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渺玄
他们二人对这人再熟悉不过,此人便是当今神箭宗的掌门,他们的大师兄渺玄。 在他身后不远处还有一人,却是二人所不认识的。此人未穿道袍,身材欣长,身体看着颇为健壮,头上带着发带,身穿绒衣,看着不似中原之人,容貌颇为年轻,很是英俊,但多了一些西北方的粗矿,少了一些南方的清秀。 渺玄自也是早看见了二人,远远笑道:“二位师弟,多年不见,想死为兄了。” 说话间,他们二人身影忽然飘忽起来,随着最后一个“了”字的结束,身形已经来到了神弓楼前。 渺尘与渺战冲着渺玄深施一礼道:“见过师兄。” 渺玄微微点头道:“此地不宜交谈,到楼上再说吧。” 说罢,当先推门而人,他身后的年轻人冲着二人点头一笑,跟着渺玄走了上去。渺战与渺玄对视一眼,渺战压低声音道:“师兄,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方才师兄打招呼时脚下忽然加快步伐,身形如同鬼魅,但是天地灵气却无丝毫外露,对灵气的控制颇为精细,师兄的修为自不必说,但那年轻人竟然与掌门师兄所为一般无二。这份道行真让人匪夷所思。” 渺尘点了点头,少有的称赞道:“我们门下年轻一代中,还未有如此道行的。” 二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神弓楼的五楼,此刻渺玄已经在正手坐下。那年轻人站立在他的身后,嘴角边始终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就那般随意的站着,却自有一股潇洒帅气。 渺尘二人在渺玄下手两侧坐定,待二人坐下,渺玄对着二人道:“渺玉师妹怎么没来?” 渺战道:“宗门不久前出了一些事,渺玉师妹座下的一名女弟子尹柔雪受伤了,她担心她徒弟的伤势,前去探望,故此没来。” 渺玄点头道:“来的路上我看到大批弟子都跑下山去,此刻正在陆续回山,便问了一下缘由,已经知道了大概。” 说到这里,他面色忽然转沉道:“你们可知山外的彩雾已然消失了吗?” 渺战苦笑一声道:“我们昨天就知道了,这件事当真匪夷所思!” 渺玄看向渺尘,道:“渺尘师弟,你怎么看?” 渺尘看了一眼渺玄,恰好此刻他正看着他,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集片刻,渺尘淡淡道:“依我之见,应是那始终沉睡的太古魔猿的原因。” 渺玄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 渺战此刻如坠梦里,道:“你们在说什么?这跟太古魔猿有何关系?” 渺尘道:“太古魔猿是上古神兽,古籍中有记载,它沉睡时可呼出彩雾,其雾有剧毒,触之则死。” 渺战打断道:“可是就算魔猿巨大,呼吸出来的气终究有限,如何形成这笼罩一座山的巨型彩雾呢?” 渺尘道:“此话不错,一日两日自是不能。但若是几百年,上千年呢?” 渺战面露恍然之色道:“如此倒是颇有可能,真他奶奶的,没想到这大猴子在我们这里沉睡了上千年,光睡觉就弄出这么个结界来,真是太神奇了!” 随即他又露出不解之色道:“可是为何,这彩雾消失的如此之快?” 渺尘道:“这剧毒之物,是巨猿千年修炼的精华,对常人来说是毒物,但对它而言却是至宝。巨猿醒来,便吸收了空中的彩雾,故此很快就消散了。” 渺玄此刻却是忽然道:“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魔猿沉睡了千年之久,今日为何突然苏醒了?” 渺尘闻言,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异彩,却是没有说话。 渺玄一直盯着渺尘,见他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在说什么,而是话锋一转道:“那两个受伤的孩子现在如何了?” 渺战道:“他二人消失了一天,如今刚被找到,我二人也不知道他们伤势如何。” 渺玄点头道:“等他们二人伤势恢复了,就叫他们来神弓楼一趟,有些话我要当面问清楚。” 说完这些,他冲着身后的青年道:“你过来,见过二位师叔。” 年轻人应了一声,迈步走到中间,冲着二人施了一礼,道:“弟子拓跋焘,见过二位师叔。” 渺尘没说什么,渺战却是奇道:“师兄,你莫要告诉我,这孩子是你的徒弟?” 渺玄笑道:“怎么?” 渺战讶然道:“师兄,你居然在山外收了徒弟吗?” 渺玄道:“我这次出山云游在外,在北魏时见到这个孩子,没想到我随身携带的银月弓,竟然发出了阵阵银光,我当时心中一动,便收了他为徒。焘儿,将银月弓拿出来。” 拓跋焘微微点头,也不见他有何动作,一张银光闪闪的长弓骤然出现在他的身前,周身银光闪闪,整张长弓上私有水波流转般。 渺战讶声道:“师兄,你当真将银月弓传他了?” 渺玄道:“银月弓数百年来,无人可以与之产生共鸣,此次终于遇到了主人,我自是要替我神箭宗收下这个奇才。”