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撕破脸面
苏家人挽留了好长时间,说是天太晚了让水寒住上一宿了明天再走。 水寒笑着说:“姨父,这车子是借村里在县上上班我范家五爸的,他明天早上还要骑着上班呢!” 水寒两口子连夜骑着车子往家里回。娇娇妈说,娇娇一路上说是水寒会来找她的,我还不信。我还以为是他们娘俩合着把我娃往出赶着呢。哎,娇娇这算是命好还是命赖呢? 苏秀才说,你们从一进门我就在想,我这个女婿到底是怎么个人,现在看来,我娇娇还是眼里有水呢! 好在天上有月亮,路还算好走。水寒能感觉到娇娇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眼泪把衣服都打湿了。 水寒说,娇娇啊,咱们农村人重男轻女,又听到一些闲话说是你不生了,你也别把妈的话太当一回事。回去了咱好好治,能治好。再说咱还有音音呢。 娇娇就哭出声来,说水寒你再别瞒我了,我知道自己生不了的。我是舍不得你和音音,可是,咱们家确实需要有个男娃,爹和妈都盼着呢。 水寒说,娇娇你放心,你以后能生了就生,不能生,咱们就守着音音过着。我这辈子只和你过,你一天少给我胡思乱想的。 娇娇把他从后面搂得更紧了。她在心里庆幸自己找到了一个能靠得住的男人。 肖子铭和改莲都没有睡着。水寒从屋里出去以后,他们就猜到以水寒的性子,肯定连夜接娇娇去了。 肖子铭说开改莲了:“有些事你弄得太过分了,怎么能把娇娇就这么给赶走了?水寒把娇娇接来,我看你咋办?” 合作坐在地上的凳子上,对mama也是充满了埋怨。她实在想不通,在这个问题上,mama怎么这么执着? 改莲说,我为什么要让水寒必须生孩子,还要是男孩,你这个当爹的应该清楚。你当你的好人,这个恶人我来当! 肖子铭说,今晚水寒来了你可别弄得太僵,他的脾气你知道,别弄得四邻不安的,这都半夜了。 改莲说,今天来了我得和水寒把话说到明处,反正这事没个准话,让苏娇娇就这么进了门,以后我没有办法往下弄。 肖子铭还要往下说,院子里进来了自行车的声音,大家都知道是水寒回来了。 娇娇进了自己的屋子,水寒进了爹妈的屋来抱音音。 音音就在奶奶的身边躺着,睡着正香。 水寒伸手就想抱音音,改莲坐起来把他的手拦住了。 “接来了?” “接来了。” “你这接来的是娘娘还是公主?这么大的架子,连自己的娃都不知道往回抱了?”改莲的话在水寒听着就是挑刺。 肖子铭说,行了,让水寒把音音抱到他们屋去,都这个时辰了,都早点睡吧。 改莲说水寒呀,你别怪妈心狠,这都是为你好。娇娇不生了,你不知道呀?世上的女人多了,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我们老两口考虑。 水寒其实已经很不高兴了,但他不想让爹为难。他忍着一肚子的不快说道,妈,这事有空了咱们再说,你总不能让我把娇娇这个时候赶出去吧?再说了,我们还有个音音,就是不生,我也无所谓,反正我把你和我爹能养老送终。 改莲的声音越发地高了,在夜里就显得十分突兀。娇娇站在外面的窗根前,听着婆婆在屋子里说话。 “我不能看着肖家从你这个地方断了,你做为儿子,你要想着你爹的血脉,到你跟前断了,你怎么对得起祖宗?” 祖宗?水寒的火气再也忍不住了。“祖宗在哪?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就每年地上的那几个圈圈?”水寒越说越动气,“我哥生的不也是你们的后人?我以后能生了生,不能生了我也无所谓,人一辈子怎么都能活!” 改莲针锋相对,毫不相让:“肖水寒,你成天看书看到哪去了?一个不生娃的婆娘你没有见过?我今天给你说,她如果生不了的话,让她自己走,别赖在我家里。” 娇娇在门外已经泪流满面了,她知道因为自己,水寒将要面对怎样的局面。 水寒的声音也高了起来:“妈,那是个人,不是个牲口!我今天也把话说到你和我爹当面,不管娇娇生不生,这辈子我就这样了,让我把娇娇赶走,除非我死了!”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打在了水寒的脸上。肖子铭过来一把抓住改莲的手,两眼都快要喷火了:你这是要干啥?这么大的儿子你还打?你还把我这个当爹的在眼里放着没? 音音被吓醒了,哇哇地哭了起来。娇娇从门口进来,一把把音音抱在怀里,既为刚才水寒挨了打心疼不已,又为自己以后的路而担忧。 “苏娇娇,你自己看看,你把这个家搞成什么了?你要是为了家,你心里还有水寒的话,就不应该回来!你不知道,水寒以后有没有儿子,对你爹来说,有多重要。” 娇娇看了看水寒。这个男人根本没有退让的意思,朝着她摇了摇头。 