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金蝉脱壳
红袖这一退就退到了灵鹫山。灵鹫山也是座打伏击的好山，两岭夹一垅岭高垅低最利于埋伏杀敌。 红袖和巾帼排的班长们现在都谙于打伏击的好地方了。一月前王团长到老鹰山来看王明空，特地带着红袖、靳延梅、段天香、冯国色、钱敏珠、饶水红、师永清这几位班排长到老鹰山周围转了一圈看地理地形。 王团长说：“地理地形对战斗来说是太重要了，好的地形就是战斗胜利的保障，也是保护自己的屏障，一个好的指挥员应该也是一个好的地理专家，要事先知道战争区域内的地理地形，随时预备调兵遣将，利用最有于自己的地理地形布置战役战斗，这样打仗才会赢。” 众班排长都答：“是。” 王团长接着说：“你们驻守在老鹰山，这里离大部队远，随时都可能有鬼子的突击队来，你们要随时作好打伏击的准备，不光要看好周边的地理地形，还要看好周围十几里甚至几十里的地理地形，要找出那些好战场，做到心中有数，随时可以去利用它。” 众班排长都又答：“是。” 王团长又接着说：“战争打起来往往还是运动的，不是敌人运动就是自己运动，运动到哪里哪里就可能是新战场，你事先知道那里的地形地理，打仗就多了一份胜券，你事先知道那里有优势地理地形，你就可以主动把敌人引到那里来消灭。” 众班排长很佩服王团长的精辟见解，都说：“是。” 王团长走后，红袖就带着全排的班长们看遍了老鹰山周围五十里内的地理地形，了如指掌地知道了哪里是打仗的优势和劣势，哪里有歼敌的好战场。现在真的和敌人打仗了，红袖料定鬼子会来追她们，就带着女兵们退到最好打伏击的灵鹫山来了。 一进灵鹫垅，红袖立即对段天香和冯国色说：“我们就在这里再打鬼子的伏击，一班到左鹫岭埋伏，二班到右鹫岭埋伏，听我的枪响就开枪，杀鬼子一阵就退到石矛山去埋伏。” 段天香和冯国色答声：“是！”就各带着各班钻树丛上山岭埋伏去了。 此时离太阳落山还有一杆子高，斜辉照在灵鹫山的树梢上有点泛红，众多鸟儿见有人到树林里来了就喳喳地叫。 冯国色说：“这怎么得了啊，鸟儿叫鬼子就知道我们在山里了。” 副班长马育芳说：“不难，我们快快埋伏好了鸟儿就不叫了，鸟儿以为我们是来抢它的树林呢。” 冯国色立即对战士们说：“快快，快找好隐蔽点隐藏起来，好让鸟儿安静山林寂静，好让鬼子安心地来。” 战士们立即就找好了隐蔽地点埋伏下来，有些还折了一点树枝盖在身上。 鸟儿们看不见战士们了，也就慢慢地恢复了平静，慢慢地不叫了。 冯国色暗暗对马育芳说：“你这招还真灵。” 马育芳说：“我父亲是生物专家，专攻鸟儿这一科，他还会各种鸟语呢。” 冯国色说：“怪不得你懂鸟儿，子承父专啊。” 马育芳说：“有这么一点，要不是入了共产党，我也在学校当教授呢。” 战士帅黄鹂惊奇了，说：“当教授，那你教什么啊？” 马育芳正要回答，冯国色先说了：“教鸟语啊，她父亲教她的。” 帅黄鹂玲玲一笑，说：“那是鸟语教授啊，我只听说有英语教授、俄语教授、拉丁语教授，没听说过有鸟语教授啊。” 马育芳说：“你没听说过的事情还多呢，我父亲就是鸟语教授，还经常受聘到外国去讲课，有好多弟子要向他学鸟语呢。” 冯国色说：“那你学到了吗，学给我听听。” 