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道:“拓跋焘只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如今已经迈入望月中级了。” 这一次,就连渺尘的面色也不由大变,望着拓跋焘,缓缓道:“如此奇才,生平仅见。” 拓跋焘冲着渺尘深施一礼,微笑道:“听闻渺尘师叔很少夸人,弟子甚为荣幸。” 渺玄道:“好了,今日就到此为止,都下去吧。明日那两名弟子若是恢复了,再行询问。” 渺尘与渺战闻言,起身告退,径自下楼去了。 待二人走后,渺玄对着拓跋焘道:“焘儿,你以后就住到千竹林姜搏天以前住的屋子里吧。” 拓跋焘微微一愣,道:“师父,这合适吗?姜师兄他虽然失踪,但毕竟生死未卜。。。。” 渺玄摆手道:“不自量力的人,就没资格享受最好的待遇。” 他抬眼望着拓跋焘道:“你也莫要忘了,你在虎牢关森林中的那次失败。好生总结,莫要轻敌。” 拓跋焘眼中闪过一丝精芒,点头道:“弟子遵命。” 渺尘与渺战二人走出神弓楼,渺尘见渺战自拓跋焘介绍完自己起,就一直眉头微皱,此刻不由问道:“师弟,你一直在想什么呢?” 渺战道:“师兄,我总觉得拓跋这个姓氏很耳熟。” 渺尘淡淡道:“自是当然,这是北魏皇族的姓氏。” 渺战眼睛一亮道:“我就说嘛!三年期我们二人游历时,我在北魏都听出茧子了。这会儿却一时没想起来。” 渺尘道:“不仅如此,当时我在北魏皇宫中听说这个拓跋焘还是当今皇上最中意的二人。” 渺战讶然道:“什么!如此说来,师兄岂不是和北魏。。。。” 渺尘微微叹息一声,道:“神箭宗如今恐怕再难遗世独立了。” 说罢,身化电光,向着后山飞去了。 后山的一座小屋中,尹柔雪与萧霆都静静躺在病床之上。方才一位精通医术的师姐将他们二人周身伤口进行了处理,此刻已然离去。怕打扰她们静养,所有的弟子都离开了这里,此刻的小屋一片寂静。 尹柔雪面色苍白,向不远处余天忌的病床看了一眼,见他仍然昏迷不醒,便收回了目光,直至望着顶上的天花板,脑海中思绪万千。之前发生的一幕幕不断浮现在眼前,她的心中时而温馨,时而恐惧,时而迷惑,最终却停留在余天忌冷冷望着自己,一掌拍向自己的瞬间。 就在这时,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身影飘然而入,一双温暖光华的手抚在了她的脸颊上。 这一刻,她的心中忽然涌起了万千委屈,眼中几乎有泪水夺眶而出,口中低低道了声:“师父。” 渺玉望着自己最心爱的弟子,看着她周身缠着的绷带,低声叹了一声道:“雪儿,你受苦了。” 尹柔雪闻言泪水再难抑止的流了出来。 渺玉轻轻为她擦拭着泪水,口中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给师父听听。” 尹柔雪便断断续续的将发生之事说了出来。渺玉一边听着,面上的神色也是阴晴不定,待尹柔雪说到余天忌重伤自己时,她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截道:“柔雪,以后切不要与这余天忌来往了。” 尹柔雪闻言一滞,道:“师父,也许。。。也许天忌是中了魔猿的影响才会如此丧失理智的。” 渺玉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们自小认识,或许还留有一丝好感。但你可知,这孩子是逆龙之体,有关逆龙的记载甚少,没有人知道他是正还是邪。但他之前就打伤了他的师父渺尘,如今又重伤了你。如此看来,他绝非正道之身,你若与他接近,恐怕有性命之忧。” 尹柔雪闻言面色一变,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余天忌冰冷的眼神,心中不由沉了下去。 渺玉见她模样,暗叹了一声道:“雪儿,你还好吗?” 尹柔雪低声道:“师父,你知道吗?当时余天忌看我的目光,让我想起了那个人,我真的好害怕,又好伤心。” 渺玉伸手将她拉到怀中,眼中满是心痛之色,柔声道:“是你那个混账父亲吗?” 尹柔雪道:“是的,我想起父亲那天晚上醉酒之后,骂母亲不守妇道,拿起菜刀就砍死了母亲,然后不管我如何哭泣哀求,就那么冷冷的看着我,骂着小畜生,挥刀劈下。若不是师父及时出现,将他杀死,恐怕我早就死了。我本以为这一生再也不会想起这件事,但当我看到余天忌冰冷的眼神,我不自觉的想起了那个可怕的夜晚,为什么?我亲近信赖的人都要如此对我?” 渺玉拍着她的后背,道:“都过去了,雪儿,都过去了。以后师父会好好保护你,不会让人再伤害你了。不要再理会这种人了,跟师父回去吧,到仙月林休养吧。” 尹柔雪哭泣声渐渐停歇,最后看了一眼余天忌,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点头道:“是,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