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他没有离去

    青青心底很乱，她从未觉得远处的茫茫大海有如此的空，像她的心一样的无着落。日影西沉，山顶的热闹渐渐地沉寂下去了，心底很矛盾，她希望罗孽已经成功拿到明月剑离开了忘忧岛，可是这样一来，往后的岁月里，她就只能够望着空茫的大海想念他了。

    照例晚上本该回家吃饭的，她却走下山顶之后，失神地走回了祭神阁，青木提醒了她，她只装作没听见，根本没去理会，青木用一双怪眼望着她，受了侮辱似的，心底狠狠地难受起来。他立在岔路口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了树林里，很是不舍，却又不敢跟上去，因为那是禁地，除了青青，谁也不允许踏入半步的。青木回到家里，吃饭的心思也没了。暮色涌上他的面庞，爱和思念，消沉着他的意志。青青在他，近在咫尺，却同远在天涯。

    青木求过他爹，要他爹古尔邦替他向青青的爹阿古力提亲，古尔邦确也曾向阿古力试探过几次，觉出了对方是不乐意这门亲事的，也就不提了。以后青木再求他，他只是骂，恨他这个儿子不争气。阿古力和古尔邦都是部落的领导，明里暗里，都会有着许多的摩擦和争斗，见着了，虽面上是笑的，心底却是把对方当做死敌，恨不得对方死了，自己才痛快。是这样的情形，青木就不应该喜欢青青的，这是孽缘，这是古尔邦在咒骂青木时说的。

    可青木就是离不开这段孽缘，他给他爹放话说，他这辈子是非青青不娶。爷俩就此杠上了，青木的母亲夹在中间，许多时候是两头受气。古尔邦真是不觉得青青有什么好，部落里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姑娘，他搞不懂自己的儿子何以偏偏要喜欢死对头的女儿......

    青青一路上走得慢极了，失了灵魂似的。他以为罗孽定是已经走了的，永远地离开忘忧岛了。要是她是大祭司就好了，就可同他一道去中原，这个岛上毕竟是太寂寞了......他走了，像是把她的命也拿走了似的。远远地望着祭神阁在暮色中亮着灯，她一阵诧异，再看见灯影里的身影，她以为是幻觉，可是罗孽的身影，是那么真实地在她的眼前，这不是梦，她几乎就要喜极而泣了。

    罗孽的眼睛里，已经全部是她了。她不仅占据了他的眼睛，更是占据了他的心。她问他为什么没走。他深情地望着她。其实就算不问，她就能够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答案了。他已经舍不下她。这一天，他觉得无限的漫长，煎熬到几乎是无法忍受。现在青青终于回来了。青青转身刚走，他就开始等她，等她回来。只有看见她，他才觉得自己是完整的。

    罗孽望着青青绝美的面庞，眼里尽是柔情、爱慕和喜悦，青青那么冰雪聪明，自然是知道他为什么没走的了。

    “因为我不能连累你。”罗孽低声道，“倘若我用你送给我的这支笛子，盗走明月剑，恐怕我这一生也不会安宁的。我知道你是在帮我，可是我，我怎能让你成为你的部落的罪人呢？再说，我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会感到快乐，感到活着有意思。”

    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会感到快乐，感到活着有意思，虽然是发乎情，可这话，罗孽还是不知道自己是怎地忽然脱口说出来的。他把头低了下去，害怕接触到青青灼灼的闪烁的热烈的目光，他会不知所措。青青却是天真纯粹，不会因为心底的****感觉为难的，她也不会刻意把自己的情感隐藏得很深，她总是率性自然的。罗孽的这一番话，听得她心底忽地春水柔波似的荡漾了，她很开心。

    青青道：“那你说，在你心底，到底是剑重要，还是我更重要？”

    爱情使他感到幸福和忧伤，但是想要占用明月剑的欲望，却令他备受折磨和煎熬，可是到底，剑重要，还是青青重要，他没想过。青青望着他，可他的头，还是低着的。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