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都想参加武功团

    夏日的夜短星星多亮得快，人逢喜事心情爽时间过得快。天没说亮就亮了。星星很快地隐到银河里去了，月亮也很快地藏到蓝海里去了。太阳则从东方的地平线上探出头来了。朝阳冉冉地照到十二里镇上。十二里镇的上空薄雾层层，炊烟枭枭。成群的喜鹊在屋顶上嘻嘻地叫，向人们报告已知的喜讯。麻雀则喳喳地附合，在屋檐下活蹦乱跳。小燕子也欢快起来了，在街空里往返飞跃，啾啾地叫。街上的行人也多起来了，见面打着招呼，相逢堆着微笑，又恢复了往日的祥瑞和热闹。

    只不过今天人们见面都多了一句话，那就是：“鬼子被消灭了，鬼子被消灭了！”尽管大家都早已知道，鬼子已被武功团在昨夜干净彻底地消灭了，但人们见面还是要互相重告，鬼子被消灭了，鬼子被消灭了！鬼子被消灭了，是一个多么大的喜庆啊，它是人们挂在嘴上百说不厌百听不倦的词语，是人们心中沉默许久的追求和向往，今天终于实现了，人们能不奔走相告吗！

    鬼子被消灭了的消息也迅速传到了乡下。传到了王家村，传到了李家村，传到了段家村，传到了面条村，传到了各乡各村。村民们杀猪宰羊，从四面八方涌到镇里，来犒劳杀鬼子的英雄们。王团长刚伏在桌子上眯了一下眼，就被敲锣打鼓声惊醒了。

    唐家祠堂的巷子里又挤满了人，抬着杀好的猪宰好的羊，口呼：抗日武功团万岁，抗日武功团是英雄团，全猪全羊献给英雄团！喊一声口号敲一通锣鼓，敲一通锣鼓喊一声口号，声势雄浑而浩瀚。王团长知道是乡亲们的真情实意，不收就对不起乡亲们了，只得收下，叫丛政正记好数，将来也好予以回报。各位村长见王团长收下了他们的慰劳，才带着乡亲们高兴地回去。但有很多人却留下来了。他们留下来干什么呢？他们要参加武功团。

    其中面条村的二十八个男子汉要集体参加武功团。面条村经过那次浩劫，男人们只剩下二十八人，除了赵启明和赵启亮外，二十六人都来了，全都要参加抗日武功团。王团长一时都难下决断了。面条村的二十六人见王团长有些犹豫，刷地全都脱掉上衣，光着上身，嚓地，全都跪在地上，涤地，全都从腿上拔出尖刀，嚯地，全都手握刀柄刀尖，双手横举横刀过头，齐声喊：“我们要杀鬼子报家仇国仇，请团长收下我们！”

    王团长一时也震惊了。只听面条村的人在喊：“请团长收下我们，请团长收下我们，我们要参加武功团，我们要报家仇国仇！”王团长此时能不收下他们吗！王团长快步走到这二十六个血性男人的跟前，挨个地拉着他们的手，叫他们放下刀，又把他们挨个地用双手搀拉起来，然后说：“你们是血性男儿，你们是英雄好汉，我代表抗日武功团，收下你们！”

    这二十六男人嚯地抱拳，大喊着喊：“谢谢团长，誓杀鬼子，誓杀鬼子，誓杀鬼子！”王团长说：“你们就编为一个排吧！”众人说：“听凭团长安排！”王团长说：“就叫赵启明当你们的排长吧，你们同不同意？”众人齐声答：“同意！”赵启明就在旁边，王团长叫过赵启明来，说：“我现在任命你为潇湘抗日武功团闪击连第一排排长，你同意吗？”赵启明大声喊：“同意！”王团长说：“归队，带好你的兵，带好你的勇士们！”赵启明答：“是！”他向王团长敬个军礼，就归队带着这二十六个血仇男儿到一边去了。

    面条村的二十多人离开后，巷子里还有许多的青年，他们都是要来参加抗日武功团的。接下来王团长就来处理他们的要求。这些青年中有许多王团长是认识的。其中就有李家村的李伟环、李伟境、李伟达，麻角村的麻甲甲、麻甲乙、麻甲田，刘家冲的刘必开、刘合流、刘左右，八子塘村的张少友、张富岭、张贯才，等等。这些青年都是热血青年，都有一颗爱国家爱民族的红心，都接受过王团长的教育和影响，有些在武功上也接受过王团长的指点，他们早就是王团长要组织的武装力量了。但早些时王团长的战士都是隐蔽的，他们也就只是王团长可以组织的力量而没有参加到组织里来罢了。现在，王团长的抗日组织抗日武功团已经成立了，这些青年人要来参加抗日武功团，王团长当然得同意他们参加了。

