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异灵私房菜在线阅读 - 第一百四十九话 午夜歌姬(二)

第一百四十九话 午夜歌姬(二)

    不好意思,因为临时有点事,今天更新晚了些。新书求围观养肥撒~~~

    “窗帘,快点把窗帘拉上!”我嘴里一边叫着,一边以最快的速度扑向窗边,“哧哧”两声将墨绿色的窗帘拉了个严严实实。

    好吧,我明白这样做有些掩耳盗铃的味道,可是,你我都知道,有一个阴魂如今就在我家的窗户外头,我看不看得到,又有什么区别吗?再说,那家伙投射在窗玻璃上的影子看着跟个异形似的,我何必紧盯着她来给自己找不痛快?

    我们几人狼狈地趴在地上以手肘和膝盖前行,先后爬到窗户下面,肩膀靠着肩膀,时刻关注着窗外的动向。唯有缇月躲在沙发下,连头也不敢抬一下。

    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我抬了抬眼,就见乐平正用他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睛望着我,嘴唇微动,无声地道:“冷静点。”

    我冲他点了点头,反手握住他的两根手指。

    只要现在我们大家在一起,对我来说,其实就没什么好怕的。

    手腕上金珠的光芒愈加明亮耀眼,发出“嗡嗡”的轻微响声,只是这一次,我再不会像在空璧山时那样焦躁不安,心里反而觉得十分平静。

    我知道这是司徒厉的功劳,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就见他满脸的警觉,单手从衣服下摆穿进去撑在后腰上,显然是早已握紧了别在腰间的短弓箭。

    “叩……叩叩……”窗玻璃上传来有节奏的击打声,听起来就像是窗外那个阴魂正在用指甲敲击鼓点,同时,她又开始唱了起来。

    “我误君累你同埋葬,好应尽礼揖花烛深深拜,再合卺交杯墓xue作新房,待千秋歌赞注驸马在灵牌上……”

    靠。这唱词当真越听越不吉利,老娘与她无怨无仇的。就算她奉命前来完成任务,也用不着这么诅咒我吧?

    女人的歌唱声戛然而止,手指的敲击声也停了下来,许久,窗外没有发出一丁点动静。我忍不住想爬起来掀开窗帘朝外觑探一番。身体才动了一下,立刻被司徒厉迎面一巴掌扇了过来,正打在脑门上。

    我不敢说话,只能用自以为能杀死人的目光狠狠瞪视他。他却是一脸的怡然自得,甚至还非常欠揍地冲我晃了晃脑袋。

    “唉,你们真打算躲在窗户底下。一晚上也不出来和我见面?”那阴魂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很惋惜地道,“我可是特意选了这唱给你们听,你们不领情也就算了,还对我避而不见。当真一点礼貌也没有。我不来也来了,莫非你们还指望着我会自动离开么?”

    屁话!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现在是凌晨的三点钟,最多再过两个钟头,也就到了鸡鸣时分,我倒不相信。她真能傲然矗立在窗外,对阳光毫无畏惧!

    “你们不露面。我却是有任务在身的,不得不和你们相见一番,如此,我就进来了!”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话音未落,窗户上的玻璃立刻开始剧烈地抖动,紧接着,“砰”一声巨响,玻璃应声而碎,四散着洒进屋内,我赶忙抱紧了头,生怕一个不当心,被碎玻璃片划到身上。听声音,外面那个阴魂应该是个女的呀,居然比我还暴力!

    室外秋天的凉风“呼”地倒灌进来,将茶几上的一叠报纸吹得哗啦啦作响。我的头顶好像飘过一道暗影,晃晃悠悠地从半空落下,软绵绵地停在了客厅中央。

    我微微偏过头,借着房间里明亮的灯光,轻易将那个鬼魂的样貌看了个分明。

    那的确是个女人,方才她在窗外,我之所以会觉得她形状诡异,只不过是因为她从头到脚穿着一整套的凤冠霞帔,与中式婚礼中新人会穿的那种有些区别,看上去,更像是舞台上的戏服。

    她微微一动,头上凤冠垂下来的珠串便相互碰撞,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我忽然觉得,那“叮叮当当”的脆响之中透出一股极其诡异的吸力,仿佛轻易就能将人的魂魄夺走,投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坑爹呀,这女人该不是会什么妖法吧?

    她定定地站在我们对面,眼神说不清是什么含义,既包含着嘲讽,又仿佛隐隐之中有些怜悯,嘴角微微上翘,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没错,满屋都是人,这女鬼却偏偏只盯着我一个!我说,她该不会是蕾丝边吧?老娘有那么漂亮吗?虽然我一直期盼着司徒厉和缇月早日出柜,自己却并没有这个打算啊!

    许是因为刚才玻璃完全碎裂的声音惊动了附近的住户,一个男人的叫骂声从楼下穿了上来。

    “大半夜的砸玻璃,你们作死啊!还让不让人睡觉?!”

    我真的很想探出头去,诚恳地让他不想死就老实点,然而,我只是轻轻抬了抬头,一脸无辜地看着那一身红色嫁衣的女鬼,口中道:“看吧,你吵到人休息了,还不赶快向人家道歉?”

