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迷雾（五）
“你到底是什么人？”许圣然问出了这个羽芒曾经问过的问题。 灵儿闭上了眼睛：“这个问题，只要你将信送到云中城，会有人回答你的。我不介意跟你们一起回圣都，但只要你们敢将我送进裁判所，我想问题将会上升到国家层面的。” 许圣然眯着眼睛望着灵儿，轻声道：“你知道说谎的代价的，裁判所会用一切手段撬开你的嘴。” “是不是说谎，到时候会有人回答你。你如果不想引战，那就只管给我纸笔让我写信便是。”灵儿淡淡地说，“前提你不是对天云帝国一无所知。” “你是王室的人？” 灵儿听到这里，抿了抿嘴，轻声道：“以后会是。” 虽然天还没黑，羽芒已经来到了位于星辉一角的菲尼克斯炼金研究所分部。他需要在这里找到有关菲尼克斯的线索，因为多方面的情报都已经将焦点放在了菲尼克斯上面了。 底密尔的黑色面罩重新戴在脸上，那纤细的触感让羽芒瞬间找回失去两年的状态。 在左顾右盼过后，羽芒一个助跑伸脚踩到围墙上，两点过后伸手抓住上端迅速翻过围墙，然后在庭院内的草坪里一个翻滚，立刻躲进了靠近围墙的一个草丛里。整个过程只持续了几秒，可谓是行云流水毫不拖沓。 从羽芒翻过围墙的那一刹那他就迅速扫视了庭院的情况：庭院空无一人。不过来的时候他在门外看到了大约十匹高头大马，看马鞍的样式，基本判断它们来自于教廷。 羽芒溜进城时就注意到有教廷的部队在街上，但他当时并没有太过在意，因为星辉城是有教堂的，在这里有教会人员倒也说得通。可是此时在菲尼克斯的研究所里也遇到教廷的部队，这就不得不让羽芒打醒十二分精神了。 “不知道这些人到底隶属教廷哪个部队，也许我想多了，他们只是教廷驻扎在圣亚罕大教堂的人员。不过为什么他们会在这个地方出现？难道他们也在调查什么？”羽芒匍匐在地，从草丛的缝隙中观察着庭院。 确认面前的庭院没有异常情况后，羽芒猫着腰迅速穿过庭院，来到离他翻进来的围墙最近的一座建筑旁边。待他微微伸直腰透过窗户瞄了里面一眼，确认房间内没人后，他才尝试从外面打开这扇窗。 果不其然，窗户是锁着的，不过要是一个窗户都能拦住羽芒，那他也可以在传授他潜入技艺的潜行大师钟树章面前自尽了。 虽然，羽芒的处理方法确实够他去自尽几次了。 羽芒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金刚钻，直接往玻璃上划了个圈，然后拿手指轻轻一敲，那一小块玻璃便是被敲掉了。接着羽芒伸手进去把这种简易的推拉锁一开，万事大吉。 爬进房间后羽芒才得以仔细打量这房间。这是一间实验室，坩埚、火炉等炼金试验器材应有尽有。羽芒东张西望看了看，边往门边走还一边顺便把一些小的器材如夹子、试管、小型活塞等装进空间储物器里。在极力压下溜进材料室搬空里面的原材料的冲动后，他才重新猫下腰走出实验室，进入门外那条又长又暗的走廊。 在路过走廊的一扇窗时，羽芒通过窗户看到中庭对面的一座外墙是淡黄色的建筑。建筑的一个角落严重损坏，看样子是被炸出了一个大洞，整个房间都毁得七七八八了。而在同一座建筑内的一些房间里，羽芒能隐约看到几个人影在其中出没。 话不多说，羽芒掏出望远镜悄悄观察起对面的情况。果不其然，对面房间里的人清一色的身着红白两色的盔甲，正是教廷的部队。而羽芒捕捉到其中一个刚好走到窗边的人，那人胸前的图案一闪而过，却也是被羽芒收入眼中。 金黄色的十字架，圣殿骑士团的标志！羽芒觉得头有点疼，这些部队不是单纯驻扎在星辉圣亚罕大教堂的防卫部队，这分明是领了军令从别处派到这里来的教廷军队。圣殿骑士团司职杀戮与对外征战，此刻出现在这里，摆明了是告诉众人这里有教廷的敌人。至于敌人是谁那自然不用多说，看他们在菲尼克斯的研究所里到处翻箱倒柜搜查东西就知道敌人是谁了。 看罢圣殿骑士团后，羽芒将视线转向那个被炸毁的房间。房间被炸掉的墙壁的边缘很特别，看样子是从房间内部定点爆破造成的。教廷不会用炼金炸弹去发动攻击，所以被炸毁的房间绝对是炼金术士的手笔。羽芒很快就排除掉其它炼金术士前来袭击菲尼克斯的可能，毕竟敢这么明目张胆得罪菲尼克斯的炼金学院基本不存在，姑且当底密尔没有参与这件事。 