娇娇的心里难受极了,怎么办?她知道婆婆在逼着她当着水寒的面,自己提出来走! 娇娇说,妈,我听水寒的,他说我走,我没二话。肖子铭和合作都看着娇娇,合作的脸上都已经全是泪水了。 水寒还是摇了摇头。他坚定地说:“妈,我想好着呢,从我把娇娇娶进门的那一天起,她就是不生,我也是和她过一辈子!” 改莲坐直了身子,对儿子斩钉截铁地说:“水寒,你可想好了,你再坚持不让这个女人走,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你从这个家里给我滚出去!” 大家都听得很明白,改莲前面好歹还叫着苏娇娇,现在连名字都不叫了,明显已经把她当成了两世旁人。 肖子铭想拦一下,但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的任何举动都无异于火上浇油。 水寒说,娇娇把音音抱上咱睡觉去,不早了。 改莲腾地从炕上下来,说水寒,我给你把话说清楚,你们可以回屋睡觉,但明天苏娇娇必须走,不能让她害了我们家。 水寒说,妈,你今天是真的不让娇娇在咱家待着了? 改莲说我说话算数,我不能让这样的一个女人害了我们家。这个世上三条腿的驴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多得是! 水寒终于被激怒了,他突然咆哮起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要把娇娇留下,我就得滚出这个家门?” 肖子铭和合作都说,那是妈胡说呢。肖子铭急了,说他妈,你可不能在气头胡说。 改莲说我没有胡说,这个女人必须走,不走的话,他也不是我的儿子! 水寒说娇娇,到那个屋拿两件衣服,咱们走!这辈子不生娃了,能生都不生了,我们有音音就够了! 水寒从改莲的身边挤了出去,肖子铭说改莲呀,你赶快给儿子说句话,今晚你让他们上哪去? 改莲说,我都是为了你好,你不明白吗?合作说,妈,你听,我哥出来了,快说句话呀! 改莲说肖水寒本事大着呢,让他走。 水寒提着一个包,娇娇抱着音音跟在后面。水寒把包放在了自行车后座上。 合作喊了一声嫂子,就再也说不出来了。肖子铭从腰上取下一把钥匙说,水寒,这是村部的,你先去将就一晚上,明天再给你妈说一下回来住吧! 水寒说,爹,我不去住,您不用管了。我妈这个态度我宁可领着老婆娃娃睡到野地里。娇娇是个人,她不是牲口,想退换就退换的。 一家三口出了门,娇娇压抑的哭声令人窒息。屋子里,改莲也在炕上哭着。 合作哭着说,妈,您这是何苦呢,就是我嫂子不生就那么重要吗? 改莲说,合作你睡去吧,你不懂。 这一夜老两口谁都没有说话。半夜里肖子铭听到改莲在梦里喊着“音音”,他装做睡着了,没有吭声。 水寒让娇娇在外面等着,他进去把自行车还给了范老五。 “咱们到哪去?”娇娇问。 水寒说:“我也不知道现在能到哪,嫁给我后悔不?” 娇娇摇了摇头。她说,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就是嫁给了你,就你说的,跟着你就是睡在野地里,我都高兴。 一个人哼哼唧唧地从前面走了过来。水寒认真看了两眼,认出来了,是村里的光棍杨老磨。 这个杨老磨四十多了,脑子有些问题,人们都叫他半脑子。 他父母都死了,两个哥哥也不怎么管他,他一天乐得到处晃悠。 水寒问,老磨,你到哪里去了? 老磨说,是水寒呀,蹲着吓我一跳。我回家呀,到前面苗家看他们掀牛着呢。你在这干啥着呢? 水寒灵机一动说,我到你家找你去呢,我和我妈吵架了,把我们赶出来了,你家里要我不? 要是正常人,肯定会问个过程。可是这个杨老磨脑子和别人不一样,他一听还挺高兴。 他那个破院子,屋子又脏又臭,都没有一个人愿意进去。这有人提出来到他家和他作伴,当然高兴了。 再说了,他对水寒可是很佩服的,人都说,肖家老二是范家川的一个侠客呢。还有就是水寒的媳妇叫个娇娇,长得像个画上的,他就爱看的很。 晚上落脚的地方就这样决定了。杨老磨从水寒手里拿过包,很殷勤地在前面领路。 这是一个破败的院落,三间土房,一间是厨房,一间住着杨老磨,还有一间基本就是闲屋。 杨老磨的屋子一种酸臭味让人不敢呼吸。娇娇说我到那个屋给咱们收拾一下,都这么晚了。 娇娇把屋子收拾整齐后,已经很迟了。晚上睡下的时候,娇娇说,水寒,过两天了你回家去吧,别和妈执气行不? 水寒搂过她的身子说,这不是执气,这次要是一松口,妈什么都能做出来。如果照她的意思,这人还有个啥活头。 外面好像有鸡在叫,难道天快要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