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德拉科的遗憾

    德拉科·马尔福刚刚做了一件他为期十二年的人生里最后悔的一件事。

    他竟然相信了那个五官被魔咒扭曲得不成样子的丑女的话，他竟然跟着她一路逛上了桑特瑞尔家别墅的第三层楼。

    其实他也怀疑过那女孩居心不良，不过他本着有一张底牌的信心，跟着她参观着别墅。开始的一楼和二楼都很正常，没有特别的房间、她也表现得像个称职的主人，详细地为他介绍每一个相对有趣的地方。

    但是······到达第三层的时候，剧情完全崩坏了。

    他见到了从来没有见到的数量庞大的书——要说藏书，马尔福家也有单独的大间书房，但数量这么多，除了丧心病狂还能有什么更恰当的形容词呢——那些书架前全都罩着布艺长帘，只有离入口最近的那个书架上布艺帘子被掀起了一角，相比那些完整被遮住的秘密，半遮半露的往往更容易诱人犯罪。

    几乎没有人会拒绝触手可及的诱惑吧。

    于是，他在那个丑女“没来得及”提醒的时候，自己伸出手去，随意抽了一本硬壳的大部头出来，他还没有看清书面上到底写了些什么，事情就发生了。

    他整个人变成了透明。

    在他震惊石化的过程中，那本硬壳书从他逐渐变成透明的手上滑落下去，砸到地板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蠢货！连书都拿不稳，这辈子别想再变回去！”

    “哈哈哈······”那个丑女站在旁边看着他，捂着嘴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他思索着，觉得变成透明也不是一无是处，比如，现在她就只能看到一堆立在空气中的衣服，看不到他面红耳赤的样子。

    “笑够了吗，”德拉科冷冷地看着对面的Vio，没有反应过来透明的他，根本不存在目光威胁一说。“笑够了的话就告诉我怎么解除这个魔咒。”

    “······诶呀，真不好意思。”Vio乐呵呵地看着德拉科的外袍——那是现在唯一能证明他存在的东西了。“这个是我们家的传统，忘了提醒你了，这些书架上的每本书上几乎都有一个或者几个魔咒，会自动施到触碰书本的人身上呢。而且，这些咒语的破解咒也要自己找，答案同样在这些书架里。”

    “——？”德拉科眯眼看着面前笑得益发惨烈的女生，觉得那笑容真是碍眼得很，偏偏自己又拿她无可奈何。

    他打算拾起地上的书，结果透明的手徒劳地一遍又一遍穿过了那本书，无法握住。

    看来身体变透明之后自己的存在也如同空气了，他想着，站了起来，刚要绕过Vio向楼梯走去，却被Vio挡住，她看不见德拉科，只是直愣愣地杵在他的袍子正前方——哪里知道，自己的嘴唇正对着的，是德拉科的眉心下方一点。

    异常柔软又有点潮湿的触感令德拉科顿住了脚步。他避无可避，僵在当场，还无意识地屏住了呼吸，银蓝灰色的眼睛看着Vio，充满震惊。一片混沌的脑海里竟然还想着，原来还是可以碰到实体的啊，可能只是不能碰书本了——但是，她的嘴唇很烫······

    袍子停了下来，并且在她面前僵住了的时候，Vio觉得这招真管用。她注意到德拉科已经捡不了那本书了——这说明他中的那个魔咒能够虚化自身存在。

    如果仅仅只是拉住袍子肯定无法阻止他想跑出去告状的行为——他可以脱掉袍子来个金蝉脱壳，但是直接挡在面前就不一样了，这样不会给他太大压力，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下不了决心脱掉衣服逃跑的吧？

    “你不会打算在马尔福先生和夫人面前说我的坏话吧！我只是不小心没来得及告诉你——是你自己先动手的······”

    一阵温暖的气流随着Vio开合的嘴唇送了过来，令德拉科一阵眩晕，他似乎还闻到了一种幽冷独特的香气。为了更好地辨别那是什么气味，他用力嗅了嗅。

    Vio正说着话，突然感觉脖颈处一凉，接着又是一阵温热的气息——就像是，人的呼吸······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和面前的衣服的距离太近了——近的几乎贴到了一起。

    Vio猛地向后退了好几步，楼梯近在眼前——她的脸颊开始蒸腾得绯红，毫不迟疑地，她顺着楼梯飞奔了下去，落荒而逃。

    “？桑特瑞尔，好歹也再介绍一下，每本书上有没有对附在上面的魔咒进行说明啊？这样跑走算什么？还是······反应了过来？”德拉科站在原地，对Vio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她终于觉得只能看到一套衣服立在空气中的样子特别可怕？

    他又不自禁地回忆起刚刚那种柔软的触感时，感觉有点惘然。

    等到德拉科下楼自己摸索着回到会客厅的时候，Vio早就躲在了隔壁的小房间里。

    不出意料地，客厅里的四个大人看到一套衣服自己晃晃悠悠地飘到面前时，第一反应都很奇怪。马尔福先生毫无动静，估计正处在混沌状态，马尔福夫人尖叫了一声：“这是怎么回事？德拉科？！”

    桑特瑞尔先生明显是他们当中最早明白发生了什么的人，他忍笑忍得很辛苦。但似乎最终功亏一篑，因为Vio听到马尔福先生忍不住说：“看在梅林的份上，你要笑就笑吧，西里尔！反正又不是你的儿子！”

    桑特瑞尔夫人最后一个说话，她似乎对纳西莎感到很抱歉，一直在安慰纳西莎和德拉科。“没事的，只要找到破解咒，很快就会正常起来······”

    Vio后来就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隔壁房间死一般寂静。可能是他们在商讨什么严肃的事情，不想让人偷听。

    总之，最终，德拉科被告知要在Vio家待到找到破解咒再回去，他在桑特瑞尔家的期间，马尔福家会派家养小精灵多比过来照顾他。

    当天晚上，西格妮丝姑姑下班回来的时候，同样被坐在桌前的一套衣服惊到了。她疑惑地看了一眼Vio，后者正拼命切着牛rou，专注的就像和西格妮丝不在同一个世界一样，看来这件事和Vio绝对有关系，西格妮丝笃定地猜测。

    “您好，西格妮丝小姐。”德拉科的声音。

    “哦，是德拉科。不用客气，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和Vio一样叫我西格妮丝姑姑就可以。”

    “——恩。”德拉科在对方茫然地看着他的衣服时，放弃了点点头的回答方式。

    第二天一早，在三楼书海里等待Vio的不再只有一桌丰盛的早餐，还有一套衣服。

    Vio的脸由于渐变魔咒而变得更肿了，反正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了，她再面对德拉科时，反而自如了很多。

    “早上好，透明人。”

    “——你说什么，丑八怪！”

    “彼此彼此，你连脸都没有了。啧啧。”

    “——对着你我觉得胃有些不舒服。”

    “哦，那你吐吧。我无所谓，反正看不见。”Vio狡黠地笑了。

    德拉科似乎被Vio的话刺激的噎到了自己，接着，Vio看见桌上的牛奶杯悬浮到了空中，然后自动倾斜，牛奶不停地消失在空中的一个位置，看起来挺诡异。

    Vio饶有兴趣地想——原来看别人中魔咒是这么有意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