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闪烁的霓虹（下）飘落红尘
情感在夜色中张扬，在黑夜中放大，有几分是真实？ 亲情的淡漠,人性的虚伪,男人的懦弱,女人的执着,在夜总会就像闪烁的霓虹一样。 贵宾包间里，灯光幽暗恍惚，靡靡的歌声飘荡在充满烟酒异味的空气里。 杨德荣讨厌这种生活，更讨厌陪伴在雷北蕾左右。但为了更好的隐蔽自己，他又不得不经常去夜总会,尽情地麻痹自己，也在麻痹“对手”。 杨德荣与雷北蕾一起，除了去百乐门欣赏歌剧，去红袖茶馆品茶以外。雷北蕾最爱去的另一个地方就是，鼓楼闪闪会馆，这里是上流社会人士聚集的地方。 在阳光下，人们只看到上流人士光鲜的一面，然而，在这里，看着那些上流人士龌龊的行为，杨德荣总有一种作呕的感觉。 在《夜游人圆舞曲》响起的时候，杨德荣极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左手放在胸前，款款伸出自己的右手，躬身绅士般的邀请，使雷北蕾陶醉。 一曲《多瑙河之波》圆舞曲，曲调宽广而又柔和，雷北蕾没有把她联想到风光旖旎的，蓝色的多瑙河欢畅的流水，她的思绪总会随着柔和的乐曲在西子湖畔漂泊。 “那个小白脸是谁？” 杨德荣不俗的气质常常引来无数少妇的青睐，为了减少杨德荣与他人接触的机会，雷北蕾会在整个晚上，一直不停的让杨德荣陪自己在舞池中旋转。 从炮纷飞的战场到霓红闪烁的夜总会，杨德荣能克制住自己吗？ 心理的yuhuo，杨德荣可以用自己坚强的意志力去克服，但生理的yuhuo常使他欲罢不能。 杨德荣是人，在特殊的社会环境中生活工作，谁能苛求他是圣人呢！ 杨德荣与雷北蕾的激情，有没有真实的生理需求在里边蕴藏？ 杨德荣唯一可以增强自身意志力的良方，就是不停的回忆青梅竹马的恋人米华。挥之不去的，米华调皮可爱的身影在杨德荣的眼前晃动，成了他压抑yuhuo的灵丹妙药。 “荣哥哥，我们玩过家家吧！” 杨德荣将一方红布当盖头，蒙在米华的头上。用一跟一米长的竹竿当唢呐，嘀嘀嗒嗒，唢呐声声，将米华送进了洞房。 对米华的思念，常使杨德荣巴不得雷北蕾即刻在自己眼前消失。为了工作，他又不得不和雷北蕾亲亲密密。 在矛盾痛与苦中，杨德荣感到度日如年。 为了自己肩负的工作和责任，杨德荣违心的与雷北蕾相处，还要佯装亲密无间，杨德荣是违心吗？也许只有当事者自己最清楚。 军情二处三科的岳黎明也曾出生在西子湖畔，对雷北蕾过去在杭州的一切，他了如指掌。另外，他与雷北成面和心不和，都是职位惹的祸。 “主任，副处长升职了，这位置…… 轮也该是你吧！不过我听说处长好像对雷北成主任……” “不要乱讲，提拔谁都是为了党国的利益。” 岳黎明心知肚明，但其心腹闪烁其辞的话语，使他仍佯装清高。 岳黎明与雷不成时下都是主任，大家的职位不分高低，他们都是副处长的人选。 “雷处的jiejie是大姐大，牛着呢，雷处就是靠jiejie卖身养大的，出身卑微。" 岳黎明邀请处长与自己一起到闪闪会馆，是有意还是无意在处长面前贬低雷不成。 岳黎明的目的当然是想通过雷北成jiejie的身世在处长面前贬低雷北成，因为此时，副处长位置空缺，岳黎明对空缺的位置窥视已久。哪曾想，处长的母亲也曾是“jiejie”，为此岳黎明的如意算盘落空，副处长的空缺，反而落到了雷北成的身上，岳黎明百思不得其解。 雷北蕾在“风月场”上做大姐大，那是很早在杭州的事情，是生活所迫。 自古杭州出美女，雷北蕾虽然已经步入中年，但曾经美女的容颜，仍依稀可见，在她的脖颈上，虽然无情的岁月为雷北蕾刻下了一道道项圈，但岁月吞噬的只是她的容颜，雷北蕾天生丽枝的气质依然可人。 自从弟弟雷北成大学毕业，在军阶供职，特别是到京南工作后，无论外界如何议论，雷北成不理不睬，对jiejie关爱有加。 自从弟弟将jiejie接回家，直接与弟弟生活在一起，雷北蕾再也没有染指不该染指的生活。 雷北蕾与“风月场”一刀两断。但大牌“jiejie”的生活作风，在她身上还时隐时现。她喜欢浓妆颜抹；喜欢旗袍裹身；喜欢喝红酒；喜欢与有绅士气质的人士海侃而彰显自我；喜欢到上流社会人士聚集的地方摆谱…… 总之，虽然雷北蕾已经离开“风月场”，但在“风月场”上沾染的那些生活习性，一时也难以更改。