    但是王团长并没有当即同意这些青年来参加抗日武功团。王团长考虑的是他们的父母，他们来参加抗日武功团，他们的父母同意吗？王团长问这些青年人：“你们来参加抗日武功团，你们的父母知道吗？”有些青年答：“知道！”有些青年则不说话。王团长接着问：“你们的父母同意吗？”有些青年答：“同意！”有些青年没答话。王团长知道，这些青年今天来得这么快，应当是大部分没有和父母商量就来了，王团长没有同意他们马上参加抗日武功团就是这个原因。王团长吸收抗日武功团的战士，有一个标准是不光是要战士本人自愿，还要他们的父母同意，凡其父母不同意的，抗日武功团就不能接受。王团长对这些青年人说：“你们要参加抗日武功团我十分欢迎，但你们要说服你们的父母同意你们参加，你们的父母生养你们不容易，你们不能违背他们的意愿啊！”

    接着王团长又说：“我给你们两天的时间，你们回去和父母商量，只要你们的父母同意了的，我立即就同意你们参加抗日武功团。”众青年都一片默然。李伟环、李伟境说：“叔叔，我们父母是同意的，你是知道的。”王团长说：“那你们到这边来。”麻甲甲、麻甲乙、麻甲田见全中大叔同意了李伟环、李伟境参加抗日武功团，就立即说：“叔叔，我们父母也是同意的，你是知道的。”王团长说：“那你们也到这边来。”刘必开、刘合流、刘左右也立即说：“大叔，我父母也是同意的。”王团长知道刘必开、刘合流的父母是老农会的会员，早就知道他们要把儿子送到他手下参加共产党组织，也就同意刘必开、刘合流来参加抗日武功团了。王团长说：“刘必开、刘合流，你们到这边来。”刘必开、刘合流就高兴地到这边来了。

    剩下刘左右可就急了，急得都要哭了，赶紧说：“大叔，我父母也会同意的，我是来抗日，又不是当土匪，他们一定会同意的。”王团长说：“我也相信你父母会同意，但我还是要亲自听到啊，你不要急，等我有空了我去拜见你父母，亲口听到他们同意了我就批准你参加抗日武功团。”刘左右听说王团长要亲自去拜见他父母，脸上就有光彩了，说：“大叔，你可是没空的人，你可要快点啊，否则我会急死的啊！”

    在场的其他青年都被刘左右说得有话说了，纷纷要求王团长去拜见他们的父母，他们说他们的父母见王团长亲自去了，都一定会同意他们跟着王团长打鬼子的。王团长说：“好，我都答应你们，不久就去拜见你们的父母，也好满足你们的心愿。”众青年见王团长如此的豪爽重情，都更想要王团长早点到他们家去了。

    接下来还有许多的乡亲们来慰问武功团，也有许多的青年人来参加武功团，王团长就把这些应酬交给王明空和卢争贤来处理，他要去处理一件急需处理的事情。这件事就是关押在唐家祠堂里的那些伪保安队队员们。这些人确实是很难处理的了。杀了吧，他们不足以死。放了吧，他们可能使坏。就是放，还不能早放，早放了怕他们走漏武功团的消息。迟放了也不行，他们已被关了一夜了，吃喝拉撒的事都要干了。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镇上人，他们的家人可能也在担心和盼望他们回去呢。这些人还会生活在镇上，日本人还会来，这些人会不会再投靠日本人当汉jian祸害老百姓呢？王团长对这些人不大知根底，不好对他们作出谁放谁留的处理。但王团长想到了龙镇长，龙镇长肯定对这些人知根知底，那就把此事交给龙镇长来处理吧。王团长叫王大勇把龙镇长叫了来。

    龙镇长很快就来了。王团长说：“龙镇长，有一事请你来处理，就是关押在祠堂里的伪保安队队员们，你对他们很了解，谁放谁留由你来处理。”龙霁虬一听王团长要他来处理此事，立即推辞说：“王团长，这事还是你处理吧，我已不是镇长了，当了日本人的维持会会长，表面上也和他们一样是个汉jian了。”王团长说：“当汉jian不能看表面，要看他做没做过汉jian的事，你当了维持会会长，可你暗地里还在为老百姓办事，那你就不是汉jian了，而是老百姓的保护人了。”龙霁虬说：“可是当了日本人的维持会会长，总免不了要为日本人办事，这不还是汉jian了，我再不想当汉jian了，我要求参加你们的抗日武功团。”

    王团长没想到龙霁虬真会有这种要求，昨夜里龙霁虬跟踪他时说要参加他的队伍，他还以为龙霁虬也许是一时的搪塞之语，现听龙霁虬又说出这个要求来了，觉得非假了，就说：“龙镇长，你要求参加抗日队伍我当然欢迎，但鬼子还会占领十二里镇，还会要找个维持会会长，如果换了个真汉jian来当维持会会长，那谁来暗地里保护老百姓呢，我建议你还是当你的镇长或者是日本人的维持会假会长。”

