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十二年
转眼间，时光飞逝，七年的光阴已经过去，莫问也已经七岁了，这个年纪正是习武的最佳时期，也是孩童最好动的时候，与莫问同龄的孩子都已经能够打一套完整的基础拳法了，而莫问此时还在小小的阁楼中跟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夫子在学习千字文。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老夫子一个劲儿地摇晃着脑袋不断的重复着，莫问的思绪早就飞到了窗外，就在这时，一个小男孩悄悄爬上阁楼的窗子，轻轻敲了几下，只见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孩子趴在窗子上扮着鬼脸，这男孩正是苍山的儿子，苍峰。 正当莫问不断对着窗外做着手势的时候，苍峰的脑袋突然缩了回去，莫问意识到不好，赶紧转回头来，老夫子的戒尺一下子便落到了莫问的头顶上，莫问赶紧揉着脑袋站起身来。 老夫子叹息一声：“哎，不可教也，不可教也！”说完便晃着身子走开了。 而莫问终究是个孩子，根本就不记打，一转头就忘记了，老夫子前脚离开，莫问离开便窜出了阁楼，跑的太急，一下子撞上一个人，跌倒在地，一抬头看见是莫道远，莫问缩了缩脖子：“爹爹。” 莫道远点了点头：“问儿，怎么今日这么早就下课了？” 莫问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先生……先生，他，他有事离开了。” 莫道远自然看出了莫问是在撒谎，不过却没有深究：“那你今日学的如何？” “还，还好。” 莫道远拍了拍莫问的脑袋：“那就好，记住了，一定要听先生的话，知道吗？” 莫问见莫道远没有问下去，暗自庆幸：“爹爹，苍峰师弟早就开始习武了，我什么时候才可以习武啊？”这个问题在莫问的心中憋了很久，终于问了出来。 莫道远脸色微变：“这个，不着急，你先好好学字，等你学好了字，自然就可以习武了。” 莫问嘟着小嘴：“可是苍峰不是可以边学字别习武吗？” 莫道远被莫问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有些皱眉，严厉的说道：“好了！别再说了，苍峰可以，你不可以！” 莫问有些不服气，抬头看着莫道远：“爹爹，那我要怎么样才可以学武？” “简单，等你学好字，就可以习武了。”莫道远丢下这样一句话，便离开了，他不敢再看莫问坚定的小眼神，而莫道远也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千字文学完。 整整七天的时间，莫问一心扑在笔墨之上，苍峰几次来莫问权当没有看到，不但将千字文全部学完，还跟着老夫子学习了三字经，对于莫问突然的转变，着实让老夫子高兴了半天。 原本这老夫子也是进士出身，曾经也在朝为官，后来因为朝中贪官横行，满朝官员拉帮结派，老夫子心灰意冷，决定辞官归野，不过尽管如今不在朝野，但朝中无数的官员都曾经是老夫子的学生，原本莫道远请他来教莫问，老夫子是不愿意的，他当过官自然知道武林中人在朝廷的眼中其实与贼匪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老夫子还决定见一见莫问，便在见第一面的时候问了莫问一个问题，而莫问的回答让老夫子改变了注意，这一教便是两年，莫问极其聪慧，奈何对学文没有丝毫的兴趣，老夫子一直希望莫问能够成为一代大儒，可总是事与愿违，而现在这转变让老夫子心中重燃了希望。 但在莫问的心中，这只不过是自己与莫道远之间的一个约定。 这天莫问再次找到莫道远：“爹爹，千字文我已经学完了，三字经也能够倒背如流，现在我可以习武了吧？” 莫道远笑了笑：“这个我都听先生说了，你表现的不错，爹很满意。” 莫问眼睛一亮急切的问道：“爹爹，那我是不是可以习武了？” 莫道远摇了摇头：“不行。” 莫问的心情一下子又跌入谷底：“爹爹，为什么？你不是说过吗？只要学好了字，就可以习武了吗？” “问儿，做事不能半途而废，千字文只是基础，至于三字经如你这般大小的孩子可能早就会背了，可其他的呢？” 莫问的泪水在眼中打转，他认为自己的爹爹骗了自己，却使劲的仰起小脸，不让泪水落下来。 而莫道远看到这一幕也是心中一疼：“问儿，武练得再好，不过是一介莽夫，而学好文则将是一名智者，莽夫一怒血溅五步，而智者一怒可流血千里。” 莫道远说的话，莫问一句也没有听懂，也没有去多问，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学武，孩子总是这样看到别人有的，就认为是最好的。 寒暑交替，五年的光阴转眼即逝，莫问已经成熟了许多，五年间也从没有再问莫道远自己何时才能习武，这一天老夫子没有再教莫问什么：“问儿，老夫能够教你的，你已经都学的差不多了。” 莫问恭敬的站起身来：“先生，学生要学的还有很多，您不是常说嘛，学无止境。” 老夫子摸着胡子点点头：“不错，不错，自从五年前你的转变，老夫一直害怕你是一时脑热，现在看来老夫很是欣慰啊。” “全赖先生教诲，若没有先生时时鞭策，学生恐怕也难以坚持这么多年。” “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问你的问题吗？” “学生当然记得，先生问我世间什么最珍贵。” “那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老夫子笑呵呵的看着莫问。 “当时学生回答的是，得不到的就是最珍贵。” 老夫子哈哈一笑：“老夫如今再重新问你一次，你觉得世间什么是最珍贵的。” “先生，学生当初年幼，以为凡是得不得的就一定是最好的，但现在学生认为世间的最珍贵的就是眼前的东西。” 老夫子从桌案前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好了，问儿，人啊，活到老就学到老，老夫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剩下的需要你自己去领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