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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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正在房中发闷,呆愣愣地看着对面桌上的花儿,不住地叹气。见到林旋儿进来,忙对她招手道:“怎么这么久才过来?我让她们找了你好一阵子了。” 林旋儿看她此刻心平气和,想了一想,便又劝道:“老太太这样人家儿,富贵非常,无需为衣食所苦,多少人想得老太太这样生活还不能够,不说好生调养着身子,倒自个儿生起气来了,伤了的还是自己个的身体。” 正说话,小丫头来报,三爷来了。 老太太偏又一歪,躺下了,任着性子问道:“他一个人来的,还是那个女人也跟着?” 外头小丫头不敢隐瞒,便忙道:“芊芊姑娘也来了,我看彩云姑娘端着食盒,应该是做了杏仁茶来,三爷同她们一起来的。” “你出去告诉,就说我乏了,已经睡下了,什么茶啊水啊的,我都不吃!”外头小丫头应了出去,又被外头雪蝉悄悄叫住吩咐道:“这会子出去,只跟三爷说老太太睡下了,旁的话一句甭说!” 那小丫头笑道:“放心吧!雪蝉jiejie,我又不是头一遭服侍老太太,知道的!” 林旋儿见老太太心中不大喜欢那位芊芊姑娘,便也不再提起,只说要出去煎药,老太太喊住她,问道:“你说她那是做什么?” 林旋儿被问得愣了一下,只能傻傻地笑了一笑。 老太太忍不住开腔道:“我不过是病着,还没死呢!她穿一身白做什么?要给我守孝么?她急什么?横竖我不过就是几年的活头了,用得着现在既扶丧守孝么?她还没嫁给辰儿呢!即便我真死了,也轮不到她来守孝!” 林旋儿听这话,忍俊不禁,这老人家果然和小孩儿一般,便是她这局外人,也能看得出,那芊芊姑娘分明是为了讨好她才打扮一新,又唱歌又抚琴的,到头来不落好就算了,还把老太太气得够呛,这算不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想来这老太太的话也忒横了些儿,心知她不待见芊芊姑娘,她做什么都是白搭,便只笑不语。 老太太说得更来气,便又哼道:“那是个什么样子!大庭广众下抚琴唱歌,她是哪里的粉头儿么?一点儿端庄的样儿都没有!” 这话听来越来越变了味儿,林旋儿摇着头笑道:“得了,待会儿又咳了呢!不喜欢就不喜欢,犯不着动气,别见他们就是了!” 老太太这才沉沉地坐了一会儿,终究是憋不住,便瞪大了双眼看着林旋儿,问道:“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么?” 林旋儿摇摇头,这个还真不知道。 老太太坐起来,冷笑道:“这家里大大小小、里里外外没有一千人也有几百,都怕我的,便是丫头,这么多年来,我身边也只有四个蝉儿,就是我这金禧苑中的端茶递水粗使的婆子,洒扫房屋的媳妇,来往杂使的小厮,哪一个不是有合眼的人,单单的这个芊芊,她是哪里来的本事,硬将辰儿的心都给拿去了!” 她说罢用手指了指林旋儿道:“你的眼神,跟我很像,你这人虽不说别的,遇事都先只是笑,看来为人也没甚棱角,不过单我看得出,你心中埋着恨,咬牙切齿的那种,咱们都一样,有仇难报,我看到你,就像在照镜子。” 听到这里,林旋儿忍不住笑了,老太太不依,抓住她问道:“你若笑,便是说我说得不对,那你倒跟我说说,我哪里说得不对!” 林旋儿看她较真儿,更乐不可支,便打趣道:“我倒不觉得老太太说得不对,只是觉得好玩罢了,原来老太太是个这样自大的人儿!” 老太太一本正经,仍抓住她不放,问道:“倘或敢在我面前说一句假话或是圆不回来,我就赏你一顿好打!” 林旋儿跟她接触这两日,摸着一些她的性子,只才又笑道:“好容易说看着一个人顺眼,却也原来是因为像自己!这可不是自大是什么?” 老太太听完便笑了,一时丫头们也绷不住笑了,恰好雪蝉从外头端着药进来,正碰在雨蝉身上,一碗冒着热气儿的药竟全都洒在了林旋儿的腿上,烫得她立马弹起来,老太太见了,忙命人取药膏来给她,正欲责罚雪蝉,林旋儿见了,便拦道:“不过无心之失罢了。” 