马育芳说：“我学到了一点皮毛，只能和鸟儿打招呼，哈罗，和鸟儿交谈就不行了，拜拜。” 冯国色说：“你这哪是鸟语啊，你这是英语呢。” 帅黄鹂说：“班长也太乖，拿英语当鸟语来骗我呢。” 马育芳说：“不是我拿英语来骗你，我在英国留学时就用英语当鸟语，和鸟儿说话很投机呢。” 帅黄鹂说：“班长，你真行，赶明儿你也教我学鸟语，我好逗鸟儿玩呢。” 冯国色说：“就你贪玩，还要学鸟语，你自己就是一只黄鹂鸟，我还要请你教我鸟叫呢。” 帅黄鹂马上说：“不行不行，黄鹂叫了，就把鬼子引来了。” 说到此鬼子正来了。 鬼子在阴谷口打了一阵炮，把山上炸得石翻土飞，树倒草烧。龟松一夫见打得山倒岭倾就叫炮手停了下来，自己拿着望远镜远看。 山上已是狼烟一片，连个人影也没有。龟松一夫怀疑敌人们都被炸死了，就派了佐藤三乡率带队冲上山去看。 佐藤三乡带小队冲到山上，傻眼了，一个人影也没有，一具死尸也没有。他立即向山下的龟松一夫报告：“敌人没有啦，敌人逃走啦！” 龟松一夫听到报告立即冲上山来。当他看到白浪费炮弹后，气得眼珠欲迸。 这时奈星良和五狼将也率队从两翼包围过来。不过他们没有包围到女兵和尼姑，而是包围了龟松一夫。 奈星良问：“敌人哪里去了？” 川岛富延答：“逃了。” 佐藤谷田也见敌人逃了，恨得咬牙切齿，说：“逃到哪里去了，杀了我的一个小队，我要报仇！” 龟松一夫说：“报仇，一定要报仇，敌人就在前边，追上去报仇啊！” 龟松一夫用手一指侧前方，发出了追击的命令。 原来在奈星良他们说话的当儿，龟松一夫拿着望远镜四处在看，他看到女兵们逃到了侧前方的山垅里，兵影还时隐时现。 佐藤谷田也拿起望远镜看到了女兵们，大喊：“追啊，为皇军勇士报仇啊！”他自己率先追出去。 接着皇牌特战队就全部追出去了，追向灵鹫垅。 战士左向花和鞠相菊正在垅口的左山上探敌，一见鬼子来了就飞速地回去报告红袖：“鬼子向垅口来了。” 红袖说：“大家沉住气，听我的命令才开枪。” 段天香说：“有手榴弹的先扔手榴弹。” 战士们也没有答话，都作好了充分的战斗准备。 冯国色的二班就在对面的山上，她们也看见鬼子进垅来了，在等着排长开枪的命令。 鬼子跑的很快，折过山口就进垅来了。这条垅不很宽，但很长，前方一览无遗。 佐藤谷田冲在最前面，他没有看见前方有敌人，就大喊：“敌人跑远了，奋力追啊！”他的队员就跟在他后头奋力的追。不久就追进了女兵们的枪弹范围内。 红袖倒沉得住气，直到佐藤谷田追出射程之外了，她才开了第一枪。 这时正是鬼子大部分追过来之时，人多了子弹才有威力。 女兵们接着就开了枪。一霎时枪声就大作。鸟儿吓得成堆地乱飞。鬼子就有许多倒在垅里。没死的卧在垅里。女兵们的手榴弹又投到垅里。 龟松一夫走在最后面，大喊：“撤退，撤退！”龟松一夫可是个有军事才能的人，这时侯撤退比硬攻要减害得多，敌人占据有利的地形你硬攻也是去送死。龟松一夫可再不愿他的队员去送死，所以立即就大喊撤退了。 龟松一夫的队员也十分地听话，一听主帅喊撤退立即就撤退了。 这些兵都是久经训练和战场的老兵，撤退起来和冲锋起来一样快，很快地就退出了女兵们的伏击圈。不过也有十多人没有退出来，他们已经死在灵鹫垅。 龟松一夫等全部特战队员从灵鹫垅退出来之后，立即组织队伍向两翼的灵鹫山包抄。