笑：“那让乔医生给看看吧。”陈明瞪眼：“你俩成心的是不是，人家乔医生骑马走了这么远，累都累坏了，你们还捣蛋！”乔子琴却放下碗问：“伤在哪里？”陆五撩起裤腿，露出一大块腐烂流脓的黑疮，臭不可闻，把旁边几个土匪都薰跑了。乔子琴面无表情地看了看，然后指着詹姆斯说：“你也跟他一样，要用盐开水洗了。”陆五马上缩回了腿：“不干不干，我可不是关羽，别想给我刮骨疗伤。”乔子琴说：“你这要住院治疗，不然腿就保不住了。”“啊？有这么严重？”陆五脸像苦瓜了。“正好下午我们要去武汉，你也一道去吧。”王霸听说乔子琴他们要去武汉，赶紧从詹姆斯的手腕上收回目光说：“正好，本司令送你去武汉，大伙儿一道搭个伴吧。”眼镜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一路上，怎么穿过日军的封锁线，大烟袋心里应该有谱，愿意留下的我们欢迎，走的人给路费，下午就出发。”土匪也是人，也有家小父母，他们也是逼上梁山的，有些人无家可归真愿意留下。发了钱后，老二捏着两块大洋，给陈明和眼镜鞠个躬：“长官，我要回湖口老家，给我妈立坟，以后跟着你们打鬼子！”“我们得化化妆，当作逃难的人，一路上要听从我的指挥！”陈明看看天色不早，吩咐大家后，又将老铁扯到一边说，“你不要与我们一起走，回去。”“回哪？”他的语言也像铁锤敲击那么有力。“回家看看。”陈明说。“十之**，没家了——”“还有十之一二呢？”陈明说着指一指旁边的眼镜，“首长，也还要送回去……”“明白了。”老铁也不多话，转身就走，很快就跟上了与几人背道而行的眼镜。其余的一行人，挑担的挑担，扛行李的扛行李，沿羊肠小道向武汉进发。陈明斗争经验丰富，能绕就绕，能走就走，一路上倒也没出什么大事，半夜到达黄梅山附近时，王霸和陆五说，要跟着老二回罗岭村祭奠一下他父母，陈明安顿好众人，说要去搞几张通行证。江龙觉得与首长握了手，自己就是战士了，想为他分担点什么，就要跟着，陈明摇头，很快消失在黑夜中。天色微明，陈明才回来，只见他一身烂泥，身上手上还划破了几个口子，样子甚是狼狈。乔子琴要帮他消毒包扎，陈明不理，拿出几张通行证分发，头也不回地说：“大老粗，哪那么娇气。趁现在赶紧过湖口，都记住自己的名字，千万别弄错了。”说完，又给王霸他们画了一张地图，相约在汉口见面，几人分开。平天湖口东岸已经站满了要渡江的百姓，日本兵端着枪维持秩序，两个日本兵牵着狼狗站在渡口处。陈明没想到会戒备森严到这种程序，乔子琴扯了他一把：“不行，詹姆斯会被发现的。”几个人退回到树林中，陈明抓耳挠腮看了詹姆斯一眼：“那还真就麻烦了，湖口是唯一能过江的地方，附近都封锁了，从平天湖走，根本就没可能……”一阵汽车马达声由远及近，夏勇赶紧一拉陈明，迅速趴在草丛里，借着晨曦的微光，只见卡车上全是日本兵，夏勇咕噜了声：“坏了，肯定这边的鬼子也知道船被劫了。”他刚说完，车上下来的两条狼狗朝着这边狂吠起来，后面只听见日本兵喝叫着，紧接着便是几声尖锐的枪响。陈明当即说了声：“快撤！”猫在草丛里，迅速向后撤去，几人一口气跑出十多里，乔子琴实在跑不动，江龙拉着她连拖带拽才勉强跟上。到了山里，天已经明亮起来，江龙看着乔子琴嘿嘿直乐。乔子琴从山里出发的时候，故意“打扮”一番，头发抓得乱七八糟，脸上也涂了一层泥垢，这阵子，汗水把泥垢冲成一道道的痕迹，她又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跟唱戏的大花脸似的，瘫软在地上瞪他一眼：“还有心思笑！”詹姆斯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递给她：“乔，擦擦。”夏勇看了看詹姆斯，心想，外国人到底不同，詹姆斯知道他眼神的含义，解释说：“这是，翻译官的。”这回可算是遇到难题了，如果不能渡江，他们会困在这里越拖延越危险，夏勇问陈明：“当地的的游击队有没有办法？”陈明拿出大烟袋叼在嘴上，看着山下的县城，半天才说：“昨晚跟当地的游击队联络上了，他们说日军控制越来越严，三光政策给游击队造成了很大的困难，他们尽量给我们想办法……这样吧，我马上下山去看看，看联络点想到办法没有，你们呆在隐蔽地方，千万不要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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