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独承恩宠 16
天终于有些放晴的意思了,明晃晃的琉璃瓦上还有着残雪的痕迹。如洗的碧空下,白雪在冬日太阳的映衬下碧瓦红墙的红墙有了别样的风致。 “娘娘,天晴了总是还在数九天里。穿这么少只怕万岁爷看到又要说奴婢们不用心伺候了。”莫颜拿着一件狐皮披风过来:“在院子里站一会儿还是进屋吧。” 乐晖盈似笑非笑看着她:“莫颜,你跟我般长般大怎么学得这么絮叨了。” “娘娘,徐充容来给您请安了。”榛遐从宫门外进来。 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看着两个丫头:“以后我给你们挑人的时候,绝对不许别人家有两张床。” “小姐!”莫颜笑着跺脚:“这话被皇上听见,一定说这宫里什么都不多唯独床榻多。” “让进来吧,要不又不知有什么话在背后编排我了。”拢着披风进了偏殿:“榛遐,我有些饿了。看有什么好吃的,拿一点来。” “臣妾给娘娘请安。”刚坐定,徐沁就摇曳生姿地从殿外进来。 “每日见面,不用这么大礼。”乐晖盈接过榛遐端来桂花玫瑰馅的小汤圆渥在手里:“给徐充容也来一碗,天冷得很暖暖身子。” 异香扑鼻的小汤圆端在手里,徐沁已经忍不住要一尝为快了。“前些时候会亲,家里都好么?” “呃!啊,都好。”已经咬了个小汤圆在嘴里,有点烫说话就有些含糊不清了。 乐晖盈却是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小口,直待晾凉才开始吃。这样看下来,徐沁确实有些急不可待。嘴巴只怕被烫了,又不好在这儿露出来。只好不时端起手边的清茶往嘴里送,好解掉嘴里guntang不适的痛楚。 “娘娘这儿的小吃是越来越好吃了。”即使烫了嘴,徐沁依旧是不失时机地恭维道。 “你们喜欢就好,若是想吃什么告诉榛遐她们一声。”乐晖盈略吃了两个就放下来,甜腻的东西吃很少就容易饱了。 “是,臣妾可不会跟娘娘将这个客套的。”看榛遐站得有些远了,徐沁放下手里的碗走到乐晖盈身侧:“臣妾有下情向娘娘启奏。” “怎么了?”有些惊异地看着她。“臣妾的母亲入宫时告诉臣妾,说是有人诬告乐大人有不臣之心。要臣妾转奏娘娘,需要提防一二。”徐沁一脸的关切。 “**不得干政,乃是祖训。”乐晖盈正色道:“家父真有此事,皇上必然秉公处置;若无此事,造谣之人也有御史衙门查实处置。你我原不该参与此事。” “是。”徐沁看她神色郑重,便不敢造次:“娘娘训教的是,臣妾知错。” “行了,下次小心就是。在我这儿说说也就罢了,若是被皇上听见只怕就不妥了。”乐晖盈起身捋了捋衣带:“有些乏了,就不虚留你了。”说完,径自出了偏殿。 “臣妾送娘娘。”徐沁躬身一福,心里丝毫不服气。又不敢露出来,毕竟乐晖盈说的句句在理。张扬出去,对自己没有半分好处。“皇后娘娘,早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娘娘何必跟她一般见识。”榛遐跟在身后小心翼翼地劝解道:“从来就是这样,吃着别人的用着别人的反派人的不是。” 乐晖盈站在寝宫的窗下:“这话已经不止一次听到,显见是有这些苗头的。”抚摸着窗下那盆暗香浮动的腊梅:“这不是好兆头。” “娘娘怎么担心起这个来,就是万岁爷也不会疑心至此的。”榛遐给她端了盏茶过来。 “谨慎小心总没错处,而皇上那儿任是谁也说不准。”想起那块凤凰玉佩,心底就一阵阵发凉。 “娘娘,万岁爷回宫了。”寝殿外,传来清雪的声音。 收敛起脸上的郁色,榛遐跟在后面给她理着裙裾。“皇上回宫了?”行了个常礼,看他还穿着龙袍便接过赵希捧着的常服亲手帮他换下。 “刚回来,虽说这几日不上朝。只是还要cao心三月里春闱的事,这恩科开考丝毫不能懈怠。”看她脸色比那几天好了很多:“朕还问了上元夜灯会的事情。” “皇上不会告诉人家,说这圣明天子要去观灯吧?”