    龙霁虬听王团长这样说是不答应他参加抗日武功团的意思，以为王团长是嫌他是国民政府的镇长或者是嫌他没有武功，就说：“王团长，你是嫌我不够武功团战士的资格吧，我虽是国民政府的镇长，但我早就心系共产党的，我也有一些三脚猫的功夫，自信三五个日本武士还是可以对付得了，我是真心要参加抗日的队伍，特别是抗日武功团。”王团长听龙霁虬如此说，知道龙霁虬有点误会他了，心想，不让他参加抗日武功团，他这种误会还会误会下去，不如就答应他参加武功团，也好满足他的心愿，就说：“龙镇长，你如是真不想当镇长要参加抗日武功团，那我就答应你。”

    龙霁虬一听王团长答应他参加抗日武功团了可高兴了，这是他多少年的向往多少年的夙愿他今天终于实现了他能不高兴吗！龙霁虬面露兴奋，有点像小孩子一样地对王团长说：“团长，我太激动了，等了多少年了，我终于可以和你在一起参加抗日了，当了多年的镇长，也是个混沌混账的镇长，没一点信仰没一点希望，如今跟随着共产党走了，我就看到希望了！”

    王团长听龙霁虬如此说，知道他是肺腹之言，也深为他的言语所感动，坚决抗战的共产党，是多少有识之士有志之士有血有rou之士有国有民之士的希望和向往啊！龙霁虬说：“王团长，我这就回家收拾一下，从此就跟你走了！”王团长知他确实是不想再当镇长了，就问他：“那你的家眷同意吗？”龙霁虬说：“内人肖丽嫣有点文化，早就劝我弃官投奔共产党了，只是我觉悟晚些。”王团长想到龙镇长名气大，他如一人走了，日本人会找他家人的麻烦，就说：“你走了你家人可能会有危险。”龙霁虬说：“我叫她带小儿到乡下亲戚家去住。”王团长说：“到乡下可能也不是很安全，不知她愿不愿意到根据地去，如果愿意，那就到根据地去吧。”

    龙霁虬听王团长如此地关心他的家人，深为感恩，去根据地那是他和她求之不得的事，就立即说：“内人也早有一颗投身抗日的心，去根据地她是最乐意不过的。”王团长想到，既是肖丽嫣乐意去椐据地，那最好是去根据地，一是安全，二是根据地也需要有文化的女干部，肖丽嫣有文化又有觉悟，让她到根据地去为抗日出力也是好事，就说：“那就全家到根据地来吧，根据地也有很多女干部呢。”龙霁虬当然更高兴了，这样一来，他参加抗日武功团也没有后顾之忧了。当下王团长就叫龙霁虬回家收拾准备下午随武功团回根据地马甸子。

    不一会儿，龙时汉风风火火地奔来了。他奔进唐家祠堂就找到了赵启明，对赵启明说：“我也要参加抗日武功团，请你去向王团长帮我说情吧。”赵启明说：“我去说情，武功团可不是说情就能参加的，那是要有武功的。”龙时汉说：“我有武功啊。”赵启明惊讶：“你有武功，你一介书生，我从来没听说过啊！”龙时汉诡异说：“真人不露相呗！”赵启明说：“你骗我吧，这可不能开玩笑。”龙时汉说：“那我们就比比。”赵启明说：“好，你有武功，我就向王团长推荐你。”龙时汉说：“你出招吧。”赵启明说：“你和我比试，你先出招吧。”龙时汉说：“好，大哥，你小心点。”一拳就向赵启明打来。赵启明没想到龙时汉有武功，以前只知他是个书生，没想到这小子这一拳出手快如闪电，差不多就着了他一拳，慌起手相迎。这一迎就不可收拾，两个人就电闪雷鸣般地打了个天暗地暗。

    甘济飞突见他们打架，也不知道原因，就想上前去分开，却哪里分得开，两个人正打得如胶似膝，拳来拳去腿来腿往搅成一团。王团长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只觉两个人的拳脚功夫不错。王大勇见他们打架可火了，上前大喝一声：“停住！”一劈手就让他们四手中了一掌，他们就自然地分开了。

    王团长问：“为什么打架？”龙时汉立即跳过来说：“报告团长，是我要打架的。”赵启明则跳过来说：“报告团长，是我要和他打架的。”王团长说：“你们不是在真打架，为什么？”王团长已看出他们不是在真打了，各人都没有用全力。赵启明不能不实说了，他说：“龙时汉要参加武功团，我说他没武功，他说他有，就和我比试起来了，这小子果然有两下子。”

    龙时汉立即接着说：“团长，请你批准我参加抗日武功团吧，我的武功虽然不高，但我还在练呢！”王团长说：“你为什么要参加抗日武功团？”龙时汉说：“很简单，我叔叔都参加了，我就要参加。”王团长说：“小伙子，这不是理由，这个理由批不准。”王团长实际上已喜欢上这个小伙子了。

    龙时汉马上问：“王团长，那要什么理由呢？”赵启明说：“老蠢，打鬼子啊。”龙时汉马上说：“打鬼子！”王团长说：“好，我答应你，先在警卫排干，到甘排长那里报到去吧。”甘济飞就在旁边，赵启明就拖着龙时汉到甘排长那里报到去了。龙时汉高兴得忍不住笑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