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飞来奇石
夜如凝墨，无边黑暗吞没玄黄大陆。 忽然，天幕出现一个极为微小的缝隙，从中钻出一个小圆团，圆团好似从遥远时空穿梭而来，瞬间消失于天际。 这一切犹如惊鸿一瞥，无人得见。 荒山野岭，寂寂无声。 一样奇异物体发出黯淡的光，仔细看去，却是一个圆形气团。气团粘稠，近似液体，不停变幻形态，一会儿化为一株小草，散发出草木的清香，一会儿幻化成一柄宝剑，锋芒绝世，又变化出种种知名不知名事物，万般变幻，栩栩如生。 须臾，幽光隐去，气团沉寂，化作了一颗拇指大小的黑石。那黑石表面粗糙，混杂在乱石之中，极不起眼，难以分别。黑石无声，似在等待着什么。 长夜一过，眼前出现的是一片边城小镇，匮乏之地。 ----------------------------- 夏日晚阳。 陆寒第一次来到这座边城小镇，饶是他见多识广，还是被小镇的名字弄得吃了一惊，这个偏僻的边陲小镇居然有一个江南般秀气的名字——小苏庄。 小苏庄隶属连城郡，地处墨国最北边。 陆寒嘴角略带笑意地抬头看了看残阳和残阳中寂寞的小镇。 “陆伯，这就是高爷爷的家乡吗？高爷爷上哪儿去了？我想他了。” 陆寒身旁的女孩有些伤感地说着，小女孩十一二岁的样子，皮肤粉嫩，长相甜美，真好似一个瓷娃娃。 “高爷爷去了很远的地方，暂时不回来了。”陆寒轻叹一声，没有继续往下说，谁能忍心告诉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女孩，她的高爷爷去世了呢？ 原来这女孩是日月剑宗宗主宋逸凡之女宋灵儿，她口中的“高爷爷”是宋家护院高于海。高于海数十年来对宋家忠心耿耿，宋灵儿是他自小看护长大，自然是爱护有加，一老一小感情极深。上个月高于海过世，宋家人瞒着宋灵儿，只跟她说高于海染了怪病，要到很远的地方养病。 高于海没有子嗣，但他的双胞胎弟弟高于山在小苏庄尚有家业，宋逸凡顾念旧情，让剑宗长老陆寒到小苏庄带几名高家后人回宗培养，也算回报高于海几十年来的忠心。宋灵儿听说后，哭闹着也要来，说是也要到高爷爷的故乡看看。 问明高府所在，没花多少时间陆寒便带着宋灵儿找到高府。 高府红瓦高墙，门庭阔大，这在小苏庄算是大户了。二人来到高府，却见门外立着一对面目狰狞的石狮子，门口还倚着一位清秀少年，少年的脖子用红绳坠着一颗黑不溜秋的小石头，手里握着根新削的木笛子，夕阳照得他浑身懒洋洋的，微眯着双眼，看起来似乎睡着了。 “别睡啦！” 宋灵儿上前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柔声说道。 少年被叫醒，见是一老一少两个陌生人，顿时有些意外，清了清嗓门，文绉绉道：“小童未知贵客到访，适才贪睡，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无妨，烦劳通报一声，就说日月剑宗陆寒来访。” 那少年也不是全无见识，听到对方打着日月剑宗的名头，知道来了贵客，忙招呼陆寒二人在院中石桌落座，径直去通禀家主。 陆寒名头太大，很快高府家主高于山便匆匆赶到，见过陆寒后，恭敬立在一旁。 高于山年近七十，但习武数十年，修为不凡，又懂得保养，看模样只有五十来岁。但陆寒看起来更为年轻，四十不到的样子，他贵为日月剑宗长老，实际上已经七十多岁，年纪比高于山还大，只因他修为极高，寿命长达两百岁，因此看起来年轻许多。 墨国是一个崇尚习武的国度，习武境界分成凡境、抱元境、夺命境，以及更高的境界。凡境，顾名思义，还在凡人可以理解的境界。突破凡境，修炼到抱元境，便登堂入室，称得上武学大师了，可惜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没办法达到。从抱元境修炼到夺命境更难，普通人寿不过百，一旦修炼至夺命境，逆天夺命，就有两百之寿，多出整整一倍。武道一途，延年益寿，不可思议。 高于山目前的修为是七星凡境，限于资质，这辈子修炼到九星凡境已是极致，跟陆寒这种夺命境老怪相比，天差地别。 陆寒说要带几个高家小辈到日月剑宗培养，听得高于山激动万分、感激涕零，要知道日月剑宗是墨国最顶尖的门派之一，若能拜入剑宗，且不说绝对是光宗耀祖之事，便是整个家族都有了靠山，日后飞黄腾达不在话下。他高家在小苏庄混得风生水起，跟高于海是宋家护院也有很大关系。 高府年轻一辈子弟不少，陆寒了解了相关情况，定下来三日后进行一场比武选拔，所有高府十五岁以下的子弟都可以参加，前三名拜入剑宗。 高于山专门安排了五个佣人伺候陆寒与宋灵儿，不过陆寒似乎不习惯被人伺候，仅留下一个佣人伺候宋灵儿，又让高于山留下那名看门小童，给他当跟班。直觉告诉他那个颈上带着一个黑石的看门小童有些特别。 很快陆寒便得知那看门小童名叫原随风，已经十四岁。第二天清早，由原随风带路，陆寒与宋灵儿来到高府的试剑房。试剑房实为练功房，里面有十来个孩子，都是高家年轻一辈，一个个龙精虎猛，认真演练招数，在准备选拔比试。不过他们境界低微，招数普通，难入高人之眼，宋灵儿只看得索然无味，心中暗想同龄的剑宗弟子可比这群人厉害得多。 “那不是剑宗的贵客吗？”日月剑宗名头太大，在墨国只要提到“剑宗”，旁人自然便知说的是日月剑宗。 “真是他们！我听说剑宗弟子武艺高强、剑法高超，真希望能见识见识。” 试剑房一众小辈见到陆寒、宋灵儿，满眼艳羡。陆寒何等耳力，这些孩子的对话自然尽收耳里，他原本对高于海印象不错，有心满足这些孩子的心愿，便对宋灵儿说道：“灵儿，你施展一套剑法，让大家借鉴一下吧。” “那我就练一套冲灵剑法吧！”宋灵儿答应得很爽快，没有丝毫扭捏。 只见她盈盈走到场中，掌中剑长三尺，精钢打造，是专为十来岁孩子所铸佩剑。 “请大家指教！”宋灵儿挽个剑花，脆生生说道。 只见长剑递出，呼吸之间，已走了数招，剑招绵密生动、轻巧自如。旁观之人见她出剑越来越快，剑招轻灵，游走如蛇，加之她身材玲珑，真是美感十足，都瞪大了眼瞧，生怕错过一招半式。 “日月剑宗的剑法真是太厉害了！” “是啊，跟人家一比，我们的剑法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太美了，这还是剑法吗？” 冲灵剑法演绎完毕，一众小辈叹为观止，纷纷喝彩，陆寒也颇为欣慰。宋灵儿见众人叫好，心下开怀，一抬头却见到原随风平静的表情，有些失望，心道：“这原随风长得眉清目秀，可惜却是个绣花枕头，一点武功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