这也是雷北蕾与弟妹水火不容的又一原因吧！ “她不就是一窑姐吗，值得你那么尊敬？” 啪！ 每每雷北成的老婆以丈夫jiejie过去龌龊的生活为借口贬损雷北成时，雷北成一定会扬起手掌，朝妻子扬掌而掴。 很多时候，每当雷北成与妻子海棠花在生活中有磕绊之时，为了发泄心中的郁闷，雷北成的妻子就故意揭雷北蕾的“伤疤”，每每此时就会得到雷北成的拳脚伺候。 “德荣，我要！我要！……” 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雷北蕾在醉意的驱使下，对自己缠缠mian绵，并在自己怀中难掩的风SAO表情；看着雷北蕾双目中折射出的渴望。臂挽雷北蕾的后背，杨德荣能感觉到雷北蕾震颤的rou体直击自己的心灵。 “她为什么会是歌舞出身呢？” 杨德荣既可怜眼前这个曾经的“歌女”，又讨厌她的妖孽之情。 “我还是人吗？” 与雷北蕾相处，杨德荣的任务和目的就是，既要将雷北蕾内心的激情，调止到欲摆不能，一日不见，茶饭不思，彻夜难眠之状态。又要堂而荒之的全身隐退。如此杨德荣能做到吗？除非他真的是圣人，否则任何人都抵不过雷北蕾的诱惑，即是她已走过青春年华，在灯红酒绿的京南，即是杨德荣有什么意外之想也是情有可原。 对于学生军人出身的杨德荣来说； 对于真实个人感情生活还是白纸的杨德荣来说，与雷北蕾整日厮混不能不说是巨大考验。 有时候杨德荣感到，自己的精神快要要崩溃，他不得不问自己还是人吗？ 雷北蕾对杨德荣是真情吗？ 只有杨德荣自己去感受，谁能苛求杨德荣是个完人呢？ “雷北蕾，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 看到雷北蕾对自己的痴情，有时候，杨德荣在内心骂自己不是人，他真的不想再伤害这个曾经受过伤害的女人。但这是自己的工作，而且是神圣的工作。 “阿荣，拜拜！” 每次从雷北蕾家出来，杨德荣会象牧师那样，虔诚的祷告，自己真的不是有意要伤害雷北蕾。 雷北蕾的弟弟，军情二处副长雷北成，他的家境原来很殷实，父亲是做丝绸生意，绸缎庄遍布杭州，雷北成与雷北蕾都读过私塾。雷北蕾从小聪明伶俐，很得雷老爷子钟爱，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在苏杭一带，雷北蕾与雷老爷子的绸缎庄一样叫得响。很可惜，雷老爷子染指鸦片，英年早逝！母亲无法承受逝夫的悲伤，一病不起而追随雷老爷子驾鹤西去。 雷北成三岁丧父，五岁丧母，十五岁的jiejie象母亲一样，一手将雷北成拉扯长大。 由于父母过逝，雷北蕾姐弟年幼，绸缎庄的生意由姑父打理。 雷北成的姑父，将老雷家原来的伙计一律辞退，全部换成自己的心腹。 自从姑父负责打理绸缎庄的生意，其营业额一落千丈！ 绸缎庄每日经营，却鲜有收入，而且日日亏损。 最后，十几家铺子全部关闭。 姑父不仅霸占了雷北蕾父亲遗留的所有资产，而且还将雷北蕾姐弟两赶出家门。 看着年幼的弟弟，jiejie雷北蕾拉着弟弟，站在西湖岸边，瞭望雷锋塔，雷北蕾多希望能得到白娘子的帮助！她多希望自己就是白娘子，手指一指，能指点财富，能除恶扬善。 “刘妈！我别无选择，只有这样，你一定不要让啊成走邪路，不然我就白白地牺牲了自己！” 现实中，雷北蕾不得不剩吃俭用，但仍不能使弟弟得到良好的生活。无奈之下，雷北蕾不惜到西湖岸边的“霓红院”卖唱。jiejie用自己的“艺技”为雷北成提供读书的机会和生活的保障。所以在雷北成的内心，jiejie就是母亲，不论雷北成到哪里干工作，老婆、孩子可以不带，但jiejie必须和自己在一起。这就是为什么雷北成袒护jiejie的原因。也是他的老婆吃醋，与jiejie争宠，姑嫂经常恶战的导火索。 自从杨德荣来到军情二处，自从雷北蕾与杨德荣相识相处，有时候雷北成也讨厌jiejie与杨德荣在一起，在雷北城的心灵深处，杨德荣只不过是小白脸一个，他何德何能？能在中央党部工作，还不是依靠裙带关系！ “看他也不是什么好鸟！” 在雷北成的内心非常看不起杨德荣！毕竟，雷北成是黄莆军校毕业的，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接受过正规的军事理论熏陶。 “杨德荣与jiejie相处是不是为了攀龙附凤？是不是另有企图？” 雷北成心里想，杨德荣只不过是想借助自己的权利，为自己争得一席之地，赢得一个好人缘，有机会往上爬而已，油头粉面，看着都让人恶心，不过，他的企图果真如此吗？ 职业的嗅觉使雷北城不得不经常自己问自己。 但是，只要雷北蕾与杨德荣一起出去，雷北成的妻子就特别高兴，而且雷北蕾回家后，与弟媳的争吵慢慢减少，孤傲的个性有所收敛。 为了家，也为了jiejie能享受人间的“生活”，雷北成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切随jiejie去吧！家庭和睦最重要，家合万事兴！ 只要jiejie高兴，只要妻子高兴，雷北成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还真别说，自从雷北蕾与杨德荣“相好”以后，雷北成的事业也如日中天，虽然他还是副处长，但军衔已经由中校荣升为上校。 “嗨，昨天晚上，小白脸又与雷处的jiejie在酒楼……” 有了与军情二处副处长的这层关系，杨德荣在京南的工作，虽然有人背后叨咕，但他知道这样的机会必须把握。 杨德荣被人叨叨，其实并不是坏事，至少减少了别人对他的怀疑，而成了护身袈裟。 杨德荣时常自己告戒自己，工作上不能有任何闪失。生活上要象荷花那样，出污泥而不染。为了彰显自己荷花的品性，他把一幅巨大的荷花图张贴在自己的卧室内。 看着淡淡清雅的荷花图，米华的身影就会跃然画中。 平时，只要得知市面上有买荷花的，杨德荣就会到玄武湖畔的伶棱花屋，买上一束荷花插到花瓶，盯着荷花，杨德荣会长时间的凝神深思。 杨德荣对荷花的喜爱，其目的就是，时时告戒自己！时时约束自己！时时提醒自己。 杨德荣的最终目的是这样吗？ 在京南市府军情二处，两年不到的时间，杨德荣除了去那些不应该去而又必须去的地方，为自己涂鸦外。 除了陪雷北蕾逛街，听歌剧，吃小吃外，他最爱去的地方就是玄武湖。 站在玄武门前，“玄武门之变”，众说纷纭，历史上的“玄武湖”之变是这个玄武湖吗？杨德荣期希眼前的玄武湖就是“玄武湖”之变的发生地。 站在玄武湖畔，看着充满沧桑的玄武门，杨德荣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玄武门之变”，是李世民在玄武门埋伏杀了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杀兄、逼位、夺权，而最后蹬上皇帝的龙座；还是太子李建成和齐王在玄武门设计杀李世民未遂反被李世民所杀？ 为了弄清“玄武门之变”的真相，杨德荣不时到锦陵大学图书馆查资料，或与锦陵大学历史系的学子们一起讨论，“玄武门之变”的是与非。 杨德荣之所以要探究“玄武门之变”的是与非，其中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时时告诫自己，危险无处不在。别看周围风平浪静，说不定处处蕴藏杀机，树欲静而风不止。 在杨德荣的身后，虽然有四亿五千万同胞为他做后盾，但身陷虎xue，他不能不百倍的警惕。 在危机四伏的京南市府军情二处，杨德荣靠自己的机智和特殊的身份，先后使数十位共和国的功臣免遭血腥之灾。 杨德荣喜欢和雷北蕾逛街，其实更多的时候他是在执行任务。 夫子庙石坝街第三块石板、玄武湖门外低垂的河柳树下的石板凳，都是杨德荣传递情报的站点。 鼓楼街附三十八号，是京南共产党与进步青年经常聚会的地方。 杨德荣在与“同事”闲聊时，看到三科的情报员随手在纸烟合上写下“鼓楼街附三十八号”的字样，职业的敏感告诉杨德荣，此处一定与共产党有关，从而引起了他的重视。通过秘密通道，杨德荣将情报及时传递给6号情报员，就在6号情报员将“鼓楼街附三十八号”对面的秘密了望点窗台上的粉红月季花信号刚刚推下，随着月季花盆，啪！的一声响，一伙身穿便装的特工蜂拥而止。 6号情报员身份暴露，与6号情报员有联系的杨德荣生命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