龟松一夫从刚才的枪声中判断，敌方的人数并不多，充其量是二十人左右，这点敌人不难消灭。 但龟松一夫也深知，如果没有地形的掩护和正确的战略战术，纵使你有再多的兵也会被这二十多个敌人所消灭。这伙敌人善于打游击、打伏击、打偷击、打运动战、打地形战，是地道的中国红军的打法，是北方的八路军和华东的新四军的贯用打法，不可小觑大意。 龟松一夫认为这伙军队就是武功团了，并且就是武功团医院的守护排巾帼排了，因为据他的侦探得知，在南屏庵这一带，除了武功团医院有一个排的女兵外，其他就没有别的军队了。 龟松一夫知道是巾帼排甚至有点因灾得喜了，既然巾帼排在这里，那抗日武功团的医院就一定在这里不远了，他只要先消灭这个巾帼排，接着就可以毫不费力地捣毁武功团的医院了。听说武功团医院里还有一个大人物，那就是武功团的参谋部长王明空。王明空可算是一条大鱼，虽不是武功团的头面人物，但也是个重量级的人物啊。 龟松一夫在来南屏庵之前已经派出侦探组到这一带来探寻抗日武功团的医院了，但是到现在侦探组还没有回来，他也在有些焦急地等待着。现在武功团医院的巾帼排出现了，那他就用不着侦探组回来报信，他也能找到武功团的医院了。龟松一夫想到此倒有点沾沾自喜了，捣医院杀伤兵立大功报大仇只在眼前，他能不沾沾自喜吗？ 龟松一夫甚至想放走一部分女兵逃走，好尾随她们很快地找到抗日武功团的医院，那时一举消灭她们。龟松一夫对各中队长和五狼将说：“你们要快速包围这两面山，遇到敌人就大杀一阵，见到残敌就尾随而去，我要跟踪她们到老巢捣毁她们的老巢。” 众队长嗨一声：“是。”就各各率队围山去了。 但是鬼子们都扑了一个空。当他们把左右灵鹫山都包围、靠拢、收围，最后到达山顶时，却不见一个女兵的踪影。鬼子们就又纳闷了，敌人怎么又逃跑了呢，我们的包围确实是很神速啊，难道这伙敌人比我们特战队更神速？ 其实不是女兵神速，而是红袖作出了正确的决定。红袖看到鬼子撤退之时就料定，鬼子肯定会来围山，不走就会吃大亏，立即就叫女兵们撤退了，比及鬼子全部撤到垅口时，女兵们也全部撤到山头了。 红袖说：“我们去石矛山再去埋伏，再打鬼子的伏击。” 一班副班长贺元红问：“鬼子会到石矛山去吗？” 红袖说：“会去的，鬼子吃了亏，要报仇，就会追我们来。” 贺元红说：“鬼子也不知道我们的路啊？” 红袖说：“那就让鬼子知道，你沿途折些树技在地，鬼子疑是我们仓皇逃命，就跟来了。” 贺元红听了呵呵笑，说：“排长英明。” 红袖说：“也不要折得太多，别让鬼子生疑是我们引他们进伏击圈，那样鬼子就不会上当了。” 贺元红说：“还是排长英明，我还想折得越多越好呢。” 段天香说：“你是个笨脑壳啊，跟了排长快十年了，还没有学到排长的一只脚啊。”说的大家都笑了，学排长的脚干什么，应当学排长的脑壳啊。大家笑中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排长的脚是一只大脚，全排数第一，平时在涧水里洗脚时都拿排长的大脚取笑。 红袖嗔怪说：“笑什么，战场上不许笑。” 女兵们就捂住嘴，不笑了，但心里还在偷偷地笑。 红袖带着女兵们很快就到了石矛山。石矛山山顶是石头，无树，无路，连连绵绵的石脊石窝宛宛延延地到远山。山下是石矛谷，有涧，有水，有树，有路，一条小路弯弯扭扭地伴随着弯弯扭扭的涧水前行到远处。 