    话一出口,身旁的胡沁薇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司徒厉在我背上狠狠捶了一拳,就连胆小的缇月,也从沙发下探出一颗脑袋,瞧怪物似的看了我一眼。

    我被司徒厉那一拳打得险些吐出血来,忍不住用手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背脊。

    真遗憾,这些人口口声声说是我的朋友,却根本猜不透我的心思。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没错,现在我的确是身处危险之中——事实上近一年以来,我几乎没有过一天安生日子——然而在这种环境里,一味的闪躲逃避,并不见得就是最好的选择。或许我是弱者,但我并不想让自己的对手认为,我真就是那么好欺负的。

    那女鬼嘴唇一抿,对我露出一个十分甜美的微笑,伸出一根手指点住了我的脸,软语轻言道:“啧啧啧,你胆子好大呀,不怕我发起怒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吗?人常说我是为戏而生,只要鼓点一响起来。立即就会多了两分甩不掉丢不下的痴意,如今看来,你的‘痴’比我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我是为了唱戏而痴,你却是为了个男人。这可不值得啊!”

    我冷冷地瞥她一眼:“值不值得,跟你没半分关系,更不是由你说了算的,我劝你省点心吧。”

    身畔的司徒厉闻言竟是大惊。口中反反复复念叨着“为戏而痴”四个字,忽然猛地一抬头,看向那女鬼。道:“难道你是阴司四大高手中的‘戏魇’?”

    “呵呵呵……”女鬼眼中似有赞赏之意,冲司徒厉点了点头,道,“这位小哥,你倒还有些见识。我瞧你右手拇指与食指间生了一层厚茧。方才又一直将手放在后腰间,若我没猜错,你是使弓箭的?莫非是茅山臭道士和清的徒儿?他现在坐上掌门的位置了吗?”

    司徒厉愈加讶异:“你认识我师父?”

    “早年和他战过两场,或许是我侥幸,或许是他不愿意打女人。反正两次,都被我赢了。由此你们也该知道。凭着你们着点鸡毛蒜皮的小本领,要想和我作对,实在是螳臂当车,何苦来呢?”

    我用手肘捅了捅司徒厉:“她什么来头?”他却只是仅仅皱着眉,根本不搭理我。

    戏魇见他不说话,倒也不以为意,转脸看向乐平,道:“你一个男人,日日躲在女人背后,由着她为你赴汤蹈火,心里就不觉得愧疚吗?自己闯出来的祸,自已承担责任是理所当然的,你躲得了一时,还躲得了一世吗?”

    乐平顿时怔住了,双眼里透出哀伤,身体也不自觉地动了动,竟似乎有站起来的意思。

    我见势不妙,连忙伸出胳膊将他拦住,没好气地冲那女鬼嚷道:“说说说,说你妹啊!你还真够唠叨的,这些事说白了是我的家务事,跟你有毛线关系啊!”

    “小丫头嘴硬。”女鬼笑呵呵地嗔了我一句,这一回,她又将目光放在了胡沁薇身上。

    “小妹子,你长得这么可爱,又千辛万苦才和咱们冥界的勾魂使时大人重逢,应当好好为自己打算打算才是啊。这趟浑水,你该躲得越远越好,怎么反倒跳进来?”

    胡沁薇脸上的表情却是无比平静的,毫无感情地抬眼看了看她,淡淡地道:“攻心?省省吧,这招对我没用。”

    戏魇表情如常,但双眼之中却有微光闪过,仿佛多了两丝怒意。

    我简直想仰天大笑两声,再狠狠亲胡沁薇两口,这妮子实在太给力了!司徒厉和乐平都被这女鬼说得哑口无言,仿佛连心都乱了,唯有她还保持着临危不乱的态度,事实证明,到了危急时刻,还是女人更靠谱啊!

    “哟,倒遇上个棘手的。”戏魇抬起手来,仪态万方地抚了抚自己的额头,转着脑袋往屋里看了一圈,最后,盯住了趴在沙发后面只露出一颗脑袋的缇月。

    “小兄弟,别痴心妄想了,你师哥不喜欢你——确切说,他根本也不喜欢男人。他心里藏着个女人,就在这屋里。”

    这一句话,不仅令得缇月万分吃惊,我们这些围观群众,也受到了很大的震动。

    我回头看了看司徒厉,见他用一只手遮住了脸,几乎要将脑袋别进裤腰带。以他的反应来看,戏魇所言,倒有**分可能是真的。

    就在这屋里?以他平常对我的态度来看,幸运儿决计不会是我,难道他暗恋胡沁薇已久?

    “骗……骗人吧?”缇月瞪大了眼睛朝我和胡沁薇看了看,“师哥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你不要说瞎话!”

    胡沁薇拽了拽我的袖子,伏在我耳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这女鬼应该和我一样,也能看穿人的心思。”

    戏魇哈哈大笑起来:“对呀,你猜,是我瞧得准,还是你看得分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