说实话底密尔到底有没有参与到这件事里羽芒还是拿不准，在这时遇到自己曾经的搭档，说明底密尔很有可能也在星辉部署了探员。当底密尔的注意力放在一个地方后，这个地方就可以用天罗地网来形容了。 那自己应不应该掺和这件事呢？羽芒甚至连想都不想，自己这次帮别人背了那么大的锅，想要查清楚真相一点也不过分。 “为什么会有炼金术士攻击那个房间呢？”羽芒心想，“那个房间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都不清楚，也许里面有蹊跷。” 但现在羽芒根本没有机会摸过去行政楼那里，他只能等待，等到骑士团的人离开后才能明目张胆进去调查。这时他再也按捺不住冲向实验楼材料室的冲动了，在一番摸索后，以贪婪著称的炼金术士同学顺利来到了材料室里。 这里简直就是炼金术士的宝库，里面一排排高达三米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药材矿物。羽芒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的药香，然后闲庭信步穿行在药架之间。这是一场盛宴！ “龙息草，霜寒草，明钨，三和石……啊，真应该带个麻袋进来……”羽芒感叹，他拿不完那么多东西，这时只能先捡贵的搬了。 在最后排的几个架子上，羽芒正式开启自己封印了两年的贪婪模式。本来炼金术士都是精于计算，而现在把一个炼金术士扔进一个毫无防备的宝库里，要是没被搬空，宝库的主人都得烧高香了。羽芒左手拿一盒弹簧藤，右手抓一块不知道有多少年历史的琥珀。最后他还很惊讶的在角落里找到了一整罐的硝化硫磺，看外面的标签，这罐纯度极其高。这罐重达二十多千克的硝化硫磺太可怕了，羽芒根本不敢把它放进空间储物器里。可以想象在经受强烈的空间之力的冲击下，这罐高纯度硝化硫磺会把这个房间变成什么。 总之羽芒不想被烧成焦炭，他倒腾了一会，拿好几个烧瓶装了硝化硫磺，最后心疼地看了一眼剩下的大半罐，无奈地摇头将盖子重新盖回去。 “等我以后有钱了，非得换个大点的空间储物器不可。”年轻的炼金术士最后一次查看周围的物件，确认自己已经再也拿不下之后，才悻悻离开。 就在收工的时候羽芒下意识按动了耳朵旁的传声器开关，脱口而出：“哎，要……”说到这里他才反应过来说错话了。 但话已经说出去了，尽管只是两个字，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 “要干什么？”传声器传来了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羽芒沉默了，曾经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传声器是从来不关的，在这只属于两人的频道里，他们只会肆意互相吐槽。羽芒有一个一直被他搭档诟病的毛病，就是在紧张的时候话语会不停。所以每当他执行任务到紧张的时候，传声器里就会充斥着羽芒的声音，不时会有另一把声音打岔提醒他专心。 曾经他一旦探到有趣的东西，就会第一时间通报搭档，所以刚才他才脱口而出。 “有事说事，没事收线，别浪费你那可怜的电池。”对方出奇的强硬。 “……一如既往的毒舌啊……”羽芒轻声说道，身体已是不自觉地靠着墙坐了下来，“先前不是不想跟我见面吗？现在怎么又回我话了？” “听着你的声音在频道里，难受。刚才你到底要说什么？” “要发财吗？菲尼克斯的研究所。”羽芒笑了，这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又回来了，来自于两人友谊的感觉。 “不去，你那里周围全是人，我去了也是找死。”数秒后传声器里传来了回音。 羽芒眉头一皱，因为材料室里没有窗户，所以他爬到走廊里，猫着腰扒着窗台往对面行政楼看，没有异样。 “什么意思？骑士团的人还在行政楼里，实验楼里没有人。”羽芒睁大眼睛数着对面的人，数量差不多，不像是突然十多号人要过来实验楼的样子。 “哦，原来你在实验楼。不过我管你在哪座楼，我是说整个研究所都被包围了。”灵蛇的声音让人听不出情绪，“目测三十多人从门口要进来了。”