娇笑着将一碗方才觉得还不错的桂花玫瑰汤圆端过来:“这是新鲜花样的汤圆,万岁爷尝尝。” “朕只是关心民间如何过节,至于看灯就与他们没干系了。”龙瑄炙吃了粒汤圆:“还不错,你怎么不吃?” “就是吃过觉得不赖,才让继续做的。”乐晖盈坐在他对面看他津津有味地吃着小汤圆:“皇上看看怎么着?” “还不赖,香甜得很。”吃了两三个就放下了:“等过完年,你就跟朕一起搬到乾靖宫去住吧。” 有点吃惊:“这儿不是挺好的,再说跟皇上那儿隔得又不远。”跟皇帝同住,好像历朝历代的圣训和起居注上都没有先例。而且被那些嫔妃知道,只怕又是一桩麻烦事。不想再给自己找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已经是有点腹背受敌了。 “不是担心你想朕么。”自己也有些奇怪,潜藏在心底的话怎么会突然说出来。先前想着新年之际住在坤仪宫不过是遵循祖制,祖制说帝后同住除夕到初三。自己延续到十五,告诫自己是为了找出乐晖盈行为不慎的纰漏。哪知道最后不愿走的竟然是自己,每次有这个念头的时候就从心底生出一阵寒意。身为一个帝王,最怕就是心不由己。 “想就放在心里呗。”乐晖盈瞥了他一眼:“要是时时处处跟皇上一起,碍着皇上什么事儿了那可就不妥了。” 一把抓住她的手:“这话只有你敢说,碍着朕什么事?” “臣妾不知。”想要抽出手,几乎是枉费徒劳:“皇上日理万机,即使下朝以后也不得清闲。那些事岂是臣妾能够知道的。”
把她拉到怀里坐下:“你这嘴是越来越会说了,朕就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一下吻住她,一点点吸吮啃啮。仔细描绘精巧的唇瓣,让她优雅的香气在自己周围环绕。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似乎只要把她嵌进自己身体里方才安心。 “今晚用宵禁,外面的人可真多。”一行轻装简扮的人走在灯火辉煌的京城小路上,龙瑄炙从袖中伸出手紧紧握住身边女子的手:“别走丢了。” “走丢了就站在原地不动,等相公来找我。”乐晖盈纤巧一笑:“只是怕相公不知我走丢了。” “所以才紧紧拽住你的手。”因为有了她的手,手里才不觉得空荡荡:“有好看的宫灯,买几个回去张挂起来。” “算是我门前的红灯么?”君王留宿,宫院门首的御灯便会点亮。 “俗气。”转过头:“少想那些有的没的。” 正要说话,身边经过的两个人引起了乐晖盈的注意:这个人怎么那么像二哥?既然是二哥,为何他身边还有一个俊美的不像男人的男人?用另外一只手揉了揉眼睛,绝对是他。 那个人也看见了她,挤了挤眼睛。乐晖盈一低头,两个人的手居然跟自己这边一样拉得紧紧的。这人是谁?他们在做什么? “怎么了?”龙瑄炙感觉到身边的人异样:“手里全是汗,哪儿不舒服?” “没有,走急了有些发热。”定下神,守将私离边关是死罪。二哥究竟在搞什么? “那就慢些走。”龙瑄炙恍惚看见一个身影在眼前掠过,很像一直在北疆的安王龙瑄蕤:“老五?” 没有什么反应,看来是有些晃了眼。“什么老五?”乐晖盈听见了,赶紧问道。“刚才看见一个人,有些像老五。”龙瑄炙是兄弟行中的老大,所以称呼故去和仍在的兄弟俱是用排行来代称。 二哥,你有了断袖之癖也由着你。你找他兄弟做什么!两个人堂而皇之地跑回京城,在这儿招摇过市。怕人认不出来?这么着惊世骇俗,是不是也太过了。 “他不是在北疆吗,怎会在京城呢。只怕相公看错了。” “想他也没那么大胆子敢私回京城。”转过脸看着身边的女子:“再说你二哥还在那儿呢,能蒙混过他的手眼,只怕老五没这个本事。” 乐晖盈低头:要是你知道是他们两个一起回来的,只怕就会说两人手眼通天了。擅离边关,还是藩王和守将一起只怕肺都要气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