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独承恩宠 17
乐晖盈始终用余光看着两个在一起的身影,直到彻底消失在自己视线范围之内。两人不时的低头细语和笑容满面越发证实了自己所想,这要是被父亲和身边这个人知道可就没那么简单了。皇帝的胞弟和皇后的胞兄,想起来就觉得不可思议的两人怎么会在一起?二哥,你真有这龙阳之好啊!安王跟他哥哥看着倒有几分相似,这性情也差得太远了吧。 “这灯有这么好看,盯着看了这许久!”龙瑄炙声音蓦然在耳畔响起:“不过一盏走马灯,没什么吧?” “上面的嫦娥画得好!”缓过心神。 “什么嫦娥画得好,明明是一只吊睛白虎。”龙瑄炙哭笑不得:“今儿看你就是神不守舍的,这到底是怎么了?” 乐晖盈指着上面道:“方才看的是嫦娥奔月嘛,怎么变成吊睛白虎了。” “那都走过多少家了。”龙瑄炙见前面有个卖汤圆的小摊子:“去前面歇歇。” 乐晖盈眼尖,看见那两个人正好也是有说有笑地坐在那里吃东西:“不想吃这个,没家里的好。不如去那边喝莲子汤吧。” “嗯。”龙瑄炙拉着她去了反方向:“是不是因为明儿咱们不住一处了,你才心神不安的?” “啊?嗯。”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不知道这两个人会不会出纰漏,要是被任何一个人发现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要是你不想住到那边去,干脆我住你这边来。”没注意到她的心不在焉。 这回终于转过心神:“那不是离得太远了,早起不便。”好在听清了他的话,要不又是大麻烦一个。 “你说怎么办?”不知不觉居然带了些耍赖的语气在里面。 “相公,回家再说这件事。先看灯吧?”攀上他的胳膊:“前面那一家的那个莲花灯好漂亮,买一个回去好不好?” “就怕你不喜欢。”低头看看她的笑靥:“赵希,把那盏莲花灯买下来。” 清晨,外面方才有了些许动静乐晖盈被惊醒了。撩起床帏看看外面,赵希的身影映在屏风前的帏帐上。 “皇上,四更了。”轻轻推了推身边熟睡的人。 “就到四更了?”睡了一个月的懒觉,猛地早起很有些不习惯:“这么快。” “昨晚歇得迟了些。”披着寝衣下榻,赵希看她起身便招呼伺候盥洗的宫女进来。 “你起得这么早做什么?”任由宫女伺候着洗漱,龙瑄炙忍不住问道。 乐晖盈笑笑,接过赵希拿来的朝服冠冕。亲手帮他穿好,顺了顺冠冕上的琉珠又帮他系好腰间的玉带:“今儿可是万岁爷新年之后的第一次御门听政,臣妾焉敢怠慢。” “记得倒是清楚。”龙瑄炙看她熟练地整理着自己的朝服:“得了,以后把这些事儿全交给你。别人都不及你。” “又不是皇上身边的掌事宫女。”乐晖盈蹲下身捋了捋下摆:“好了,皇上该走了。” 赵希打开寝殿大门,乐晖盈带着宫女们送他出了宫门。眼看他上了龙辇,方才转身进来。 榛遐早已备好乐晖盈梳妆用的东西,看她一脸倦怠地进来:“要不娘娘再睡会儿?” “不必。”也不忙着更衣,只是坐在妆台前:“你跟莫颜两个人把皇上一应的用物收拾出来,等会儿要是清雪过来就交给她。” “娘娘何必急着收拾这个,难保皇上晚间不过来?”榛遐给她梳头:“要不,又该着恼了。” “晚间不会过来了,只要是到了乾靖宫大殿他就是皇帝。也知道权衡一切利弊,有时候言笑无忌只可一时却不是一世。又不是一人之皇帝!”铜鉴里的人怎么会在眼角眉间有了这么多顾虑? 莫颜正在整理着床榻:“娘娘,万岁爷的扳指落下了。” 那个白玉扳指是他日常戴在左手拇指上的,从不轻易取下来。昨夜就寝之时并没见他拿下来:“你在哪儿看见的?” “枕头下面。”莫颜拿着扳指过来:“您瞧。” “把门关上。”接过扳指沉吟半晌:“谁也不许放进来。” “是!”两个人放下手里的事,赶紧出去闩门。 只是在寝衣外披了件袍子的乐晖盈坐在妆台前,打开铜鉴旁抽斗里的木匣子:“你们看。” “这不是万岁爷那天给您的血玉凤凰吗?”莫颜道。 将扳指和玉佩放在一起,一红一白分外惹眼:“扳指不是落下的,是有意放在枕头下给我的。” “既然要给小姐,皇上为何不明说呢?”榛遐不解地望着她。
“这些时候不止一次说让我去乾靖宫住,我都没答应。昨晚上在宫外又说要在这儿常住,我当说笑也没接下这话。如今竟然又把扳指放这儿了。”无奈地看着眼前的东西。 “小姐太多心,这些旁人一辈子也盼不来的。”榛遐笑着把两样东西装进匣子:“加上娘娘先前的凤印和九凤簪,这下可有四样了。” 榛遐一句无心之言,乐晖盈顿时明白这扳指意味着什么:“这儿有这四样东西的事,可不许泄露一个字。” “过些时候就是老爷寿日,娘娘何不借着赐礼之时与老爷见一面呢。也好把这件事告诉老爷知道。”莫颜征询似地说道。 “父亲知道了,又是一场麻烦。”撑着头倚在妆台上:“实在不想他总是心烦这些事。” “兴许是娘娘想得太多了,指不定是万岁爷一时忘了放在枕头下了。”莫颜看她一脸郁郁,心中也不是滋味。 乐晖盈摇头:“这是素日从不离身的东西,一时忘了赵希必然会来取了去。” “那万岁爷把这些都搁在娘娘这儿做什么?”榛遐反问。 看着面前两样东西,乐晖盈宜嗔宜喜的脸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他为何总要这样去防着自己,难道这才是天子? “奴婢给皇后请安。”赵忠拿着敬事房的红册子来到乐晖盈面前:“请皇后御览。” “起来说话。”接过册子,一页页地翻看着。徐沁承恩的次数居然是榜首,乌雅的也不少,但和她一比就相形见拙了。只是每次依旧是赐药,没有一次例外。倘或被她们知道,在那将近一月之中,自己不曾喝过那药便又是众矢之的了。 “皇上还是每次吩咐赐药?”虽然册子上记载得明明白白,依旧希望能有一次例外。 赵忠颔首:“这么久了,除了娘娘没有不赐药的。” “今儿皇上招幸的是谁?”放下册子,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 “娴妃娘娘。”赵忠也琢磨不透皇帝究竟在想什么,皇后倒不是骄妒之人。怎么反倒是皇帝不肯让嫔妃们留种。 不用想了,最后一定会赐药。“本宫知道了,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