石矛山对面是石绝山，山如其名，山壁如墙，数十丈高，拔涧而起，直立到云。女兵们早就知道这是个杀敌的好战场，红袖带她们到这里来进行过多次战斗演练，她们对在这里埋伏杀敌已经很熟悉了。 红袖曾对女兵们说：“这里离老鹰山十里之遥，是老鹰山西面十里近防的第一道防线，也是第一个杀敌的好地方，你们要找好各自的位置和掩体，万一鬼子来了我们可以先在这里消灭他们。” 女兵们大多数是从井冈山的战争中摸爬滚打出来的，都有相当的战斗常识和作战经验，对红袖的话自是体会至深，个个都因地就宜加上铁锹刨挖铸造了自己射击的好场所。 当时战士郑冰蓝还问：“在这里挖战坑有什么用呢，又不知道鬼子会不会到这里来？” 当时冯国色说：“鬼子来不来我们都要挖，万一鬼子来了就迟了。” 战士贺青秀当时说：“我倒希望鬼子来，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挖出的战坑好派上用场。”不幸被她的希望变现了，鬼子果然来了，她挖出的战坑就有了用场了。 但是女兵们等了好久，鬼子都没有到石矛谷里来。 左向花从山尾跑回来报告：“鬼子到了山口停下来了，不入涧谷里来。” 红袖问：“鬼子为什么不入涧谷里来，是不是发现了你们？” 左向花说：“我看没有，我和鞠相菊隐蔽得很，鬼子发觉不了。” 红袖说：“你再回去观探鬼子的动向，过一会儿鬼子还不进谷，你和鞠相菊悄悄溜进谷里引鬼子进来，但你们要注意安全。” 左向花答声：“是。”就跑回去了。 红袖对战士们说：“鬼子已到山口了，大家作好战斗准备。” 战士们早已作好了战斗准备，听到排长的话就伏到枪柄上去了。 等了好一会，鬼子还不来。 战士张杏子说：“鬼子怎么还不来，是被我们打怕了，不敢来了。” 战士李桑叶说：“鬼子会来的，排长已叫左向花去引鬼子了。” 副班长贺元红说：“你们俩别说话了，安心等。” 张杏子和李桑叶就安心等了。其他战士也在安心等。 等了好一会，就见左向花和鞠相菊从涧谷的小路上跑来。 红袖说：“大家注意，鬼子可能要来了，听我的枪声就打！” 战士们就手扣枪栓了。 鬼子果然来了。但是来得很少，只有六个人。也来得很慢，像散步一样慢。 张杏子在心里喊：“鬼子，快点，快点！” 但是鬼子却不听，在谷口慢悠悠地徘徊。 红袖心里想，鬼子这是怎么了，难道发现我们的计策了？ 段天香在心里纳闷，这是不是鬼子的侦探兵，在谷口来探谷里的虚实？ 冯国色心里生气，******鬼子不进来，我跑到谷口去把你消灭！她想是这么想，但是她没有跑。 但是鬼子却跑了。在谷口的那六个鬼子没有跑，而是龟松一夫带着的大队鬼子跑了。 原来是龟松一夫在谷口怕遭到埋伏，就停了下来要派人到谷里侦探。恰这时他派去侦探武功团医院的侦探兵回来了，向他报告武功团医院在不远的老鹰山。 龟松一夫立即就作出了新的决定，捣毁武功团医院，不跟这里的女兵纠缠。 但是龟松一夫怕这里的女兵和他纠缠，就想出了一条金蝉脱壳的计策，派了六个特战队员在谷口俳徊，装作要进谷的样子来迷惑这里的女兵，其他人则悄悄地转道去老鹰山了。 红袖当然不知道这些，还在石矛山埋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