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黑袍少年（下）
角落里的那名少年身着一件黑色的长衣，外面再从头到脚罩着一件黑袍，浑身漆黑一片，只露出面容五官。罩头黑袍前面露出的面容稍显苍白。黑袍少年手里拿着一个粗粮馒头，面前桌面上摆着半碗清水。 与少年同桌的人，都三三两两地喝酒聊天，唯独黑袍少年一声不吭，低头啃着手里的粗粮馒头，偶尔举碗喝上一口清水，显然与身边其他人都不是一路的。 风情万种的老板娘提着一坛酒，拿着一只粗碗，莲步轻移，水蛇腰款摆，一步三摇地从柜台后走出来，妖娆多姿地在人众中穿行，和这位客套两句，向那位敬一碗酒。 “几位贵客自何处而来？”老板娘走到居中八仙桌旁边，和那八位江湖豪客寒暄几句，又向他们敬了两碗酒，随口问道。一位豪客随口应道：“我们来自云苍山脉。” “云苍山脉啊？那已经是千里之外了喔。不知道几位贵客何故千里迢迢来此？”老板娘娇笑着问道。那位江湖豪客刚欲张嘴回答，旁边一位年纪较大的，伸手把住他的手腕，示意他住嘴。那位豪客顿时醒悟，一激灵便被酒呛了一下，咳嗽两声，对老板娘笑道：“来来来，老板娘，此酒我敬你！我先干为敬啦！”说罢，举起手中的酒碗，向老板娘略一示意，仰首一饮而尽。 老板娘也不含糊，娇笑着举起手中的酒碗，仰首一饮而尽，又与几位豪客闲聊了几句，才走向别的客人。 老板娘不经意地走到角落那张八仙桌旁边，与几位客人寒暄几句，对饮几碗，然后漫不经心地向黑袍少年问道：“这位少侠面生的紧啊，敢问来自何方？” 少年身上那件长长的黑袍罩住头颈，自头颈而下，把全身罩得严严实实。黑袍罩着的头颈前面露出的面容，五官直比一些绝世美女还要精致三分，俊俏得近乎妖孽！但神情冷漠，十分孤傲，颇有一股生人勿近的意味。 “无可奉告！”，黑袍少年冷冷地回答着，目光定定地盯着手里的粗粮馒头，似乎手里的半个粗粮馒头远远比身旁那风情万种的老板娘有趣得多。 “敢问少侠来此何为？”老板娘对少年的孤傲不以为意，仍然掩嘴娇笑着问道。 “无可奉告！”黑袍少年没有看老板娘，仍然定定地盯着手里的粗粮馒头，冷冷地回答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 “那容小女子敬少侠一杯如何？”老板娘娇笑说道。老板娘经营龙门客栈，迎来送往，见多识广，江湖阅历丰富，对黑袍少年的冷傲不以为忤，抬头叫道：“小二，再拿一只酒碗来。”旁边的小二应声道：“好喽！”然后去取酒碗。 “我不喝酒！”黑袍少年冷冷道。 “那就是小女子失礼啦，我自罚一杯喔，”老板娘甜甜笑道，然后提起手中酒坛，给自己手中的酒碗倒满，再举碗向黑袍少年略一示意，仰首一饮而尽，向黑袍少年道声“少侠请慢用！”然后又转身招呼别的客人。黑袍少年继续低头啃着手里的粗粮馒头。 人声鼎沸的客栈大堂里面，酒香混杂着酱味充斥其中，乱哄哄的好不热闹！客栈里面大多都是一些江湖豪客，长途跋涉在这孤寂寒冷的大漠里，难得有龙门客栈这么一个酒香浓郁、温暖如春的好去处，实在是无比快意！客栈里面的喧哗嘈杂，对于他们来说也都成了之音。 居中八仙桌上的八位江湖豪客，大口吃rou，大碗喝酒，高谈阔论，意兴飞扬。觥筹交错，推推攘攘之间，其中一位豪客手里的筷子不知为何，竟突然脱手飞出，正正地向黑袍少年飞去。那江湖豪客“哎呀”一声，眼睁睁地看着筷子飞向黑袍少年，一副措手不及的样子，眼里却有一丝狡狯的精光闪过。同桌的其他豪客也都转过头来，紧紧地盯着黑袍少年，观察他的反应。 黑袍少年头一偏，便避过了飞来的筷子，然后端起一碗清水，若无其事地喝着。 那豪客与其他同伴对视一眼，然后急急忙忙地走到黑袍少年旁边，脸上堆起十二分抱歉的神情，假装十二分诚恳地向黑袍少年抱拳作揖道：“失手冒犯，多有得罪！”然后抬头对客栈小二大声嚷道：“来来来，给我取来一坛好酒，两个大碗！我要向这位少侠敬酒赔罪！” 黑袍少年定定地坐在位置上，淡淡道：“我不喝酒！” 那豪客丝毫不管黑袍少年的反应，自顾接过店小二拿来的一坛酒，满满地斟上两大碗，一碗放在八仙桌上，推到黑袍少年面前，自已拿起另一碗，对黑袍少年道：“来来来，你我共饮此酒！我先干为敬啦！”说罢，仰首一饮而尽，拿着空碗向黑袍少年示意，期待地看着黑袍少年。 “我不喝酒！”黑袍少年仍然一动不动，淡淡道。 那豪客目光闪动，然后端起黑袍少年面前的酒碗，十二分热情地劝道：“来来来，喝了这碗酒，给俺老王一个面子嘛！”说着，走到黑袍少年旁边，拍拍黑袍少年的肩膀，把酒碗硬塞到黑袍少面前。黑袍少年伸手往外一推，那豪客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避让不及，整碗酒就撒在了他的长袍上。 “你干嘛不肯喝这碗酒？你不喝这碗酒，就是不给俺老王面子！”那豪客低头看着长袍上洒落的酒水，酒意上涌，怒意顿生，粗着脖子大声对少年嚷着，伸长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抓向黑袍少年。黑袍少年迅速站起，伸手一把推开，那豪客站立不稳，“扑通”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居中八仙桌上的几位豪客，纷纷抢过来，七手八脚地地扶起那豪客。 “敬酒你不喝！还动手打人！洒家要和你好好说道说道！”那豪客站起来，瞪着醉眼，摇摇晃晃地指着黑袍少年怒道。 旁边一位年纪较大的客人赶紧上前劝道：“壮士息怒！大家远离家门，在这茫茫大漠里，都不容易啊！还请息怒啊！” 醉酒豪客的一名同伴一把抄住老年客人的右臂，一推一拉，老年客人“哎呀”一声摔倒在地上，右手臂软软垂下，左手痛苦的扶着右臂，惊恐地看着那群江湖豪客。 “我们独狼帮的事情，谁敢多管闲事？！”醉酒豪客的另一名同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老年客人，再环顾四周，森然道。四周的客人看情形不对，都纷纷慌忙退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