老太太瞥着林旋儿半晌,笑道:“你倒真真有趣,都烫成这样了,还不快搽药,反倒忙着帮人说起话来了!” 回到屋里擦药,大腿儿上头果然红了扇子大的一块儿,仔细看那药,虽无甚香味,但却是十分清凉爽洁的,只轻轻地涂上了,疼痛立即消了大半,再仔细看了,顿时冒出一身细汗,那盒子上头竟然有一个黄色的小帽儿。 发了一回呆,刚刚将裤子穿好,却听到门口有人敲门,打开来,见到是雪蝉,早已眼肿腮红,一见了她,便跪倒在地上,只哭道:“先生恕罪!” 林旋儿见她吓得不轻,便将她扶起来,低头看了自己手中的药膏,递给了她道:“这个外伤都挺好,我看你脸上的那些指痕只要搽了这个,一点儿疤都不留呢!我并无大碍,这个你就留着搽吧!” 这一吓不轻,雪蝉吓得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口中只道:“那是老太太珍藏的东西,我如何能动得!即便是先生给我,若看见我用了,指不定又说我是顺手从老太太柜子里摸来的,到时候岂不是成了监守自盗,要剁手的!先生好心雪蝉心领了!这是不敢的!” 林旋儿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手中的小盒子,带着那个红色的小帽子,便是连自己拿着都觉得有些胆颤,她一个丫头如何敢造次,想了一想,便问她:“你可有胭脂盒子?” 雪蝉点头,便道:“在屋里头呢!先生要那个做什么?” 林旋儿只让她快拿来,雪蝉去了,半盏茶功夫就回来了,林旋儿将里头的胭脂都抠出来,又在里头装了药,原又还给她,才道:“这样便无事了,想来那几个丫头也不会去翻你的胭脂。”
雪蝉又是感激又是不安,一时间竟哭了起来,林旋儿见她动不动就哭,便笑问道:“雪蝉姑娘,老太太屋里四个蝉儿,独你每日都要受些闲气儿,我看你也总是逆来顺受,为何如此?” 雪蝉听了,长叹一声,回道:“先生原是这样心细体贴之人,又待雪蝉极好,我也就不说旁的了,这个倒也简单,常人道,背靠大树好乘凉,他们三个都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家生丫头,我不过是二爷采买来的孤女,原是我父母双亡,我叔父将我卖了,不说在这里无亲无故的,便是出得了这里,也不过就是无亲无故的,如今又在这么个好地方儿服侍老太太,老太太极疼惜下人,从不曾戳我们一个手指头,也常有些打赏,我们的月钱自是二两银子每月呢!我这样人原是不配的,只老太太说喜欢我安静,便要将我留在屋里。老太太已待我这样好,连日的身上又不好,我便不能再用这些小事烦她去。” 说到这里,她便止住了,仍旧道:“我这样人,得老太太这样赏识抬举,已经心满意足了,不过受些闲气罢了,比起头先在家里挨打不知好了多少呢!” 林旋儿见她懂事,也笑了不提,才又问:“对了,方才游船的时候,我听老太太说,她只有一个儿子,为何却排名三爷?” “先生说这个?”雪蝉将桌上的茶碗儿都放好,一面整理,一面轻笑道:“其实三爷才是唯一的主子呢!大爷、二爷原是三爷的奶哥哥,又和三爷极好,从小一处长大,三爷十六岁上头出去的,临走和大爷、二爷拜了把子,依年龄排辈儿,所以大家都如今都这样称呼他们,大爷和三爷都在外头办事,二爷留在家里管事儿。” “咱们这三位爷性格都不一样,待你都见了便知道了。”雪蝉一面说,一面微笑道:“今天在湖心亭中的那个芊芊姑娘,是六老爷的女儿,也是跟他们从小一处长大的,他们哥儿姐儿极好,一处玩一处吃,对了,六老爷您见过的,就是上次和二爷站在老太太跟前埋怨三爷的那个,他是老太太的亲哥哥,说来倒也巧,其实大爷、二爷也算是三爷的姑表亲,他们的母亲与六太太原是亲姐妹。” 这关系听着绕老绕去,不过倒也清楚,只见他们家虽富可敌国,但人丁却是单薄的,不过一个儿子,由亲戚扶持着。 林旋儿笑了笑,便道:“英介去找我来给老太太看病,并不曾提起半个字,你若是都告诉了我,会被责罚的!若是我将来说了出去,岂不害了你?” “出去?”雪蝉愣了一下,只回头看着林旋儿,表情有些变化莫测,小心翼翼地问道:“二爷还没有跟你说么?” 这话听着奇怪,正要细问,只见一个丫头连滚带爬跑进来,哭道:“先生,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