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祸患
“可恶的是，那周楷居然拉着周杞到他娘那边哭鼻子，还说是我欺负周杞，他上来帮手也被我打了！那小子，别看他装斯斯文文的模样，真是一肚子坏水，胡说八道起来和真的似的！”张章说到这里，恨恨的比划着小拳头。 凌非倒是扑哧一下笑了，惹的张章懊恼的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你笑什么！” 凌非憋在肚里想说却没敢说出来，她心道：你还说人家斯文模样呢，也不看看自己，长的和个粉团般的小姑娘似的，却那般的粗鲁，不仅就知道拳脚骑射，动不动还与人动手打架。 越是这么想，凌非越是笑了不停，她又想到张章这小子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子，甚至还把女装与他对上了号，再配上他那总是呲牙咧嘴、动手动脚的样子，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张章让凌非笑的可真叫一个莫名其妙，懊恼的嚷嚷起来：“不许笑！小爷我都被姑母罚抄书了，你竟然还笑话我！气煞我也！不许笑！再笑，让你尝尝小爷的拳头！” 凌非可不怕他那毫无底气的“威胁”，反而把自个儿侧脸凑了过去，笑盈盈的说：“来来，让我也试试小粉拳的滋味！” “好哇！你竟敢笑话小爷是花拳绣腿吗！你等着！看拳……”听他的口气似乎已经被凌非的调笑气到了七窍生烟，不过凌非倒是知道他可不会真的动手，很是有恃无恐。 只是，令她没想到是，她的脸颊上真的被触碰了一下，却不是硬邦邦的拳头，而是软软而温热的一下。下一刻，她就反应了过来，她居然被一个七岁的小男孩“非礼”了！ 那张章哪里还有见火气，笑眯眯的说：“小非笑起来真好看！”完全是一副偷腥得逞的猫儿的模样。 凌非心里抽搐，暗道：这小子才那么几岁就会“轻薄”女子了，又长了那么一副妖孽的模样，这长大了，还不得成了个大祸患！可要让他知道知道女人的厉害！ 想着，凌非就装着佯怒的模样，一下子窜了起来，向张章追打过去。 可是，那张章明明看他还是坐着，却就如同泥鳅一样，任凭凌非左右开弓却怎么也碰不着他，还和个没事人般的笑道：“小非生气的模样也一样好看！不过我觉得，还是笑起来更好看！不过小非怎么与姑母那边的漂亮jiejie不一样，那些jiejie最喜欢我与她们亲亲了！” 凌非直翻白眼，只觉得对这人小鬼大的家伙没了脾气，敢情原来早已是个惯犯了！ 她用鼻子重重的出了一气，心道，反正他又不是我家的小孩，我才没必要担负管教之责呢。老天在上，日后，若有哪几家姑娘遭殃，可与我凌非没有关系哦！ 她也没想自己那几下“教训”可是招招落空，如此安慰了自己一番，她也就理直气壮的收手了，可是正要狠狠的发话争取占个上风的时候，却不合时宜的“哎呦”喊了一声，脚下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身子也失去了平衡向前扑倒。 还好张章眼疾手快，一下子便起身拽住了她前倾的身子，这小家伙倒还真是力气不小，凌非的个头可比他还高上一头，都被他稳稳的拉住了胳膊，避免了一次狗啃泥。 凌非羞恼的就看向脚下，借着张章手中夜明珠的微光，就瞧见地上似乎是一堆碗碟。 就这么一眼，凌非顿时来了底气，站稳了脚跟，双手插腰做出一副凶悍的模样喝道：“这是什么！又去膳房偷食了吧！老实交代，这回你都偷了点什么！傍晚的时候，丢的吃食，又是你干的吧！” 张章“嘿嘿”一笑：“小非，这儿的东西真是太好吃了！好久没吃到了，你又迟迟不出来，我没事儿正好就出膳房逛了一圈！” “都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膳房那边人多眼杂的，弄不好就被人给瞧见了；就算没被发现，让膳房的人起了疑，到时候在整个逸云宫里查起来，你不一样有麻烦！你呀，明明皇后好吃好喝的供着你，结果好像还是个饿鬼似的。” 