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暴敛天物
陶青狐的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完全搞不清自己是个什么状况,只得灰溜溜地先上楼去了,走时还没忘记带上白狐披肩和那对玉印。 林江虎则是到后台换衣服,扶着他的仇东不免担心道:“虎哥,你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还能喝酒么?” “呵呵,东子,我说了刚才吐出来的都是些淤血,没什么大碍,现在再喝点酒说不定还有助于活血化瘀呢,放心吧。”林江虎解释了一句,然后不紧不慢地换上衣服,等换鞋的时候瞥见脚上那双黑色白头舞鞋时微微有些走神,片刻后才终于换好,望着换下来的舞鞋想了想,低声道:“东子,这些东西你替我放回箱子里,然后再辛苦你一趟物归原处吧,唉……”最后却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仇东也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临走时仍旧不放心林江虎的身体状况,对温岩低声叮嘱道:“石头,那这边就麻烦你了,我尽快赶过来。”见温岩沉稳地点了点头,仇东才拿起衣服和鞋子快步离去。 林江虎却没有急着去楼上的天羽阁,而是坐在后台里发呆了片刻,好半晌之后才猛地摇了摇脑袋站起身来,可郁气散尽从走火入魔中清醒过来之后的他,脑子里已经满是刚才欢快却孤独的舞步,以及……那个挥之不去的白色身影。 一份情,你记住一年,那是痴情;记住三年,那是遗憾;记住十年,那是痛苦;记住一生,那就是凄凉了。 什么叫做刻骨铭心?唯有凄凉。 林江虎现在还谈不上凄凉,但痛苦的程度已经很深了,否则他在玉人楼时便不会那般。 那般死不回头,那般铁石心肠。 他不是对赵冰雪狠心,而是对他自己。 因为他爱上她,爱过她。 站起身来的林江虎终于不想再去想了,虽然他脑子里仍旧不受控制地转个不停,但脚下的步子却是越迈越大,径直往楼上的天羽阁而去,嘴里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叶夫人说得没错,自古女祸……便让我忘了你,你也放了我吧……” 如果他能知道陶木李对陶青狐的那句忠告,肯定会后悔当初没有“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吧,可惜他不知道这句忠告,更不知道自己正向着另一个女祸走去。 …… 让温岩在门外等待,林江虎推门而入,发现陶青狐竟换了身衣服正坐在偌大的白色天鹅绒地毯上发着愣。 不知道为什么,林江虎一看到陶青狐那张如花似玉倾国倾城的脸蛋儿之后,脑子里刚才还挥之不去的白色身影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个狐狸精,就连林江虎自己发觉这个奇怪的现象后都微微摇头低声自嘲道:“我果然还是个好色之徒呵,无药可救,无药可救啊。” 说着轻咳一声,总算让陶青狐回过神来,扭头望见走过来的林江虎,脸蛋儿上竟然浮现出一丝忸怩的桃红,在身上那件极品湖丝质地白底桃花刺绣旗袍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娇羞动人。 林江虎看得眼都直了,恍然间竟然有种梦中入洞房时的错觉,不由吞了两口唾沫,嗓子有些发干。 什么叫诱惑?不是袒胸露乳也不是欲拒还迎更不是装纯装处装天真,而是真的就是处,就是不知所措,就是魅惑天成。 陶青狐哪里知道自己一个纯天然不加修饰的羞涩动作已经让眼前饿狼般的男人有些饥渴了,强自控制住越来越快的心跳,为了掩饰尴尬胡乱道:“你来啦。” “呃……我来了。”林江虎心跳竟然也有些加快,等说完之后才发觉两人的对话有些莫名其妙,不禁尴尬道:“咳,酒呢?” 陶青狐这时才回过神来,蓦然发现自己上楼、换衣、发呆等一系列举动明显有些不对劲儿,却又不知道是为什么不对劲儿,也没心思去细想,只是指了指面前的一张手写清单,红唇微张道:“这是我列的单子,上面都是酒窖里现有的顶级好酒,你挑三瓶……咳……” 说着轻咳一声,却是林江虎自顾自地坐到了她身边,身上混合着淡淡汗味的荷尔蒙气息让陶青狐脑子微微有些发晕,脸色也潮红起来。 尿素加荷尔蒙,可乐加味精,都是此中的极品…… 林江虎却似不自知,大大咧咧道:“我对酒没什么研究,你做主吧,挑你喜欢的来三瓶就成。”身子却是贴近陶青狐的方向。 