凌非这般的“训话”张章早听的耳朵起茧了，依然嬉皮笑脸的摇着凌非的胳膊道：“小非好嘛，不会把我的事和膳房人说的！本小爷的身手那可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去膳房溜达一圈，哪会被人发现，小非就放心吧！” 凌非拿他没辙，瞪了一眼后也就偃旗息鼓了。 又听张章继续道：“嘿，那会我躲在小膳房外头，还听里头人说，要查我拿去的吃食，我就跟上去瞧了。结果，他们找的根本就不是我，是个丑女子。就她们那蠢的，小爷我就是把膳房里头东西搬个遍，都不会被发现！” 凌非正想再训他几句，却听他说：“不过，说起来，那丑女子我倒是见过！皇宫里到处都是漂亮jiejie，那么难看的丑女子还真是稀罕了，莫非她也是小非的婢子？小非选人的眼光也太逊了！” 凌非听了他的话，觉得有些怪怪的，忽然间明白过来，连忙问道：“你见过及春？不是这逸云宫里，而是内庭别处？” 张章点点头：“要换了别人，我还不一定记得，她实在太丑了，看过一眼就不会忘记了；尤其是她那副丑样，还对漂亮jiejie凶巴巴的！” 其实，及春也不至于丑到不能见人，只是按着宫里的平均水准着实逊了一筹，而且，听起来似乎是发生个了什么事情，才令张章记住了她。那及春整日在外头，也不知在做些什么，凌非连忙追问。 原来，张章有一回去内庭北部的御花园玩儿，这内庭的御花园也是当初凌氏皇朝营建的，在末年很是扩充了一番，足足像是个完整的园子，山水鸟兽俱全，面积更是大的离谱，如果有人藏在其间，要搜出来都颇费人手。 不过，张章却不是在御花园里瞧见及春的，而是出了御花园，在临近的懿贞宫附近。居张章说，一开始他只是看到及春鬼鬼祟祟的模样，好奇心起了，便跟了一段，就见及春绕进了懿贞宫边的隐蔽小径，那里，还有一个美貌女子在候着。她们一见面，那衣着比及春华丽的多的美貌女子对及春却十分的低眉顺眼，谄媚讨好；而那模样丑陋的及春，神情跋扈，口气也是又骂又呵的，这让张章看的十分新鲜。 不过，张章也不知道她们说了些什么，只是后来见她们分开了，那美貌女子小心的注意了一下左右后，便绕了几绕，最后还是折返进了懿贞宫。 凌非记得秋绾曾与她说过，位于西六宫之末的懿贞宫，住有极多御侍等无品级宫人，却并非执役宫婢；她们或是被敬献入宫、或是当年周元南征北讨俘虏而得等等美姬，如今都被用作了充实内庭。只是，眼下郑淑仪专宠，这些御侍们也就无了出头之日。 及春居然与那些御侍来往，却又是为何？凌非可不认为她这逸云宫与那些御侍有任何牵连关系。她又思及，前些日子可是也有听说，有几个御侍等在郑淑仪专宠的形势下，依然获得了圣眷，虽然只是昙花一现，可也让宫人们羡慕不已；更有因此得罪了郑淑仪而被郑淑仪暴打，使得郑淑仪触怒了龙颜被冷落数日。 只是，凌非转念一想，虽然这里头有些巧合，可是在皇帝面前，她及春又算的上什么；御侍能否被皇帝看上，难不成还需要她及春丑陋的模样做陪衬不成？莫非这又与贵妃有所牵连？好像也只有这个解释还算行的通了。 凌非大感头疼，这及春不光在她的逸云宫里生事，又充当贵妃的眼线，连逸云宫外都不放过。天知道贵妃与她在谋划点什么，只是万一把祸事累及逸云宫，让她如何处置？她可只想安安静静的偏居一脚，等到所有人都把她遗忘，就是她出逃的时机了！ 张章说了及春的事，就见凌非面色不佳，又沉默不语。张章不禁疑惑道：“小非？你怎么啦？可是那丑八怪也有欺负你？若是那丑八怪胆敢欺负你，看小爷给你报仇！” 凌非暗想，那及春倒还真是给我添了不少麻烦，只是若让你处理，只怕更是添乱了！当下，她便连连否认，又安抚了张章几句，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只在心里想着：看来，这及春留在逸云宫里，就算忍了她的脾性，却也难保以后不惹来祸事；是时候得想个办法把她给打法出去了，正好，她与棠曦不对谱，应该可以利用一下试试。 想到这里，凌非不禁又想起之前棠曦从搜了及春住的耳房后回来，悄悄与她交代的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