这要是往常,陶青狐绝对会将他打成猪头,可今晚也不知道被哪只功力堪比梁祝的厉鬼迷了心窍,竟然只是心跳得更快,却没有推开林江虎。 意乱情迷,大抵指的就是现在身处天羽阁中的这对孤男寡女。 一个是懵懵懂懂情窦初开,一个是心碎满地*重生。 干柴,烈火,三瓶酒,会发生什么样的化学反应呢…… 今晚智商格外低的陶青狐脑子有些晕,胡乱地在单子上划了三个勾,借送单子的名义逃也似地离开了天羽阁。 眼看着狐狸精离开了自己的视野,林江虎也是恢复了些理智,摇了摇脑袋疑惑道:“莫非哥萌发第二春了?啊呸,乱想些什么,哥只想喝酒,哥是柳下惠,哥是唐三藏,哥是东方不败……呸呸呸,哥身心健康……” 自己给自己找了一堆留下来的理由,林江虎总算坚持到陶青狐回来,小妮子出去一趟之后看起来脸色正常了不少,径直走到林江虎对面坐下,用两人间的桃木条桌做楚河汉界。 林江虎望了望条桌上那条无形的三八线,总算也压下了心中莫名的躁动,理智暂时战胜了荷尔蒙,等侍者将酒菜上桌之后便打算开始完成三瓶酒的任务然后赶紧溜。 “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先下去吧。”陶青狐却是淡淡地吩咐道,那名侍者躬身行礼后退了出去。 “呃……”林江虎这回是真搞不懂眼前的狐狸精是想要干什么了,难不成还真想对自己图谋不轨?没道理啊,林江虎暗自摇头,很干脆地拿起酒架上的一支开了封的红酒,对着嘴“咕叽咕叽”就牛饮起来。 “噗——”刚才还努力保持脸色平静的陶青狐差点没喷出来,忍不住捂着肚子很没形象地大笑道:“哪有你这样喝红酒的,你知道这瓶新千年的拉菲多少钱么,就这么对瓶儿吹啦?”
林江虎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喝了个底儿朝天,然后放下空瓶子一抹嘴打个饱嗝道:“笑起来才好看嘛。嘿嘿,拉菲咋啦,哥每次去酒吧都是先说一句‘给小爷来瓶儿拉菲漱漱口,没有新千年的就来瓶儿82年的’,怎么样,哥拉轰吧?”他虽然不好酒,但对红酒倒也知道一点,因为……那个白衣女子当年一直向往着新千年的拉菲,结果他费尽力气也就弄了瓶82年的,还是班星龙强塞给他的。等后来他自己有钱了,喝拉菲的人却已经不知所踪了。 “哈哈哈……”陶青狐完全忘了刚才的尴尬气氛,笑得肚子都疼了,上气不接下气道:“你……你赶紧去楼顶看看,天上是不是飞着一群牛?咳……错了,是飞着一群犀牛,哈哈……” 林江虎一口气吹了一瓶之后还跟个没事人儿似的,拿起另一瓶红酒用工具拧开软木塞后递给陶青狐,促狭道:“先甭管天上飞的是犀牛还是奶牛了,小狐狸你既然说要陪哥喝酒,那是不是也吹一瓶儿?” “啊?”陶青狐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先是一愣,片刻后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突然展颜一笑伸手接过那瓶新千年的歌德,豪气大发地娇喝一声:“吹就吹,不过待会儿我要是醉了,可要罚你把我背到后面的别院里哦。” 说着也“咕叽咕叽”地将手中的红酒往小肚子里灌去,中间歇了三四次才终于干掉了这瓶价值不菲的歌德,两人这种喝红酒的方法如果让爱酒之人看到,肯定会痛心疾首大呼“暴敛天物”。 “好!纯爷们……咳,错了,是巾帼不让须眉!”林江虎赞了句之后主动拿起第三瓶,也不去看到底是什么酒,就爽快无比地“咕叽咕叽”灌进了肚子里。 三瓶酒全干掉,一桌子的菜还没有动过,他们俩又开始边吃边聊,彷佛都忘了离开。结果菜没吃多少,聊得东西倒是五花八门,随着红酒的后劲上来之后,两人渐渐有些放浪形骸起来。 林江虎本就有内伤,这一下子吹了两瓶儿红酒之后渐渐便有些醉了,而陶青狐虽然只喝了一瓶,但是她酒量本就一般再加上喝的急,此时也有些醉眼朦胧了。 “猫……猫哥哥,奴家有些……晕了,你……你背我去后面的别院休息吧。”陶青狐糊里糊涂地也称呼起“猫哥哥”来了,整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林江虎那边,靠在他肩膀上。 “这么……点酒量,也敢吹……吹犀牛?行……行,猫哥哥这……就背你下去。”林江虎也有些不清醒,摇摇晃晃背起陶青狐就往包厢外走。 等到了门外,温岩和陶家的侍女赶紧围过来,结果两人稀里糊涂就各自嚷嚷道:“闪开闪开。”等众人退开之后,林江虎背着陶青狐就到了后面别院里陶青狐的临时香闺里。 …… 桃源深处深几许,蓬门今始为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